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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时间,两人的心绪都变得潮湿起来,身旁的学弟学妹们
则一边欢快地笑着,说着。
公交车一路驶过财校、黄格庄、杨家沟、鹤鸣小区、天地证券、金顶医院、工人文化宫……这些熟悉的名zì 随着售票员的报站声,一个个抛在了身后。
“云海日报社到了,请您从后门下车。”熟悉的报站声,今天两人都不觉得那么刺耳,反而有些亲切。“到海边了,我们下车。”文光斗牵起郑佳卓手下了车。
这天,天气很好,晴空万里,阳光播洒在蔚蓝的海面上,泛起片片银光,海鸥起起落落,让这幅海景风情画瞬间动感起来。
“海鸥真好看,以前怎么没发现呢?”郑佳卓问。
“心境不同吧。”文光斗拉着郑佳卓的手,海风吹来,郑佳卓的长发随风起舞,衣袂翩翩。
“龙城人事局通知你报到了吗?”
“还没有,人事局说得到九月份,听说上岗前还有个培训。”说起人生的第一份工作,文光斗兴奋起来。
“真想xiàng 不出你当政府官员是什么样子,”郑佳卓边走边说,“等你上班了,我一定到你工作的地方好好看看,看你变成什么模yàng ?”郑佳卓有个哥哥,是她所在那个县市的信访局副局长,她对官员模yàng 并不陌生。
“世界上一切事物都在改biàn ,惟有变化是不变的。”文光斗心情好起来,又开始“咬文嚼字”。
“不管你怎么变,对我不能变。”郑佳卓有些担心地看着文光斗。
“你放心,山无陵,江水为竭,冬雷阵阵,夏雨雪,天地合,乃敢与君绝。”文光斗马上严肃起来,看着他一本正经的样子,郑佳卓扑哧笑了。
“工作定了,你就到我家来吧,让我爸爸妈看看你。”文光斗说,“你先来我家吧,丑女婿总要见丈母娘吧。”郑佳卓抢着说,文光斗光顾着兴奋,却没有注yì 到郑佳卓的眼里闪过的担忧。
北山公园三面环海,草木葱茏,红楼青舍,礁石嶙峋,树木高大,绿荫蔽日。这是夏天文光斗与郑佳卓最愿yì 去的地方。
两人买了两瓶雪碧,走进了北山公园仿原生木的大门。
平时的冷漠的景点在两人眼里好象温暖了许多,这里留下了两人许多难忘的时刻,第一次牵手,第一次接吻,第一次照合影……在每个夏天的毕业季,它也见证了众多恋人最后的足迹。
穿过林荫小道,在各式中外建筑前再次留影,爬上山顶,在观海亭前最后一次遥望大海,两人的思绪慢慢潮湿起来。
“我们去挂同心锁吧。”郑佳卓突然边说边拉着文光斗往前走。
“只要心里有,还在乎这形式吗?”话就要到嘴边,又生生咽下去了,他今天要让郑佳卓高兴,不想她有一点不高兴。
“多少钱一把?”郑佳卓走到一个卖锁的摊点前问道。
“便宜的五块一对,贵的这十块钱。”卖锁中年妇女看来了生意,马上推销起来,“你看你对xiàng 长得多漂亮,小伙子,你得买十块钱的。”
文光斗拿出十块钱,豪气地说,“就买这个吧。”
中年妇女得yì 地笑了,赶紧从柜子里面拿出一对新锁,说“祝你们白头到老,呵呵,幸福美满。”郑佳卓的脸一下子红了。
两人走到对面的“锁桥”上,走上铺在中间晃晃悠悠的木板,两侧的铁索上密密麻麻挂满了各式各样的同心锁。
“我们一起挂上吧,”郑佳卓说,“互相锁住,永不分离。”
看着郑佳卓认真执着的眼神,一瞬间文光斗有些感动,他拿起一把锁,找了个空隙,锁在一环铁链上,郑佳卓接着把自己的锁也锁在文光斗的锁环和铁链上。
“许个愿吧,”郑佳卓说完也不等文光斗,双手合什,喃喃自语,文光斗笑了一下,暗自说,“老天爷保祐,保祐我作顺利,能顺利把佳卓调到龙城,早日团聚。”
郑佳卓许完愿,又很高兴地看了一眼同心锁,说,“我们回去吧。”
时间临近中午,太阳火辣辣地烤着大地,文光斗热出一身汗,郑佳卓也不断擦着额头上的汗珠。两人步出公园,在海边找了一家小餐馆。
文光斗说,“今天奢侈一把。”郑佳卓还没拦住他,他拿起油糊糊的塑封菜单就开始点起来,“来一个糖醋里脊,再来个酱爆海螺,两碗米饭。”他点的这两个菜都是郑佳卓平时爱吃的,他自己也是无肉不欢。学生时代,条件有限,整天吃着食堂里的大锅菜,对肉自然有无xiàn 向往。
走了一上午,文光斗早就饿了,菜刚上来,他就风卷残云般吃起来,郑佳卓看着他,细细地嚼着米饭,不断给他夹块肉,用牙签挑出海螺肉,放到他碗里。
下午,因为天热,两人选zé 了图书馆,既为纪念两人的初识,也因为图书馆空调开放,是纳凉的好场所。这个时间,没到考试之时,人还不多。没有考试,没有课本,加上昨晚睡得很晚,几乎没睡着,静悄悄的图书馆教室让文光斗有些困,他们选了一个无人注yì 的角落,文光斗把头枕在郑佳卓腿上,很快就睡了过去。
郑佳卓没有看书,她凝视着这个男生,这个躺在她腿上的与她肌肤相贴的男生,她的手指缓缓抚过他的黑发、眉毛,脸颊,三年了,自己与眼前这个男生或者说男人朝夕相处,他的音容笑貌都已经深深地印在了她的心里,她也曾不止一次地想xiàng ,将来与他生儿育女的家庭生活场景,心里处处荡漾着甜蜜,充满着对毕业后生活的憧憬。
三年里,象其它大多数恋人一样,他们也经lì 了拉手、搂腰、接吻、抚摸等过程,作为青春期荷尔蒙分泌旺盛的男生,文光斗不止一次想突pò 最后那道线,郑佳卓始zhōng 不同意,文光斗虽然渴望,但也尊重她的意见,这让郑佳卓反而感到歉疚。她并不是不懂性,女生宿shè 里有次借了一部影片,叫作《本能》,迈克尔?道格拉斯和莎朗?斯通的激情演绎,让当时宿shè 里的许多女生,脸红心热,呼吸急促。与文光斗在操场约会,时时会听到压抑不住的喘息声,呻吟声,偶尔会看到有人扔掉的避孕套,她总是耳红心热地赶紧逃掉。不止一次在梦中,她梦见与文光斗在做那事,醒来害羞之余却禁不住回忆梦境中的片断。
她时常问自己,如果文光斗硬要,她会不会给?那是勿庸质疑的,她是如此爱着他,他是她的亲人,她的恋人,她的丈夫,将来还会是她儿女的父亲,她愿yì 为他作任何事情。
亲人,郑佳卓突然想起,家里父母对他们俩的事态度模糊,过年的时候,她向家里提过,要文光斗到家里坐客,父母说等毕业再说,连一向疼爱她的哥哥,也是这个态度。她心里藏不住事,回来后就跟文光斗说了,文光斗却不以为意,说父母这样做也是正常的,将来会水到渠成的。让她不必过于担心,还玩笑说,“煮熟的鸭子还能飞了?你都是我的人了,还能飞上天去?”
对,要把生米煮成熟饭,要让我这个可爱的男人大学四年没有遗憾,郑佳卓情不自禁地又捏了捏文光半的鼻子,文光斗扭扭头嘟嚷了一声又继续睡。
她微微调整了一下被头压得有点麻的双腿,活动了一下,回想起文光斗第一次在教室把头压在自己腿上,那种又麻又痒又心慌又幸福的感觉,让她呼吸急促,坐在周围自习的同学都忍不住看她,惹得文光斗为这事笑了一个周。
“想什么呢?几点了?”文光斗不知什么时候醒了。
“没什么,”郑佳卓说。
“走,吃饭去,就在南区食堂吃吧,这是我在学xiào 最后的晚餐了。”文光斗开起了玩笑,听到吃饭,郑佳卓一下子又想到刚才生米煮成熟饭的念头,脸感觉微微发烫。
转瞬间,她又下定了决心,她两只手紧紧握住文光斗的胳膊,把身子也依偎过去,走出图书馆。
两人在南区的第三食堂吃过晚饭,这里的西红柿炒鸡蛋酸中带甜,红烧茄子香甜满口,一直是两人的最喜欢吃的菜。
吃罢饭,文光斗到小卖部买了“洽洽”瓜子和几包杨梅蜜饯果干,小女生都爱小零食,郑佳卓也不例外。
“你等等我,我去买点东西。”
“什么东西,刚才告诉我,我给你买了不就行了吗?”
“不告诉你,”郑佳卓羞涩地道,“你会知道的。”
看着郑佳卓又进了小卖部,文光斗有些纳闷。
南院是老校区,从建校初开始栽种的白杨经过几十年沐风栉雨地生长,粗得几人抱不过来。夏天,绿色婆娑,遮荫蔽日,清凉成片,一代代学子就这样在杨树叶绿了黄了的时光中成长、毕业。
走过林荫路,进入广场。两人找了处僻静地坐了下来。夜色阑珊之下,不少成双入对的男女同学都互相依偎地坐着,大家声音很小,夜色下也看不清是谁,互不打扰,也有不少男女同学手挽手,徜徉在这里,晚风吹拂,清爽舒心,月光柔润,更显情意。
郑佳卓剥开一个杨梅放入文光斗嘴中,自己也吃了一颗,酸酸甜甜的味道有如此时的心境。
旁边一对的声音突然大起来,并伴随着一阵哭声。俩人屏住呼吸,静静细听。可能好奇是每个人的天性,明知这样不礼貌,但还是忍不住。
“非要分手吗?家里人的意见就那么重要吗?”一女同学哭着说。
“他们养了我二十多年,他们的话我总得听,”一男同学喏喏地说,“我妈,”他有点说不下去了,停了一会儿,又接着说,“我妈为我们这事都病了,你让我怎么办?”
这个人文光斗认识,郑佳卓也有印象,是院学生会的宣传部长,名叫黄骏,父母给起了个好名zì ,曾与文光斗一起竞选过校学生会主席,父亲是云海那个局的局长,经常有事没事请大家吃饭。
这人一头圈发,皮肤白净,平时见人就笑,挺有人缘。不过,文光斗见不得他当面谄媚老师的样子,平时与他没有深交。他的女朋友是美术系系花,高挑出众,也挺漂亮。据学生会那帮经常对系花垂涎三尺的小弟讲,系花还曾为他打过胎。
“我们当初的誓言你都忘了吗?你当初追我的时候是怎么说的?”
“唉,当初,让我怎么说呢,”黄骏说话很没有底气。
没等他说完,文光斗一下子站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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