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渚北上暮烟寒 第十六章 白露胜雪剑封喉

    露水阁中天现异象，阳春三月，大雪纷飞，暖阳当空，寒意凛然。

    在其中央练武场中，四周包围着露水阁的弟子，而在这片巨大的练武场中，皑皑白雪之上，刀光剑影，在大学纷飞中闪耀着。

    场中江北上、王觞二人的战斗，远远还未到达终点。二人纠缠在一起，江北上诡异的轻功，竟让他在空中像一只雪雁一样，灵活自如。

    这时，江北上手中的阳春白雪，手腕一挑，剑柄打在王觞的手腕上，他手中的剑，随即被江北上击落。

    “怎么可能......”

    王觞心中大惊，方才的一击，他明明看清楚了江北上的剑法套路，可是，那玉钢长剑，却是突然峰回路转，打在自己的手腕上，这是在太不可思议了，以他经年行走江湖的经历，江北上今日所使出的武功，乃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而且，若非江北上手软，只怕自己的手腕，早已经被生生斩断了。

    不过，事情并没有他想像的那么简单，虽然他躲过了江北上手中长剑，可是江北上奇怪的轻功，宛如一只凌空飞燕，身体灵活自如，而在这一瞬间，他一记飞腿，已经向着自己的胸口扫过来。

    江北上嘴角露出一丝神秘的笑意，他这记飞腿扫过寒冷的空气，带着腾腾的杀气，速度之快，仿佛在空气中的雪花，都在这一瞬间停止了飞舞。

    王觞瞳孔骤缩，这一记飞腿所携带的力量，只怕能够直接震碎他的内脏。

    可是，偏偏这时候，自己的身体，仿佛被这纷飞的大雪冻住了一样，退后不得。在这危急时刻，恐惧的内心，滋生出最后一丝挣扎的力量，他连忙提起双手，拳头紧握，交叉当在胸前。

    在场的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目光聚集在江北上的腿上，时间仿佛都被江北上的大雪纷飞冻住了，在一丝丝艰难无比地流逝。

    这一腿，难道比试就要结束了吗......

    多少人心都提到嗓子眼儿了，可是，在众目之下，他的腿好似一道闪电，狠狠地踢在王觞......

    “什么，挡住了吗......”

    众多弟子中，甚至有人闭上眼睛不敢看，王觞毕竟是他露水阁阁主的大弟子，是很多露水阁弟子的师父，可是，今日比试，在江北上的面前，好像一直处在下风，这可不是他的弟子们渴望看到的。

    果然，江北上的这一腿，王觞站在雪地里，竟然纹丝不动的样子，这究竟是怎么回事，难道他竟真能抵挡得住？

    时间一点点流逝，大家看着二人就这么僵持了片刻时间。

    忽然，王觞的脸上浮现出一丝丝苦楚，他的身体，竟在这片刻之后，笔直地飞了出去。

    他倒在雪地里，身体向后划出十余米的距离，才稳稳地停住。

    江北上嘴角带着笑意，一点点走过来，前面，正是之前被自己挑落王觞的长剑，插在雪地之中。他用剑一挑，这柄长剑在阳春白雪的轻挑之下，长剑飞起来，正正地插在王觞的面前。

    王觞脸色十分难看，在自己露水阁中，这么多弟子的面前，竟被打得落花流水，这口恶气是在难以咽下去。

    不过，话说回来，江北上果真厉害，若是自己再不拿出点真本事，只怕今天真的要颜面扫地了。

    他慢慢站起来，看着前面一身白衫的江北上，在大雪纷飞之中，是那样的耀眼。

    他拿起手中长剑，盯着江北上，然而此刻，眼中平静了许多。

    他一步步走向江北上，而后者手持长剑，在白雪中俨然不动。

    “敢问雅剑，那是何招术？”王觞拖着手中长剑，走到江北上面前，问道。

    “白雪飞雁！”江北上淡淡一笑，应声道。

    王觞闭了闭眼睛，微微摇头叹息道：“不愧是雅剑，方才一脚，确实犹如雪雁一般，在空中停顿了，王觞实在佩服。”

    “王大哥过奖了！”

    江北上的笑容，很阳光，很灿烂，就好似这三月天的太阳，完全没有了之前令人窒息的冰冷。

    “不过，只要雅剑能够破了在下这一套剑法，在下便服输了！”

    “王大哥请吧！”

    王觞退后两步，自问露水阁的剑法，就算是摆在整个江湖之中，都算得上是精妙的，只不过自己终年来学艺未精，露颜飞留下的最后一套剑法《露水长存》终究只习得皮毛，未到精髓。

    不过，事到如今，就算只是学得皮毛而已，也总比这样狼狈地认输的好。

    王觞右手持剑，立在自己的面前，忽然，他剑影移动，看似缓慢，实则却是飞快无比，空气中似乎凝聚出了很多露水，在白雪飘飘这样寒冷的环境之下，这些慢慢旋转着的露水，竟然能够完好地长存于此，这套剑法实在厉害。

    他脚下的步伐，配合着手中挥舞的长剑，同样看似移动缓慢，但实则他的脚下，千变万化，实在精妙。

    “这是师父的《露水长存》......”苏冥看着场中的王觞，这套剑法，他又怎会不认识呢，即便是在场的辈分极低的弟子，露水阁的镇阁剑法《露水长存》，又岂能看不出来？

    这时，露芸也看出来了，不过，这么多天，她脸上终于露出了稍稍欣喜的样子，道：“师兄，看来大师兄的《露水长存》，精进了不少呢，说不定能够赢也不一定。”

    苏冥看着她点点头，也表示同意，大师兄王觞在前不久离开露水阁的时候，他的剑法，于今天所见，实在有所差距。如今他的剑范，已经不仅仅是皮毛而已了，而是渐入精髓之初，已经渐渐有了露颜飞的雏形。

    感受着这凌厉的剑气，江北上退后两步，虽然可以看得出来，这套剑法尚未完全熟练，可是，这剑法之中蕴藏的威力，却是不可小觑。

    动了，他眉头一皱，身体连连退后，只见王觞身形看似缓慢，可转眼间就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王觞手中长剑，直逼江北上而来。

    不料王觞的速度会变快了这么多，江北上退后不及，身体向后倒下，那柄四周像是聚集在露水的长剑，从他的脸上不到三寸的位置划过去。这时，他左手向下一撑，整个身体倒翻而过。

    可是，在他的四周，竟像是被雾笼罩起来了一样，这一瞬间，竟然看不见王觞的身影。

    那前方聚集的露水，露水虽小，长存于此，无数的露水竟像是蒙上了江北上的双眼，一时之间，无法分辨出王觞的去处。

    忽然，一柄长剑指向他的背后刺来，只觉身后一阵阴冷，江北上脚尖一点，身体恰似一直飞舞的雪雁，腾空而起。与此同时，他抽出手中阳春白雪，向身后猛地一斩。

    阳春白雪中，一道极寒的内力斩出，可这时那柄剑影已经消失不见，剩下的，仅仅是被结冻的微小露水，化作无数的细微的冰晶，飘落在地上。

    铛......

    他抬起手中长剑，连忙挡在前方，上空跃起的一道身影，王觞长剑向他劈来。

    金铁之声响彻天宇，这一剑，力道十足，江北上的身体，被狠狠地斩落在了雪地上。他的身体，在雪地中向后划出数米，方才稳稳停下。

    “露水阁果非浪得虚名......”只是，他嘴角露出一丝笑意，这是为何。

    场边弟子欢呼起来，众人气势大涨，就算是庐陵雅剑，可露水阁也不是好欺负的。

    王觞势头大震，向着江北上飞快地冲过来。

    可是，在这生死关头，江北上怎么缓缓闭上了眼睛，这是要认输了吗，又或者是......

    “素裹离园，雪封千里，凛元如一，剑偌洞虚。”

    他闭着眼睛，可是在这片覆盖着皑皑白雪的练武场中，一动不动。

    唰！

    一道身影从纷飞落雪中穿过，剑气融化了飘落的白雪，化作了一阵阵白色的雾气，可是，奇怪的是连一点点声响都没有发出来。

    王觞转眼间出现在了江北上的面前，兴许是兵临城下，大敌当前，他自知自己的《露水长存》剑法精进，否则只怕早就被江北上击败了。

    此前他的剑法，渐渐接触到了人剑合一的边缘，再加上《露水长存》本身精妙无比，他在这雪地中一点声音都没有，而江北上现在闭上了眼睛，难道他是要听声辨位不成？

    “江北上，就算是你，这次也会失算了！”

    他心中冷笑一声，如此轻盈的剑法，根本不可能听声辨位。而若是睁开双眼，反倒会因为《露水长存》剑法出现的露水妨碍了视线，影响判断，高手的对决，仅仅是一瞬间的判断，都可能决定了生死胜负。

    那在露水中变化着的长剑，一点点靠近江北上，这剑法轻盈，场中寂静得听得见白雪落在地上的声音。

    王觞嘴角露出笑意，看来，胜利就在自己的眼前了。

    可是，忽然之间，江北上的身体消失不见了，他的长剑，刺中的，竟是一道渐渐残破的影子，这，这怎么可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