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西王刘洄最近一直都很烦闷,眼睁睁地看着弟弟站在权利中央风光无两。自己的父皇醉心于佛禅,南朝虽然太平,却暗流涌动,说不定哪一天就风云突变,而自己苦心经营的局面顷刻就会改变。到时候说不定会落个悲凉下场。
刘洄一直都有雄心,也可以叫野心。但是此时他感觉到了无力,他去问计过苏威群,苏威群让他先去问羊垒。羊垒已经在朝刘洄的房间走来了。羊垒走得很悠闲,连旁边带路的家将都有些着急。“羊先生,王爷正在焦急地等待你呢,晚饭都没吃,咱们还是快点吧。”
羊垒一笑,“不着急这一时,多让王爷思考一会,说不定等下我的想法更有效果。”
刘洄实在想不出可以破当前局面的方略了,若是南朝也像北朝一样动荡,他倒是有很大机会问鼎健康城,但是他的内心告诉他,如此以来可是苦了南朝百姓,坏了几百年的经营,万万不可取。
一抬头,羊垒已经站在门外了。刘洄起身相迎,“先生快坐!”
羊垒不紧不慢地坐下,抿了一口茶。“不知王爷是有远虑还是有近忧?”
“都有。所谓远虑是刘泩若登基,定没有我的好下场,羊先生和苏先生也不能施展才学和报复了;所谓近忧是父皇耽搁朝事,放权给刘泩,南朝痛失了收复河山的大好时机。今日请先生来,就是要先生指点迷津。”
羊垒点头,“王爷所虑者也是在下所思,不才有些看法望王爷参详。”
平西王就是脸色一亮,“先生教我!”
“以我看来,北朝乱象,非一时可以平定。纵使丁绍兆得到了慕容家族的支持,也不足以威服天下,况且陇西势力庞大,治理有方民富兵强,与慕容归远对峙不在话下。反观汉中张信则成不了气候,汉中底力不足,平时鲜有战事,兵将不良,主帅不贤,一群草寇而已。王爷要想有所作为,有两个突破口,其一联络陇西宇文氏独孤氏,对慕容归远合围,能破慕容大军,则北朝必自乱。其二联络漠北的匈奴,匈奴于北朝素有仇怨,只是最近草原也是彼此征伐部落割据,才没有功夫侵扰。”
刘洄一欠身,“请先生详细说明,二者都如何联络。”
“王爷请想,你于陇西氏族以往几乎没有来往,能维系联盟者唯有利益二字,当然首先要有信任。先说利益,王爷可以许诺于他共分北朝疆土。”
平西王忽然打断了羊垒的话,“先生所说的这些,都要求我有主动出兵的权利,如今刘泩把持朝政,如何是好?”
羊垒一笑,“此事我早已算计好,到时我亲自去一趟建康,略施小计刘泩必定急令王爷出兵。”
“先生真我之子房也。先生继续。”
“要想稳定地结为盟友,信任二字就至关重要了。王爷可以效仿战国时互派质子或者结为姻亲。”
平西王就是一皱眉,“我仅有一个女儿,年方十四,我是舍不得她远嫁他乡。三个儿子都弱小,其何能为?”
“这个,贫道也为王爷想好了。王爷可收韶玉为义子,赐他刘姓,再商定一个娃娃亲即可,纵然不是宇文氏和独孤氏的女儿也无妨,至少彼此都知道我们有这么一个牵连即可。”
平西王又是一皱眉,“倒是可行,可是韶玉他年纪虽小,怎么忍心让他飘零陇西?他会同意么?”
羊垒一摆拂尘,“韶玉的事,我来亲自跟他说明利害,他自然答应。王爷且放心。至于联络匈奴,我师弟苏威群早年时曾逗留过大漠,也迟可汗对他的才华很是赞赏,一度想留他在草原。如果王爷派遣我苏师弟去草原做说客,此事不难。只是这匈奴人本性多变,只怕将来他们势力做大,难以控制,怕只怕将来又会重演五胡乱华的局面。”
平西王点头称是,“匈奴人打仗是凶悍,但是反目起来也是无情,若是作乱中原,我刘洄岂不是千古罪人,我看还是选择结盟陇西宇文独孤氏为上。”
最后,平西王喜笑颜开,把羊垒送出去很远。羊垒叮嘱刘洄可以现在就准备两件事了,第一件择吉日,宣告全城收孙韶玉为螟蛉义子;第二件事派密使备厚礼带上平西王的手书奔赴长安商议结盟大事。
羊垒知道自己还有一件重要的事,那就是去说服孙韶玉。
他走进孙韶玉的院子时,鲁伯正在修饰花草。鲁伯正要去呼孙韶玉出来见礼,羊垒一摆手,自己走了进去。孙韶玉正在一盏如豆青灯下默默看书,看得有些入神,都没有发现羊垒走了进来。
羊垒暗暗点了点头,咳嗽了一声,“韶玉啊,读书很是用功啊。”
孙韶玉一抬头发现是羊先生,慌忙站起施礼赔罪。
二人坐下,羊垒用手抚摸了一下韶玉的头发,“想为你爹娘报仇么?”
孙韶玉一怔,不过还是斩钉截铁地说:“日日所思,夜夜所盼!”
“好,如今有一个机会,不过你要受点苦,你可愿意?”
孙韶玉噗通跪了下来,“先生请给我指路!”
“这孩子,先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