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 第十六章山谷遇危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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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黎明渐渐撕破天边的黑暗，守着后半夜的连成吉伸了个懒腰，抖擞精神，唤醒了所有的镖师。“兄弟们准备一下，继续上路。”连成吉说完当先走到镖队前头。

    “等等，走不了了！”汉子“嚓”的一声，拔出了刀，守住客栈门前。

    连成吉并未发现异常，不过见汉子神情严肃，立刻警惕起来。

    “朋友好眼力，只是没看出这是你等葬身之地么？当真可惜得紧！”谷外传出了一阵得意的笑声，话音刚落，林子里、草丛中发出悉悉索索的声音，漫山遍野竟全是盗匪！

    说话之人向前迈出一步，探出头来，镖师们不由大惊，盗匪头领赫然是客栈老板！

    “未必吧，修罗殿主言惘！”汉子长刀在手，冷冷说道。

    “我倒想看看怎么个未必法？”言惘似乎听到了全世界最可笑的笑话。

    “如你所愿！”汉子施展身法向着言惘的方向杀去，正所谓擒贼先擒王，只要擒住言惘，匪群自然立刻散去。

    “盟主等等，守住镖！”汉子刚踏出大门，连成吉的声音自他身后响起。他闻言，行动为之一凝，转过身却看到连成吉等一干镖师全部伏在镖车之上！

    整个山谷顿时响彻盗匪们狂妄无比的笑声，而汉子见镖师们纷纷倒下也有些着急了。他能在客栈门前守住一时，但匪群不下千人，即便引颈就戮也够他杀上多时，他想脱身不难但不可能以一人之力守住镖。

    “你给我们下了什么毒，昨晚不是还好好的吗？”镖师们似乎痛苦不堪，发出了骇人听闻的哀嚎，就算连成吉这样的高手也疼得青筋毕露，满脸狰狞。

    “一群蠢货，走镖多年难道就没听说过升魂丹吗？”言惘啐了一口唾沫，言谈中完全掩饰不住得意。

    “这世间怎么可能还有升魂丹，魂门不是早就被清剿了吗？”恐惧瞬间在所有镖师中蔓延。

    六十多年前，魂门门主秦魂与屠光齐名，纵横天下；秦魂一心想号令武林，无所不用其极。后不知从哪儿得到升魂丹这种剧毒无比的毒药配方研制成升魂丹。升魂丹药如其名，一旦服下，数个时辰之后便能封住内息，若是不能及时服下解药，无需一月便会让人血脉枯竭而亡，魂归西天，然而解药的配制难如登天，除了秦魂自己便只有神农庄能够配制。

    由于升魂丹溶于酒水后便无色无味，而且寻常的试毒方法根本就探不出其影，而且秦魂武学造诣不凡，人脉甚广，利欲熏心的秦魂为了称霸武林，丧心病狂地对朋友下了毒并用解药作威胁开设魂门。秦魂为了控制武林便将神农庄上下杀了个干干净净，从此一个人独掌解药。

    但是秦魂和魂门的所作所为终于惹来众怒，在屠光带领的江湖正道围攻之下就此覆灭，升魂丹也和魂门绝迹。

    洛阳镖会的镖师们常年行走江湖，见多识广，自然听说过升魂丹。刺客知道自己吃下了升魂丹，怎会不怕！

    汉子将气息运转了一个周天，眼看场面就要失控，汉子急忙说道：“大家不要听信他一片胡言，魂门早灭，他根本不可能知道升魂丹的配方。”但是汉子知道言惘所言不假，他的内息也有些滞凝。

    “言惘，我劝你早点收手，否则别后悔身首异处！”汉子一边引导迟滞的内息，一边寻找着擒拿言惘的机会。

    言惘昨夜亲眼所见汉子吃下了加了升魂丹的酒菜，但此时见汉子并无异样也暗自奇怪，不过对升魂丹他有绝对的信心。

    “上，他支撑不了太久！”见汉子一个人把守客栈门口，言惘命令手下发起了进攻。

    修罗殿开始四人一队连续攻向镖车，半个时辰之后，汉子斩杀了将近百人，客栈门口尸积如山，然而修罗殿的攻势却丝毫没有减弱的迹象。

    尽管攻上来的都只是一些武艺低微的小角色，但他感觉快支撑不住了，内息的凝滞越来越明显，他几乎有种脱力的感觉。

    “一步杀百人，痛快。言惘，别让你的手下送死了，若你敢一战，我亲自送你面见阎王！”提着鲜血淋漓的刀，汉子冷漠的说道。

    “我想与他一战，求殿主首肯！”言柏武功高强，地位尊崇，在殿中向来只听言惘一人之令。

    言惘犹豫片刻，他不确定亲弟弟言柏是否打得过汉子，但言柏之言他又不愿拒绝，最终还是道了一句小心之后点头允了。

    好不容易来了够分量的，汉子开始蓄力。他处于强弩之末，渴望一击建功。

    清晨的阳光照得言柏的剑影更添几分寒意。人未至，剑锋先袭来，通过言柏的剑招，汉子看得出来他的剑法和常落日有些相似，都是以快为主，不过言柏用剑，比常落日多了几分飘逸，他的实力和常落日应该在伯仲之间。若是汉子处于全盛时期，杀言柏虽然不至于说易如反掌但也费不了多少事，只是此刻他内息不稳，恐怕连巅峰时五成的能力也发挥不出来。

    汉子不敢大意，横刀挡住锋芒，十四声清脆的声音在一息间响起，二人一招便已经对上了十四剑，可知他们出招有多快！

    言柏一击不中，飞身后撤。“刀怎配得上剑客的风骨，作为剑客，你居然用刀使出剑招，死不足惜。今日杀你为证所谓的江湖正道不过土鸡瓦狗，更是为了维护剑道！”言柏话语中充满了肃杀的味道。

    “求之不得!”汉子冷冷地回道。他始终站在门口，双脚不曾移动分毫。

    言柏看出汉子快要支撑不住了，战意陡升，他知道大开大合是此刻最佳战术。长剑再无花哨，裹着死亡的聒噪凶狠地刺向汉子。

    汉子面色凝重，此时他的双脚如灌了铅甚至连向两侧避开一步也难以办到，汉子只得再次提刀格挡。

    言柏这倾尽全力的一剑狠狠地落在汉子的刀身之上，火星四溅!刺耳的声音直让人头皮发麻。汉子终究是气力不支，虽然挡住了致命一击但身体却再稳不住，向后噔噔噔退了三步，守了多时的客栈门口转眼被攻破。

    创伤和不甘的双重打击让汉子吐出了一口污血，汉子只觉体内火辣辣的疼痛，不过疼痛让他清醒了几分，再次踏步上前，杀了四名冲进来的小厮。

    神智的清醒可以短暂地让汉子做出正确的判断，但不可能保持太久，杀了四人后，汉子摇摇欲坠，身子几乎向后倒塌在地。

    “去死！”言柏高呼一声，再次挺剑刺来，他相信这是今日最后一剑。这一剑让言惘紧张的脸上也终于舒展了些。

    三尺、两尺……剑越刺越近，汉子既不躲避也不格挡。

    “天下第一盟的盟主也不过如此。”言柏心想，他已经准备好杀人后收刀了。

    “死！”

    “小心！”

    汉子和言惘的声音几乎同时响起！

    汉子声若雷暴，他的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柄剑，一柄正刺向言柏的剑！

    没人看到汉子是什么时候捡起的剑，言柏只顾汉子手中的刀，此刻见汉子以命搏命的剑，他害怕了。直到此时，他才知道原来他的生命将被收割的刹那，他表现得比死于他剑下的人更软弱。

    言柏不想死，所以他直接弃剑跪倒地上，汉子长剑斩空，不过长刀随即横到言柏肩头，刀锋已经在他的脖颈上划出了一条浅浅的血痕。

    温热的血液瞬间将言柏的自信和勇气击溃。汉子左手的剑两次刺出，将言柏的琵琶骨洞穿。

    有了言柏作为人质，汉子多了几分底气。事到如今，他已经不指望能将粮饷运出山谷，将镖师安全带出山谷似乎都不可能，不过这些镖师他却不得不带出去，日后为灾民夺回粮饷离不开这些镖师。

    “交出解药，饶他不死！”汉子一只手提起颓然的言柏，另一只手将刀抵在言柏喉咙上。

    言惘心急如焚，他也体会到了一次无助的感觉，艰难地说出：“这位朋友，我……我”。言惘想说他得到升魂丹也是机缘巧合，他根本配制不出解药。不过话到嘴边，他却不敢说出只得咽了回去。

    汉子见他表情为难，冷语说道：“我知你不肯拿出解药，那便给我三十粒升魂丹。”

    言惘有种想哭的冲动，升魂丹珍贵无比，而且药效强烈，让十数个镖师中毒也不过用了一粒，他根本不可能拿得出这么多升魂丹。

    “大侠，就算你拆了整个修罗殿也拿不出三十粒这么多啊，我这里只有三粒！”

    见言惘表情不似作伪，汉子收了三颗升魂丹后将一颗强行塞入言柏口中。

    “你找死！”言惘惊怒交加，他是知道升魂丹的霸道的。提剑便往汉子处杀来。

    “只怕他会比你我先死！”汉子冷笑一声，用言柏挡住门户。言惘无奈，只得收回了长剑。

    “呵呵，再不罢战，你们都将死于此处，各自退去吧！”一道女人的声音从山谷后方响起。

    “凤寨主也出来凑热闹了，有趣！”汉子冷冷地说道，不用回头他也知道来人是凤仪无疑了，这骊阴山里女人虽然不少，会抛头露面的却只有凤山寨寨主。

    “鹬蚌相争，当真有趣得紧！不如我为你们两家指条活路，你们不必客气，留下粮饷即可。”凤仪双眼左顾右盼，巧笑嫣然。

    “我从不走死路，自然不需要有人为我指活路。”汉子懒得理会凤仪。

    “多谢凤寨主好意，不过路还是自己走得踏实！”言惘笑容满面。

    面对两人的拒绝，凤仪并不生气，微笑着说道：“二位大侠抱歉，是小女子口误了，我们三家做个生意，各取所需如何？”

    “哦，不知凤寨主想做什么生意？”言惘当先问道。

    “今日我凤山寨倾巢而出，高手无数，不如这趟镖就由我凤山寨暂代管理，二位若是同意，我可以告诉你们此时最想要的消息。”

    凤仪说完，三人都不再言语。汉子和言惘二人明白凤仪说凤山寨倾巢而出自然是威胁之意，这趟镖今日注定要丢。

    汉子看了眼连成吉，尽管是他将镖车护到此时，但镖毕竟是洛阳镖会的。连成吉也知道这趟镖今日决计走不出这个山谷，朝着汉子点了点头。

    “好！”汉子坚定地说出了想法。

    “这位小弟年纪轻轻便能看清形势，比言前辈可要高明多了。”凤仪笑意怡然。

    对于凤仪的讽刺，汉子不将理会。冷冷地说道：“我想凤寨主不至于失信吧！”

    “升魂丹解药早已随着魂门归于尘墟，不存于世了！不过你们可以暂时压制内息，切勿提气，如此在三五日内你们还能和普通人一样逍遥几日。”凤仪缓缓说道。

    众镖师大急，凤仪的话几乎判了他们生死。不过汉子从凤仪的话中听出一些转机，“凤寨主可以痛快一些！”

    “你们暂时将内息压制住便能传言热水地带住着一位神农庄后人，唤作小晨医生，能死人肉生白骨，你们可以去那里碰碰运气，若是小晨医生也救不了你们，那是你们命数已定。”

    “既然凤寨主如此爽快，那我便再送你一份礼物。”汉子说完将言柏丢向凤仪。

    “哎，说过让你别再提气了！”凤仪一声叹息，身形却奇快无比，迅速将言柏抓住并让手下人看住。

    “礼尚往来，今日我既然说过给你们指条活路，那你等放心出谷吧！”凤仪说完，凤山寨的高手已经来到了客栈中。

    汉子与镖师们没在啰嗦，将内息压制住后恢复了些许行动能力便朝谷外走去，有凤山寨挡住修罗殿，他们倒也不怎么担心。

    汉子恶战了半天，毒性几乎随着内息调动流向了奇经八脉，初时一直处于危险之中还未察觉，此刻只觉得血肉之躯都不属于自己了。留给他们的时间实在不多，压制内息只能保证三五天奇毒不发，这就要求他们三五日内必须感到热水地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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