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天传 第3章 颠倒一概狗屁认知中的不切实际

    一切绿意早在很久之前便消失了个干净，又逢冬日初雪，大龙城唯一的格调便是——白。

    不过，有时候白比黑...更可怕。

    就像城外白雪掩埋下的累累枯骨，不知情的良人有谁会猜到那底下埋着的罪恶？

    城中的枯枝承着瑞雪，寒风吹来瑟瑟抖动，像是在昭示着它依然有着生生不息的活力，等待来年的奋发蓬勃。

    马车内的雪诺将车帘垂下，她方才看到了已然在雪府门外静候的恭谦下人。

    回头望了一眼犹自游离在回忆边缘的苏白，并不清楚他的脑袋到底有没有问题，只是，雪诺发现，她对这个脏兮兮的少年，有些莫名的好感。

    雪诺微微怔了怔，适才把这种好感，归结于是自己用鲜血将他喂醒，或者别的什么缘故，虽然是情势使然，但对于一个贵族娇女来说，和一名‘下等’的年轻男子表现的如此亲近，确实有些不妥当。况且人人都知道她将来的命运，如果让那人知晓，苏白就是被他腰斩都极有可能。

    于是她坐直了身子。

    更像是贵族小姐了。

    苏白有些恍惚，虽然两人近在咫尺，可他依旧感应到了少女莫名的远距，偏头望向她的侧脸，此时白色的狐裘将她映衬的确实脱俗，像冰洁的仙子，一切凡夫俗子可望而不可及的那种高贵。

    苏白自认为是身在凡俗，自是没有什么奢望，不敢有什么奢望。

    他只是苟延残喘的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不值钱的草民。

    在某些独处的环境下，比如城外时只有两人的车厢，年轻人很容易摒除开自己的身份或者一些什么东西，纯粹的交朋友般的心态而直言甚欢，一旦回归了有规矩所凌驾的地域，比如大龙城，那种缱绻的友情便只能埋进心底，甚至相遇而不闻。

    马蹄铁践穿还未瓷实的松雪，缓步踏着坚硬的青石板铺着的街道，‘咣咣’的响声让得前方的一干人影展颜相迎。

    雪府主人回来了。

    独角马对着宽敞的府门前方那两尊石狮子，咧嘴欢叫了两声，口中的热气化为白雾飘散向了空中，它终于卸下了一身的疲惫。

    马夫睁开了眼，随意的抖了抖肩上的积雪，而后有些诧色的望了一眼门前排列的众人，犹自摇了摇头，似乎是在为谁叹息。

    雪府内设了元阙。

    镇国大将军武力威慑四方，对雪府照顾有加，自然可以震慑宵小之徒，但雪府嫡系族人体质特殊，依旧免不了歹人贪婪的觊觎，依靠外援不如强大自身，‘元阙’便如此问于雪府。

    也可以说成这是一群要以护卫雪府之人安全为己任的门客，通俗来讲，就是打手，保镖。

    但这些打手的地位要高于护卫士兵，因为他们有着门客的身份，他们可以堂而皇之的因是元阙之人而引以为傲。

    他们在雪府内没有太多的约束，随性散淡也没人会说什么，可以是端茶的佣人，可以是扫地的家丁，或者是难惹的幕僚，亦或，是一个马夫。

    但元阙的人有一个共同点，元阙中人无庸才，他们皆是元者！

    至于什么是元者，通俗来讲，就是可以纳天地元气为己用的特殊人群。用之习练魔法的，称为魔元师，借以用来修真的，称为真元师，还有一种特殊情况，那便是无法借用元气的，他们只好低人一等，以武入道，拥有的力量，被成为武元。

    武元师到底是不受天神垂怜的一群人类，要想提升，谈何容易！所以他们受自身限制，大多参军，也就汇成了天下数量最为庞大，也是最普通的一个团体，他们的名字叫做：士兵！

    但却无人敢藐视他们，因为大燕帝国中有一个名声赫赫，以无上武力威震其他国度的镇国大将，他的名字叫做：狄秋！

    原来突破自身，成就高级武者，竟然恐怖如斯！

    也许，这就是所谓的否极泰来。

    ......

    马夫惋惜的接过年轻人搬来的凳子，眼神中想要表达的意思很清楚，大抵是在说雪诺小姐的未来早已注定，你还心存幻想无异于自讨苦吃。

    李乘风不这么想，他穿着一件青色长衫，肩后背着一把归鞘长剑，神情俊朗，束发戴冠，若是流连于青楼画舫上，想必当得起风度翩翩。

    所以，他觉得只要雪诺还未出阁，他便还有机会，至少，在这一代元阙招收的一批元者之中，没人能压住他的风头，他的优秀不容置疑，他一直坚信，小姐，会看上他的！

    车帘在风雪中被一只手掀开，狐裘从领子一直拖延到脚下，却依然无法掩盖住其窈窕玲珑的身段儿，雪诺探出头来，面露礼贤下士般温和的微笑点头，而后踩着事先放好的凳子，走下了马车。

    众人旋即礼貌行礼，只是，有些疑惑的是，为何不见雪松大人的身影。

    对此，没人回答，所以他们也不用多想。

    “小姐，此去帝都可还顺利？”人群中，李乘风实力地位不是最高的，却是最适合发言的，至少，他是这么认为。

    “可以忽略掉那个人的话，还算不错。”雪诺随手拢了拢衣服，语气平淡，自发高贵，确实是一个贵族小姐。

    李乘风依旧微笑，对方的态度早已习以为常。

    像是失去了兴趣，雪诺转头没有再看他，伸出手指对着马车车厢轻轻扣了两下，依旧平淡说道：“下来吧，以后这里就是你的家了。”

    众人微微一怔，循声望向了马车，似乎，车厢里还有着别人？

    车帘再次被掀开，一个乞丐打扮的少年出现在了众人眼前，众人的嘴巴，旋即张大。

    少年虽像乞丐，可蓬松的白色短发下，那张面孔，却是如此秀气漂亮，那双眉若剑，又平添了几分飒飒英气。众人讶然，至少，在长相方面，他们自惭形秽。

    李乘风心脏没来由的微微一紧，眼眸里流露出一抹诧色与不喜，眉头渐渐皱起。虽然，对方的身份根本不可能与雪诺小姐有任何交集！

    即使如此，他依旧不爽，微寒低落的情绪自然不是因为嫉妒对方的长相，他只是十分厌恶那个可以和雪诺小姐同乘一辆马车的少年，一个乞丐般的家伙，凭什么敢与尊贵的雪诺小姐独自相处，怎么就敢和天骄般的雪诺小姐如此接近！

    他从来就没有受到过如此美妙的待遇，即便和雪诺小姐相遇，也只是寥寥几句寒暄便被独自留下。所以他气愤，他不平，他...想杀人！

    苏白没有在意那些或愕然或敌意的目光，只要不打破他的底线，只要能生存下去，他可以忍耐一切，于是他淡漠的拿着那把破刀，径自从马车上跳下。

    马车的车身明显提高的几分，就像卸去了重重的货物浮上来的木船。

    “马叔，带他下去收拾一下。”雪诺转过身，看向了马夫，而后在众人拱卫中向着府门走去，当身后拖着的一截狐裘也溜进门槛之时，雪诺忽然又淡淡的说道：“今日天色已晚，明日可以带他去元阙试试，如果他有天赋的话，就把他调来给我当近卫吧。”

    这句不咸不淡的话，如果依循不同的解读方式，会听出一些不一样的意味。这句话听着像是一个简单的命令，也可以听成是她在委婉的告诉众人，苏白是她的人，你们不能欺负。而且那淡淡的语气，又很好的表达出了贵族与草民间的距离：他只是我的护卫，仅此而已，不用多想。

    众人一阵唏嘘不敢多言，小姐的近卫，哪个不是经过比府主大人更为严格的选拔才有机会当得上的，那少年，即便通过了元阙的考核，可他的实力怎么能当得上如此重任？

    与其说是护卫，不如说是被护...

    苏白不知道元阙是个什么地方，不知道那里面都是些什么样的人，自然也不知道众人脸上的惊愕源自哪里，他只知道，那位马夫好像真的姓马，他还知道，以前遇到的大户都可以去抢，去偷，而眼前的这座雪府不行，因为门口的人中，随便站出一个都可以把他虐的体无完肤。

    大燕帝国四十二年初春，苏白自这个世界苏醒，对于之前的一切，除了时常的怪梦，除了伴着他的破刀，一切都是空白。

    那一年便开始遭逢大旱，无依无靠之下，流亡辗转，在大龙城外的一个小城，遇到了他的姐姐苏。

    苏白不知道，雪诺点名让他担当近卫，这分明带着偏袒的意味，并不是因为雪诺将他救活，上演了一出‘美救狗熊’的俗套情节便会对他亲睐有加，又或者因他长相出众便会被收为‘禁脔’走向人生巅峰此类的低俗之事......那些，都是狗屁！

    “她是个妓女，她说她姓苏...”

    曾经简短的两句话，才是雪诺真正对他放下芥蒂的原因，因为这两句话里已经饱含了淋漓精致的心酸，无法不触及少女心底的那种特殊情结。

    所以她再看向苏白之时，那双灵动的美眸里，便有了悲悯情怀。

    很简单的叙述，雪诺的眼中却浮现过她极为不愿去想的画面。一个‘智障’少年，逢于荒灾，流亡于乱世，在满是死人的山壑道路间疲于奔命，被豺狼虎豹撕咬追赶。

    后来他遇到了一个善良的女子，为了可以一起活下去，她出卖了自己，任由那些毫无怜悯之心的肚满肠肥之人欺凌，只为了一口霉粮。而对贞洁的背叛，让她无颜面对自己的姓名，在临死关头也只是告诉了少年她的姓。

    雪诺当时如是想到。

    .......

    生之恩，有大小之分。

    她姓苏，所以他姓苏，

    她姓雪，所以他名白。

    ......

    除了马车、马夫，苏白，雪府门前只剩下了大雪。

    连个守卫都没有惨淡场面，马夫也不想呆着，他转过身望了一眼无措中的少年，摘下了斗笠，随手挥了挥后平淡道：“你跟我走。”

    没有多余的一句话，苏白便怔怔的跟着拉着马车的马夫恍惚进了深巷，拐进了那里的一道偏门。

    枯枝承雪，竟然‘吱吱’响动，以至于久旱中渐趋风化的檐下台阶，再结了冰霜。

    元阙是雪府元者们居住和修行的房屋宫阙，苏白不是元阙之人，所以暂时住不了那里。

    马夫将他引进了一件柴房。

    因为马夫平日里负责劈柴喂马，旁边的屋子，便是他的住处。

    雪府不养无用之人。

    所以，马夫临走时的眼神表达的很清楚，这间柴房里的差事，归了苏白。

    虽是柴房，却一点也不破旧，一厢整齐的堆着摞好的柴木，一厢有张简单朴素的木床，窗子也都完好，住进此处的杂人并不会觉得艰苦。

    听着马夫关门的声音，苏白突然想起了什么，摸了摸干瘪的肚子，遂急忙打开房门，冲着马夫问了一个关乎生命的，很严重的问题：“去哪儿可以抢到东西吃？”

    （不知道你看后会不会脑海混乱？觉得乱了就当我是狗屁吧，因为我都觉得有点乱了。亲戚家盖新房，从早到晚帮了一天忙，冷嗖嗖的就不多说了，借着夜色回的家，然后就开始诌诌，这累的哟，还是被窝是我最亲最暖的爱人。手机的用户抬手点个票了，联赛支持票，谢谢。如果可以，再加入书架...我脸皮好厚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