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皇子随马掌柜进了蜀香园,上了楼梯。
他的身影刚刚消失在楼梯上,大厅里便立时响起一片嗡嗡的议论声。
“就连三皇子也到蜀香园来了……”
“这里的东家绝对与南王世子交好。”
“也许这酒楼就是南王世子的吧,打了别人的幌子也说不定……”
人们议论纷纷,越发觉得此处蜀香园莫讳如深。
伙计们来来往往,将菜送上桌,原本没有对这里菜品抱有希望的人却是大吃一惊。
这里的菜式,几乎每样都是他们平日所没见过的。
白玉碗里装着清脆而爽口的黄瓜条,上面浮着一层细细的红丝,吃上一口,酸甜适中,还带着麻辣的悠长,甚得女眷的喜欢。
水煮鱼与水煮肉片则是多数男客们喜欢的菜式,有几桌客人离去前,还特意点了食盒,打包带走。
一些风流雅士还可以在楼后的露台上,亲手垂钓,一边饮酒谈笑,一边等着鱼儿上钩,钓上来的鱼还可以交给蜀香园烹制,只收取半价。
大厅里的店伙计,每上一道菜便会介绍起这道菜的名字,并将一本专门介绍菜式特色的册子一并送上桌。
人们好奇的翻看着,只见上面不但写有每样菜肴的主料名称,而且还清楚的写着哪几类人不能食用此类菜式。
真可谓是贴心之极。
这本册子立时引起在场女眷们的好感,她们纷纷向伙计询问,走时是否可以将此物一并带走。
得到满意的答复后,那些夫人们欢天喜地的将册子小心的收好,有了这本册子,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她们便可以凭借此物到各府去炫耀一番了。
苍明处理完了叶容与的事后便回了楼上,进门却发现叶芷蔚换了身男装坐在那里。
“小姐……你这是……”
“一会想必会有客人相邀,女装多有不便。”叶芷蔚抖了抖锦袍的袖口,尽显少年风流潇洒之态。
“不能拒了么?”苍明微微蹙眉,不管怎么说,叶芷蔚是个女孩子,不好抛头露面的。
叶芷蔚刚露出无奈的表情,门外便响起马掌柜的声音:“东家,三皇子差人来请您过去一趟。”
叶芷蔚站起身来,苍明似乎比她还紧张,紧紧跟在她身边。
临出门时,叶芷蔚低低在苍明耳边说了句:“我不会有事,你莫要紧张。”
苍明脸上掠过丝尴尬之色,紧随着她出了门,去了三皇子预定的雅间里。
雅间外,只有一名随从守着,叶芷蔚走过时,他锐利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而后又扫向了苍明,似乎对苍明的存在有些警惕。
“这里没你的事,你先出去吧。”三皇子向那随从摆了摆手。
门合上了,雅间里只剩下了他们三人。
三皇子打量着她,戏谑的一笑,“不知这位公子该如何称呼?”
“叫我叶公子便可。”反正她现在是男装,而且她也不打算掩盖身份,三皇子想必在临来之前,就已经知道这里的东家是谁了。
三皇子并不忌讳苍明的存在,亲手为她倒了杯酒,“叶公子坐得近些,我又不会吃人。”
叶芷蔚淡淡一笑,却是在他对面坐下了,苍明垂手立在她的身侧。
“这里的菜式还真让人大开眼界。”三皇子看着满满一桌子的菜,叹息着,“真不知这些东西叶公子是如何得来的。”
“机缘巧合而已。”叶芷蔚双手接过酒杯,回答的摸凌两可。
三皇子饮了口杯里的酒,偷眼去看对面的“少年”,一袭红衣胜火,墨发如瀑布,只用一根发带束在脑后,一双乌黑的眸子如同清透的黑曜石。
对于他的问话,她时而微笑,时而蹙眉沉思,时而眼底迸出一丝狡黠的光华,种种姿态带着少年之美与少女的娇憨,直让他越发觉得好奇,不想这世上竟有如此有趣的女子。
叶芷蔚手里端着酒杯,酒水只略略沾了沾唇,便放下了,不管怎么说,三皇是宫里出来的人,她不得不防。
“叶公子无需对我如此戒备。”三皇子一笑,“你可知我今日为何而来?”
“三殿下的用意,在下如何猜得出来。”叶芷蔚避而不答,从容的将问题又踢了回去。
三皇子收拢了脸上的笑容,扫了一眼苍明,“此处说话,不知是否方便?”言外之意,他想将苍明打发出去。
“三殿下有话但说无妨,这里都是自己人。”叶芷蔚才不会让苍明离开她的身边,她对这三皇子又不熟,孤男寡女的,要是闹出事来,她可不想嫁进什么三皇子府。
三皇子似看出她的疑虑,苦笑道:“没想到你这性子跟南王世子还真有得一比。”
“小心使得万年船,如此而已。”叶芷蔚垂下眼眸,活的处处小心翼翼,这种感觉并不好,她比谁都清楚。
在宫里时,风暮寒想必也是如此,处处如履薄冰,外人看似风光无限身份,却不知暗地里有多少把刀子正在等着他,就算是在南王府里,也会潜伏着危险。
无论是醒着,还是睡着,也许就在你转身的功夫,就会有人跳出来,想要夺走你的性命。
三皇子从腰上摘下一块玉佩,推到她面前,“南王世子临行前曾托付我,要我帮忙照看蜀香园这边的生意,之前我曾欠了世子一个人情,所以你也无需感激于我,以后你若是遇到麻烦,可以凭借此玉到我的府里寻我。”
叶芷蔚盯着那块玉,微微有些发愣。
竟管她知道风暮寒会在暗中替她安排下一切,可是他竟请了三皇子出来替她撑腰,要知道,三皇子与太子可是最不对盘的。
正所谓,敌人的敌人便是朋友。
暂时他们之间还没有利害冲突,所以她并不怀疑三皇子此举有假。
收了玉佩,她便起身告辞,三皇子也不阻拦。
只是在她出门时,三皇子突然问了一句,“不知叶公子与镇国公府大少爷关系如何?”
叶芷蔚想起临出门之前,叶容与撞了三皇子的事,她脚步微微一滞,头也不回道:“我与他不熟。”
“原来如此。”三皇子端起酒杯,“这样我就放心了。”
他是怕自己妇人之仁么?
叶芷蔚心中冷笑,清算完大房的债务后,很快,她就该向二房追讨,本属于她的一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