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走人间的神魔 第二章—梦中人

    青铜鬼面一击不得，转身又向冷凝冰扑来。冷凝冰一个闪身避开，想要躲过这次攻击，但却依然被青铜鬼面伤到，右肩多出了一条伤口。

    这不是说冷凝冰速度不快，而是青铜鬼面在接近冷凝冰的时候，右手诡异的延长，如同箭矢般袭来。速度之快，愣是让冷凝冰来不及反应，就已经被伤到。

    右肩不深不浅的伤口无伤大雅，但却让冷凝冰认识到了面前生物的棘手，不由得严阵以待。从地上抄起一根荆棘，突然暴起，一个箭步冲向青铜鬼面刺去。

    这里的荆棘并不是平常的荆棘，密度极大，恍如钢铁。单单是冷凝冰从天上摔下来，却只是把荆棘摔坏而不是砸出一个大坑就能看出来。

    而至于冷凝冰为什么没有死，可能是因为在梦里吧……

    可就是这样强悍的钢铁荆棘，也没能对青铜鬼面造成什么伤害。

    严格来说，那枝硬度堪比钢铁的荆棘轻而易举的从青铜鬼面虚幻的身体穿了过去，连伤口都没留下。

    冷凝冰面色冷漠，但心里却泛起了巨浪。这不可能！刚才那一下的攻击力冷凝冰是一清二楚的，就算面前的是一块钢板，冷凝冰也有信心把它戳穿。

    但它虽然穿过了青铜鬼面的身体，但青铜鬼面却没有什么反应，就好像刚才那可以洞穿钢铁的一击只是刺在了空气中，而不是刺进了他的身体。

    “难不成是能量体？”冷凝冰疑惑的说。

    “不对，如果是能量体的话，它是怎么在我的身体上留下伤害的？”右肩的伤口虽然不深，但它却是真真切切的存在。

    但不容他多想，青铜鬼面的双手又如同离弦之箭一般向冷凝冰袭来。冷凝冰低哼一声，用手挡在自己的胸前，暗暗运气。

    “该死，我的能量呢？”冷凝冰愤怒的说，本来有完全把握接下来的一击，现在却连生的机会都渺茫。

    不甘心的抬头，迎面撞上了那半张古奥，狰狞的青铜鬼面……

    ……

    “这里是哪？”

    “天堂吗？”

    冷凝冰缓缓睁开双眼，望向了赤红色的天，口齿不清的说到。

    “当然不是。为什么你醒来的第一句话总是问是不是天堂呢？一头恶魔，却向往天堂，不知道那些老家伙会不会气死。”一个很好听的男声传来，慵懒的如同贵族。

    “谁？”冷凝冰警觉地站起身来。

    然后他发现自己身上的伤都不见了，无论是肋下的淤青，还是与青铜鬼面作战时的伤口，全都不见了。又扫视了一下四周，赤红的大地与天空，俨然就是刚才所在的地方，只是少了荆棘树罢了。但却空无一人，完全不知道声音是从哪来的。

    “很奇怪是吧，这里是什么地方，那个带着青铜面具的黑影是什么；之前那个白色的空间是什么地方，为什么你会从那里掉到这里；为什么你明明死了，却出现在了另一个地方；为什么你的恶魔能力会消失，为什么你的伤全好了；为什么我会知道你的怎么多事情……还有，我是谁，”那个慵懒的男声再一次响起，虚无缥缈，仿佛是从四面八方传来。“你一定有很多问题想问吧。”

    “你给我出来！”冷凝冰说，“你到底是谁？”

    一只手悄无声息的搭上他的后背，冷凝冰猛的转头，看见一个英俊的少年。银白色的长发，精致的五官，柔和的面庞。穿着一身白衣，在这赤红的天地里极不搭调，但不失为一个美少年。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他的眼睛，血红色的，杀气毕露。

    该死！他是怎么出现的！我可是扫视过周围的，根本没人！他……是怎么冒出来的！

    “很高兴再次见到你。”血瞳少年笑着说，“冷凝冰。”

    冷凝冰瞳孔一阵紧缩，这家伙，到底是谁！为什么他会知道冷凝冰的名字！为什么他会表现出一副很熟的样子，可冷凝冰根本不认识他！

    “很惊讶吗？我对你这么了解？”血瞳少年笑着说：“我可以说是世界上最了解你的人，甚至胜过艾欧妮。”

    冷凝冰一把抓住了他的衣领，一字一句：“你是谁！你为什么会知道她，你到底还知道我多少东西！”

    “数不胜数。”血瞳青年淡淡的说，完全没有因为冷凝冰抓着他而生气，“自我介绍一下，我叫‘血灵’，是这里的主人。”

    “主人？”

    “是的，主人。”血灵邪笑着说：“或者说，神。只要是在这里，我可以做到一切……不，是几乎一切。我知道你不喜欢‘神’这个字，所以我自称主人。”

    “何以见得？”冷凝冰尝试找回主动权。

    “何以见得？”血灵轻蔑的反问。

    “我可以触碰日月星辰，覆灭山川湖海……”然后血灵开始自言自语，更像梦呓。

    然而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就在血灵说话的这一瞬间，冷凝冰亲眼看到巨大的日月从他面前交替，裹挟着巨大的热量呼啸而过；星辰在他面前陨落，坠下砸出漫天的尘烟；看见绵延数公里的山脉崩塌，无边际的大海被填满……

    “可以创造生命……”血灵喃喃地说。

    之后赤红的大地就开始生机勃勃，翠绿的草冒了出来，然后是灌木，乔木。也出现了动物，蚯蚓，蛇，鼠……然后又出现了大型的动物，牛，羊……最后龙在天空飞舞，地上行走着巨兽，如同巨型堡垒的透明水母在空中悬浮……

    “亦或覆灭生命……”

    然后这一切都不见了，从渺小的蚯蚓到飞舞的巨龙都消失不见，连一点痕迹都没有留下。

    “我就是这里的主宰！”血灵说到这的时候神采飞扬，目视远方。

    一股巨大的力量把冷凝冰拉到了地上，一个不稳。抬头再看血灵的时候，他傲然在天，白衣变作了金袍，在阳光下熠熠生辉，散发帝王的威严。

    冷凝冰的身边也多了一群衣着光鲜，年轻靓丽的男女。他们跪在地上，面色狂热，不断磕头。额头叩地的声音轰隆作响，沁出的血也如同河流般聚集。人们高喊着“您就是主宰，您就是君王，您就是神明！”

    血灵大手一挥，声音传出：“我是主宰！”

    回应声震耳欲聋：“您是主宰！”

    疯了，这个疯子。他造了一个世界，然后让这个世界跟他一起去疯。现在他还想干什么？

    只见血灵从天空缓缓走向冷凝冰，带着帝王般的威仪。所到之处人群避让，却不改狂热之色。

    “我可以满足你的一切，你的痴迷，你的愿望，你的欲望……只要你沉睡在这里，我可以满足你的一切要求。金钱，美女，爱情，事业，成就……甚至连艾欧妮都可以给你。”血灵说话的时候有一种蛊惑，“看到那些跪拜的人了吧，只要你愿意，你也可以让他们对你高喊神明！所以，成交吗？永远，永远的堕落在这里。”

    一位金发的少女缓缓的走过来，柔和的面庞，碧蓝的双眼。她把手放在冷凝冰的肩上，轻柔的，用冷凝冰无比熟悉的声音呼唤着。

    “哥哥，陪我。”

    冷凝冰冷冷的看着面前的少女，又抬起头望向血灵，目光坚定。

    “不”

    “噢？为什么?在这里你可以得到你想要的任何东西，什么我都可以满足你。”血灵很是意外。

    “因为这都是假的。”冷凝冰一把推开面前的少女，不顾她摔在地上时脸上的哀愁，“一切都是假的。无论是艾欧妮，还是对你跪拜的人群，亦或你造出来的巨龙和蚯蚓，都是假的。”

    血灵沉默了，不再说话。

    冷凝冰一步一步向血灵靠近，气势逼人，“你有注意过他们的眼睛吗？那里面什么都没有，他们是麻木的，是虚无的，没有灵魂的……他们只是木偶，而我是不会为了一群木偶而堕落的！”

    “你知道你是什么吗？你以为自己是神，是世界的主宰，可在我看来，你只不过是一个独自一人，孤独的演着木偶戏的疯子！”冷凝冰的声音不冷不热，可每一记都像刀般砍去，“而且我很讨厌神！”

    血灵不做声了。

    艾欧妮消失了，狂热的人群消失了，赤红的天空与大地也消失了。整个世界只剩下了单调的灰。没有天地，没有方向，只有无边无尽的死灰。

    “你说的没错，这都是假的。”血灵淡淡的说，“但你算错了一点，我不是什么疯子，我所做的一切都是有预谋的。”

    冷凝冰抬起头，直觉告诉他，面前这个淡然的血灵才是真正的血灵，而之前或慵懒，或疯癫的血灵都只不过是伪装而已……

    “只可惜你现在是没机会知道了……”

    “呵，没有时间了，再见了。”血灵说出一句没由来的话。

    之后无尽的火焰就从血灵的眼里窜出，蔓延向周围的虚无。整个世界都烧起了熊熊大火。

    “还有，你一开始的那些问题，下次再答。”血灵的声音从火焰里传出……

    冷凝冰骤然惊醒，扫视周围：冷清的街道，即将出现的黎明，破旧的长椅，一切都在告诉他之前的不过是梦而已。

    可是，真的是梦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