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仇者 第九章暴走
另一头的医院里，陈雨涵正吃着小饭馆买的盒饭，她注意到病房外头坐着一位白了头发、瘦骨嶙峋的病人，一大早就出现在这里，一整天都没有离开过，偶尔还会往里头看一眼，好生奇怪。趁着护士来查房的时候，陈雨涵问她可否认识这位奇怪的病人，她说那是隔壁房的。如此，虽然还是觉得怪异，陈雨涵也不再过多理会他，吃完饭后拿起报纸看了几页——全世界都在发生着恐怖怪异的事情，唯独枫火市平静得像安享晚年的老人。
晚上9点钟，为父亲擦了把脸以后，陈雨涵翻了翻朋友圈，没什么看头。正好有了些睡意，她拿了一张薄薄的毛毯，在一旁的折叠床上躺下。
半夜里，陈雨涵被人粗鲁地推醒了。怒火冲天的她爬起来，正要大发一通脾气，结果发现推醒她的人竟是父亲！不由得转怒为喜。
“涵儿！快走！赶快离开这里！它们要来了！”老陈从床上爬了起来，神色紧张，好似天要塌下来一般，看看门口，又看看窗外。
一个昏睡了两个星期的老头子，突然醒过来，发疯似的吵闹，那多半是真的疯了。
“爸！你干嘛呀？这大晚上的，一惊一乍，要被人骂了！”
“骂就骂，还管得了那么多！你赶紧走！”老陈大有老脸一张、不要也罢的觉悟。
“走哪去啊？我这还要照顾你呢！”陈雨涵不但不走，反而上前安抚老陈，想让他安静下来，可老陈哪里肯听。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各说各的，却一句对方的话也没听进去，哪里能讨论出个结果来？
“老陈！你想干嘛？是不是疯了？”陈雨涵终于没了耐心，恢复了自己火爆的脾气，冲着父亲大吼了一句。有的病人被惊醒，看着父女二人，一脸愤怒。
老陈被这一举动震慑住，一时半会儿说不出话来。只听得病房外的走廊上响起了脚步声。
“你快走吧，等一下护士来了，该说你了。”
“说就说吧，还能少块肉吗？你赶紧地，乖乖睡觉！”
“不是，闺女，是天魔···”
听得老陈又提起那不着调的“天魔”，陈雨涵抬手不容置疑地打断了老陈的话。
“老陈！你醒了？太好了！”病房门打开了，门口站着的不是护士，却是张灿！原来是四脚遵照冯于乐的吩咐，当张灿回学校时，它便化成人形，在老陈身边观望。白天那怪异的老头子正是四脚伪装的。
“张灿？你怎么来了？”陈雨涵十分诧异，现在可是凌晨2点！
“这事长得可以写本小说了，三言两语说不清楚，总之我们先离开这里。有危险在靠近。”四脚一边说一边走到病房里其他病人的床头，一个个将他们安抚入睡。
“你在干嘛？你怎么跟我爸一个样？这是医院，好好的会有什么危险？”张灿莫名其妙出现在医院，还说着不着调的话，干着不着调的事，让陈雨涵完全糊涂了。
“你爸说的是真的，天魔还在世间肆虐。它们很快就会来到这里，夺取埋藏在你父亲脑子里的秘密！”四脚把病人都处置好了之后，才回身跟陈雨涵解释。
“瞎说什么呢？你一个小孩子跑来医院乱七八糟说些什么呀？你快走吧！谢谢你这段时间的照顾，以后我会自己照顾我爸的。”陈雨涵受够了这些疯言疯语，说着就把张灿往门外推。
“嘿哟！小姑娘挺倔的！不让你见识见识本尊的真面目，你是说什么也不相信妖魔这些事情对吧？那我就让你开开眼界！”话音刚落，四脚往后退了几步，屁股后面“噗噗”地发出声音来，身体像泄气的皮球，慢慢缩小，从张灿变回了小小的魔怪。
“啊！你是什么东西？”陈雨涵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连连退后，抓起果篮里的苹果护身。
“不用害怕，我是张灿派给你爸的临时保镖，赫赫有名的暗魔怪，叫我四脚好了。”
陈雨涵听了这话，回头看了一眼父亲。老陈对天魔军团研究得透彻，见怪不怪。既然四脚可以帮他劝女儿离开，何乐而不为？于是他连连点头。
“这种事情我是绝对不会相信的！这一定是什么人策划的恶作剧！”陈雨涵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你一定是一只装了扬声器的玩偶！或者是全息图像！”不过她也只是嘴上逞强而已，对于这只“逼真的玩偶”，她还是十分忌惮，不敢上前验证自己的猜测。
“你还真是顽固啊！看来说理是说不清了，只能用些特殊手段了！”四脚说着朝陈雨涵袭来。陈雨涵惊恐地逃避，但四脚身手敏捷，哪里容她躲闪，眨眼间顺着她的胳膊爬上了肩头，脚趾轻触她的脑袋——能量从四脚的身体里汩汩流向她的神经元。大量画面在陈雨涵眼前掠过，如同加速播放的录像。不一会儿，四脚便把事情从老陈与冯于乐的相遇到他突发疾病被冯于乐抢救过来送到医院都交待完了。末了，还特意添加了许多关于暗魔怪家族的珍贵视频资料。
传送结束后，陈雨涵缓了缓劲，问了一个问题：
“那男的是谁？”之后竟面泛桃花，痴痴地笑起来，“好帅，好善良！”
四脚沉默良久，不知如何是好。
“华之国的剩女问题看来很严重啊，”它指着陈雨涵对老陈说，“现在是不是男女比例失衡了？”
“是啊！人们现在都喜欢生女儿，乖巧懂事体贴孝顺，生儿子的都被气死了。”
“那你被气得不够多？”
“那是我自身的问题。”
“这不就结了？说什么儿子比女儿好，女儿比儿子好？就看你自己会不会养了。”
“哈哈，你说得倒不是没道理。没想到你这么个小东西比我们懂的还多。”
“开什么玩笑，我们暗魔龙一族也是要处理家庭关系的好吗？再说，我可比你们人类上进好学多了。你们总结出那么多经验，写出那么多关于生活哲学的书来，根本没人看，纯粹属于自娱自乐。感谢我吧，一个忠实的读者。”
见话题越跑越远，四脚清了清嗓子，赶紧说回正事，
“别说这些废话了，我们赶紧走吧。”
“去哪啊？”
“去哪都行，只要不待在这里就行，老陈你已经暴露了。主人给你下的保护结界好像失效了。”
“结界？”陈雨涵对这些不着边际的事情开始好奇起来。
“没错，符印就写在你爸的床单下面，不管怎么样，主人失算了，结界效力下降太快了。”
“那我们赶紧离开吧，爸，你能走吗？”
“我不走，你们走。”老陈言语决绝。
“干嘛？为什么不走啊？多大年纪了，你还恋床啊？”陈雨涵气不打一出来，心里想着：说走也你，不走也是你，事儿还真多！
“它们要找的是我，既然结界无法保护我，那我跟你们一起走，岂不是一块刀俎上的肉，变成三块流水席上的肉？”
“纠正一下，我身上这不是肉。”
“不好意思，”老陈继续说道，“反正它们从我这里也得不到什么，一把老骨头吗？”
“我才不管！我不会丢下你一个人在这里面对那些鬼知道长得多丑陋的怪物！”
“为什么偏偏要强调丑陋？不同种族间应该相互理解、包容。天魔也有自己的审美，也许它们就是觉得人类丑才要消灭你们！”四脚觉得陈雨涵的话属于种族歧视，有必要严肃认真地驳斥她。
“总之你不走我也不走！”陈雨涵倔强的样子可比老陈强硬多了。
“不走会死的。老陈也许还有点用，你对天魔可一点价值都没有！”
“死又怎么样？死有什么好怕的？我可是陈家人！岂会被天魔吓得连爸都不要了？”
老陈听完女儿的话，一时老泪纵横。总以为已经失去的女儿，却在最危难的时候回到他身边。
“既然如此，那我们一起走吧，是死是活赌一把了。再耽误下去，怎么也跑不掉了。”四脚“突突”地胀大了身体，又变成了张灿，与陈雨涵一起将老陈扶下床、穿好衣服就往外走。
“我去解决值班护士。”快要接近值班室的时候，四脚自告奋勇前去排除障碍。
“不用了，她好像自己把自己解决了。”
四脚走近一看，护士趴在桌上睡得正香。
“这晚班真是反人类的工作。”
“少说废话，快去按电梯！”
三位下到了负一楼，四脚搀着老陈，陈雨涵去找车了。不一会儿车开了过来。
“快下来帮我一把，你爸看着瘦不拉几，却沉得很。”
“我来帮你吧。”一个陌生的声音从车里传了出来。四脚低头一看，只见一名身着西装的男子正拿枪指着陈雨涵的后脑勺，刚刚就是他在说话。四脚一惊，忙在心里琢磨着如何化险为夷，谁料四下里又冲出来一群拿枪执刀的家伙，这下它彻底没了主意。
“留下老头，小孩干掉。”
纵然陈雨涵性格暴烈，此时心里却是满满的恐惧。
“不要伤害他们，你们想知道什么，我通通告诉你们。”老陈见对方的目标只有自己一个，便清楚他们与天魔军团有联系。
“哈哈，臭老头，真是瞧不起人。不管你愿不愿意，我们都能得到想要的资料，因为只要你的脑子在就好了。所以，你自身难保，还跟我们提什么条件？动手！”
两声枪响，子弹穿过陈雨涵的脑袋，又打穿了挡风玻璃。陈雨涵满脸是血地倒在方向盘上。老陈见女儿遭此惨祸，如五雷轰顶，晕死过去。四脚被按倒在地的一瞬间恢复原形，子弹落空，打在地上，弹了出去。众人吃了一惊，四脚趁机溜之大吉。
“竟然还带了这种东西，看来对手来头也不小。”小头目模样的男子从车上下来，“把车开到偏僻处烧了。”
“烧了？我的车贷还没还清，你就让我没车开吗？”车里的陈雨涵不知何时不见了身影，刚刚还得意洋洋的西装男们顿时慌了手脚。
“在找我吗？”陈雨涵从天而降，落在自己的车前。
“怎么可能？”小头目擦了擦自己的眼睛，“我他妈又不是玩魔术！你就没必要活着了了吧！”
“你小子玩魔术的日子过去了。让姐姐我告诉你，什么叫魔术！”
“还愣着干嘛？听演讲啊？”小头目见一群愣头青迟迟没有作为，一时怒得竟不知怎么骂才能最解气，“开枪！开枪！开枪！”
接到命令，愣头青们才恍然回过神来，认真扮演自己的杀手角色，万枪齐发。
“小心我的车！”陈雨涵无法躲闪，似乎也没想躲闪，却看她一个高抬腿，狠狠跺向地面，一道厚实的混泥土壁垒拔地而起，将子弹通通挡下，“别眨眼，还有更厉害的呢。影踪！”话未到，而人先至。陈雨涵化作一道风影，瞬息间夺下小头目手中武器，一通扫射，一群人应声倒地。整套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毫不拖沓。
“刚刚是怎么回事？”刚刚飞也似的逃开的四脚从柱子后面走了出来，“你不是死了吗？怎么···”
“废话那么多，你刚刚抛下我们独自逃命我还没跟你算账呢，你还好意思质问我？快帮我把老爸抬上车，还要找地方躲起来呢。”
“你这么厉害，还躲什么？坐着等他们上门，一起解决了，多省事。”
“你懂什么？双拳难敌四手，再厉害也架不住对方人多。再说，天魔军团可不全是这样的小喽啰。这些不过是它们的人类爪牙而已。”
“开个玩笑。这我还不知道吗？凭我主人那么厉害，也不敢轻举妄动。”
“你主人？是那个帅哥吗？”陈雨涵一脸幸福地问道。
“你这样真的合适吗？你可是个很厉害的角色，冷酷一点好吗？”
“他叫什么名字？多大了？家是哪里的？做什么工作？”陈雨涵并不理会四脚的建议，“他有女朋友吗？”
“主人的事情，我是绝对不会随便告诉别人的。”四脚见陈雨涵的花痴已经无药可救，只好一边干活，一边应付她。把老陈搬上车后，四脚也在后排坐下。
“嘿哟，你个臭小妖别太不给面子。说不定哪天我就成了你的女主人，到时候你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做梦吧你，主人心里只有一个女人，过去现在将来，永远都只有这一个女人。你趁早死了这条心吧。”
“吹吧你，哪有这样的男人？这根本就是违反天性。男人永远吃着碗里看着锅里。”
“看归看，动不动筷子那是另一回事。”
“在我们女人看来，那就是一回事。好了，坐稳了，咱们要出发去三江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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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暴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