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小孩 第四章 陪同

    “大家先别急着走，七楼的游戏厅我包场，最后一天了，大家玩的尽兴点吧！”，周梓萧说

    他特意轻蔑地看了祁子明一眼，“老师们要去吗？”

    “不去了，你们好好玩，路上注意安全！”，班主任笑着拍了拍周梓萧的肩膀，“同学们，再见了！”

    老师们的背影消失在电梯合璧的最后一刻，大家这才闹哄哄地收拾东西，有些麻利的人早已先走去游戏厅占个好玩的位置，周梓萧临走前还用略带挑衅的眼神剐了祁子明一眼，然后用毫不在乎的口气嚷道，今天大家好吃好喝啊，别被某人扫了兴，今天全算我的！众小弟们起哄着离开了饭店，就剩一些动作比较慢的女生还有章怡霖

    “你不去吗？”，祁子明问

    “游戏厅可是男孩子去的地方”，章怡霖说，“你呢？要回家吗？”

    “嗯”，祁子明可知道周梓萧说的包场就是像他示威，祁子明也懒得跟他比，小人得志！祁子明心中暗骂

    “刚刚谢谢你啦！”，章怡霖笑了，她捋了捋额前的头发，她有些犹豫，应该是想说点什么

    “没事啦，我就是看不惯他那副样子”，祁子明扰扰头，“那你呢？你也回家吗？不陪她们多玩会？”

    “不了，该回家了，我跟她们说过了，走吧，一起走！”

    那时候每次上课章怡霖被叫起来回答问题的时候祁子明都会抬起头来看，那张永远从容不迫泛着文静的侧脸总是那么百看不厌，女孩有时因为答错会不好意思地笑笑，看到嫣然刹那间的美丽祁子明心中就会像只偷到桃的猴子，接下来他会假装发发呆漫不经心地把书上带圈的字母涂黑，有时还会问上那么一两个问题只为说几句烂话逗她开心，结果这女孩每次总是笑着抿抿嘴接着听课，祁子明只能嘿嘿一笑接着发呆看窗外

    祁子明踢飞了脚边的易拉罐，噼里乓朗地在空旷的广场上传来一阵回响，最后隐没在路灯的死角处

    “以后你就没我这么可爱的同学了怎么办！”，章怡霖叹了口气，她总是这样，开这种玩笑

    “你现在不是还在我的面前吗，至少现在还有啊，以后的事情就以后再想呗，这个做人啊，先得享受当前”，祁子明说

    祁子明说的也没错，至少他就很喜欢享受当前，与其说是享受，应该用提心吊胆地珍惜比较好，他这个怂小孩，表白的事情可被他一推再推，即便先前计划得那么完美，真正到了那时候他会想着再过一分钟吧，把这首歌听完我就唱歌，其实这一分钟他过得并不好受，一首又一首的歌被循环播放，可这个怂小子却一直不敢去表白，其实他内心其实想着等，等到那个他可以一下子脱口而出的瞬间

    可他最怕的无非是这一分钟还没结束眼前的美好就破灭，那时候他会后悔，祁子明就是这样的人，所有事他只有后悔的份，因为他怂！活该的！

    “你说的也没错啊，哈哈！”

    “我给你唱首歌吧！”，章怡霖说

    “好朋友再见，好朋友再见吧再见…”

    “嘿嘿嘿！打住打住！”，祁子明连忙道，“这不是还没再见吗，车站都还有好远呢，你就不能录好了再发给我嘛”

    “嘿嘿”，少女停下了脚步，章怡霖的手机屏幕亮了起来，她的目光在手机屏幕上停留了一会会，“再见咯，祁子明同学”

    “喂喂！你不是要回家吗？”，祁子明嚷道

    “对啊，可是我爸爸来接我了”，章怡霖挥了挥仍亮着屏的手机

    广场旁恰好停着一辆奔驰s600，车上的主人朝着章怡霖招了招手，路灯拉长了祁子明的影子，显得是那么落寞

    “那好啊，再见！”，祁子明缩了缩脑袋，就这样看着章怡霖一步步地走远

    突然，章怡霖的背影停了下来，事后的祁子明回忆起来说，曾有那么一瞬间，他真的很想冲去抱住面前的女孩跟她说我爱你

    路灯把女孩的影子拉得又长又淡，但这影子离祁子明是那么的静，就像那个女孩站在自己面前一样，他仿佛能闻到她身上洗发液的味道，就像女孩的笑容，是那么美好的东西

    她转过了身，注视着不远处躲在影子下的怂小子，她笑了，一路小跑着上了车

    凯悦酒店，这家全市最顶级的五星级酒店中，位于八楼的一间总统套房内，坐在电脑前的女孩细细地品着一杯咖啡，这由来自牙买加蓝山海拔一千八百米上名为high　peak山区产出的咖啡豆现磨而成，唇齿间的温香总能让她安心地工作

    恐怕及臀的长发犹如瀑布般散开，性感真丝睡袍下的春光若隐若现，女孩瞥了瞥嘴，露出坏坏的笑容，“我们的小羔羊可没多少时间了呢，看来是要留下遗憾了”，说着轻轻地合上了电脑，伸了个懒腰，女性独特的曲线魅力混着淡淡的清香融化在这橘色灯光的房间中，她轻轻地抿了口杯中的咖啡，望向窗外的景区发了会呆，随后拨通了打往美国的电话

    美国，巨大的落地窗前，外面是美丽的夜景，下面星星点点的亮光偶尔几个人头窜过，重达一百五十磅的欧式天然玉石大吊灯照亮了整个房间，墙上是莫奈的名作《睡莲》，相传是中国买家以两千七万美金的价格买下没想到却出现在了这里，名贵的真皮沙发以及欧式手工制作的地毯铺满了整个华丽贵气的办公室

    一身笔直西装的老人在案桌前给自己倒了杯威士忌，走到了落地窗前，他胸前口袋里插着一朵玫瑰花，可以想象这个老人年轻时必定是俘获万千少女春心的那种，连老了也会有少女春心荡漾想搞搞黄昏恋什么的

    “听我们的鲍西娅说那小子喜欢上了一个女孩子？这可不是一个好兆头”

    更让人惊讶的这个帅气的老头竟然操着口流利的中文，不看脸还真会让人以为是打小在京城胡同里光屁股长大的北京人

    “鲍西娅？你说是若仪？那小丫头不是再三强调不要这么叫她吗，或许莎士比亚该换个好听的名字。不过说起来挺令人惊讶的费恩，这个小鬼也到了找女朋友的年纪了，我还记得第一次见到他的样子”，落地窗前另一位头戴棒球帽，看不清脸，一身运动装，背后写有大大的北京二字，脚下甚至还有双回力的运动鞋，与这里气派的格调有些不太搭，想必应该是一位中国迷

    “在冬日的街边，外面冷的出奇，小商贩们吆喝着回家了，他们卖完了手头上的东西，想着回家与家人吃顿热烘烘的晚饭，而他就站在街边，一点也不急着回家，他吸回了流出来的鼻涕在吃烧烤，barbecue”，他补了句英文，对着帅气老头笑了笑，“难以想象啊费恩，时间可真快”

    “它可不会因为你的感叹让你老得慢一些，总之他会来的不是吗？这个小家伙长大啦，该学点东西了，校董们都很期待”

    “那群老不死的吗，他们能期待什么东西？”

    “joen，我当校长有多久了？一九三九年我们还是英国皇家海军勇敢号航空母舰上的王牌飞行员，那时候只想赶紧打完仗去酒吧里好好喝上一晚”

    “哈哈，然而我们的航母被德国人炸穿了，永远沉睡在爱尔兰的水面下，那时候我可记得你慌张地像只鸭子”

    “可不是吗”，费恩喝光了杯中的酒，叹了一声，“在这个位置上指挥地太久了，有人不高兴了，他们会说费恩你不行了，好好地给自己放个假吧，去夏威夷养老吧，你或许会喜欢那里”

    “然后呢？”

    “然后我当然会说你们这群老家伙老眼昏花了吗，我还年轻着，决策力不行的话就换下一代吧，你们老了，三亚挺适合你们养老的，哦，或许普罗旺斯也不错，那里应该不会嫌你们太老”，费恩的笑在欧洲人立体的脸庞上显得特别帅气迷人

    “他们一直在找机会，然后把我轰下去”

    “也许能让祁子明和他女朋友到美国来，我们与密西西比大学关系很好不是吗？她也会知道他亲爱的男朋友在遥远的克罗夫特大学主攻人类社会学，如果他有女朋友的话”，joen笑道

    费恩饮空了杯中的威士忌，望着空酒杯与灯光在空间中融合，眼睛中流淌着一丝的回念，他毅然道，“不！joen，有些痛苦尝试过一次就不需要发生第二次了，长者应该教给后来人的是不要犯他们曾经犯过的错误，人类就是这样一代代地薪火相传才得以成长”

    “你扯远了”，joen淡笑道，“你有去看过她吗？”

    “看过，她说她喜欢玫瑰，给她带了很多，那天我没抽烟，她不喜欢烟味”

    “是吗，那可不容易啊”

    “要懂尊重不是吗？”

    “可你每次不都是喝得酩酊大醉才离开吗？”

    “这又有什么关系？那儿太阴冷，花儿们都睡去了，没有色彩和阳光的温暖，我得陪她，而寒冷的晚上就应该来瓶酒不是吗？”

    joen什么也没说，默默地看着窗外的风景，午夜整点的钟声传遍了整个校园，奇怪的能量迅速充斥着这所校园的每一个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