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在山里搜捕,猎头给冬来一把猎叉。言道:"这个远远的投掷过去,比你拿剑去砍安全多了。"冬来笑着接过,提在手中。搜捕了一天,没发现大虫。第二天傍晚,几人围坐一起休息。倏忽一阵微风吹过,猎户们突然站起身拿起猎叉,紧张的四处观察。冬来奇道:“怎么了?”猎头低声道:“俗话讲蛇伴水,虎架风,这么密的林子风是吹不进来的。定是大虫来了!”猎头吩咐众人赶快爬上树,在上面射杀。刚爬上去两人,耳听到沙沙之声传来,从密林深处窜出一只黄斑大虎。它浑身黄色斑纹,长有一丈半,高半丈有余。虎头如牛皮鼓大小,四条腿粗壮无比。四五寸粗的虎尾笔直立着,恍若金锏。它虎视眈眈,雄踞在众人面前。见它生的如此威猛,几人不敢乱动。猎头在背后打着手势。树上的两个猎户悄悄拉满弓射它。咻咻声响,两支箭射在它脖子上,箭头只没入半寸,就掉在地上。
老虎转头向树上看去,猎头看准时机,将猎叉奋力掷出。其他几个还在树下的猎户也各掷矛叉,同时向后撤去,各自找树爬上去。大虎咆哮一声,挥动前爪,拨开猎头的猎叉。眼见四五支叉同时飞来,它纵身一跃,躲了开去。冬来见它跃起,就朝它落点处奋力一掷。猎叉带着呼呼风声,插在猛虎腰间。那虎一抖身子,将猎叉甩落。一伏身,朝冬来扑去。树上的猎户也不怠慢,纷纷拉弓射箭。喊冬来快点爬上树。一时间箭如雨下,将那虎射得和刺猬一般。可惜箭只没入寸许,都被它抖落在地。冬来趁着闲隙,拔出荡邪仙剑,合身飞刺。那虎咆哮一声,草叶纷飞。挥出前爪扒开仙剑,张口扑咬冬来。冬来将剑划了个圈,从下面刺向老虎咽喉。剑刺入两寸有余,鲜血喷溅。同时冬来也被它扑倒。凶虎两只前爪按住冬来,张口欲咬。可是劲下插着剑,它便低不下头去。鲜血顺着剑身向下流淌,滴在冬来脸上。
这凶物少说也有两千余斤加之双肩被虎爪抓伤,十分疼痛,一时挣扎不起。冬来抬起双腿向它腹部猛踢。老虎吃痛,从冬来身上跃开。用前爪将劲下仙剑扒掉,朝着冬来低吼。冬来双肩被它抓出好多血洞,鲜血淋漓,疼痛剧烈。他也激发了狠劲,拾起一根猎叉,朝它刺去。那虎一摆头,将叉拦腰咬断。扬起两只爪子朝冬来身上挠去。冬来就地一滚,从它身下钻过。拾起荡邪,朝它刺去,一人一虎斗在一起。那虎灵巧非常,冬来偶尔刺它一下,也没什么大碍。这边斗的翻翻滚滚,那几个猎户怕误伤了冬来,也不敢放箭。
冬来心中叫苦不跌,这大虎甚是坚韧,如何能杀得了。反而自己若被它抓住,非得开膛破肚不可。边打边退,冬来找准机会跃上一棵大树,三五下窜到高处。那猛虎人立起来拍打树干,木屑纷飞,大树剧烈摇晃。猎户们得了机会,纷纷射它。它绕在树后,仍然盯着冬来。冬来心里暗骂:"这畜生,跟着小爷干什么!"见它琉璃似的双眼,一眨不眨看着自己。灵机一动,取出子母梭,朝它双眼掷去。有一支射在眼眶上,另一支射入它右眼。那虎瞎了一只眼睛,狂性大发。疯狂的刨着大树,大树摇摇晃晃,枝叶纷纷掉落。冬来盘腿夹住树干,取出最后一支梭,朝它左眼打去。这虎已知道厉害,抬爪子去挡,却慢了一步,抓了个空。子梭直贯入左目,将虎眼打爆。猛虎瞎了双眼,不敢再斗。乱抓乱撞,渐渐去的远了。
冬来惦记着子母梭,下树追去。众猎户却留在树上,不敢去追。冬来跟着那虎走了一个时辰,它失血颇多,卧倒在地昏睡过去。冬来见它一身油光亮丽的皮毛千疮百孔,双眼也瞎了,脖颈下还有一个血肉模糊的伤口。不忍心再刺它,坐在对面看它喘息。那虎喘了半日,恢复了些许力气。伏地低声嘶吼,声音悲怆苍凉,飘荡在山谷。冬来不知该不该杀它,提剑犹豫不决。忽听到踩断树枝的噼啪声,似乎有人来了。直起身,果然见到东北方向来了一个人。这人身材不高,皮肤黝黑。双眼眯缝着,嘴唇很薄。他走上前来,笑道:"这位兄弟力诛此虎,乃真英雄也!想必砌井山那只银蟒也是你杀的了?"冬来心里一奇,怎么他连那蟒也知道。见他是寻常猎户装扮,就没防备。坦言道:"是我杀的!"那猎户笑道:"好好好!"拿着猎叉走到大虎身前,那大虎似乎闻到什么气味,惊恐不已,蹲伏地上发抖。
冬来愈发惊奇,这猎人定有什么古怪!那人在虎头上拍了三下,虎悲鸣一声,鼻孔嘴角渗出黑血,呼吸渐渐停了。他笑道:"这凶兽着实该死!北面脊背山中还有一只大雕作怪,不如我们一同前往除之?"冬来上前取出子母梭,言道:"你自己去吧!万物皆有灵性,不该滥杀。"那猎户道:"我自己没什么把握!再者说它杀人无数,危害乡里,我们这是为民除害,并非滥杀!"冬来亦想看他到底有什么古怪,于是跟他前行。刚走几步,那猎户道:"兄弟,你帮我拿下袍子,我去方便方便!"冬来将袍子接过,拿在手中。淡淡香气传入鼻中,袍子上竟带有香味。冬来心里笑道:"一个猎户,竟然学女子熏香衣物。"不由得想到了香雪身上的处子幽香,发起呆来。过了片刻,冬来回过神来。忽然感到头晕目眩,有些站立不住。摇晃着挣扎一番,越来越困,终于昏倒在地。
冬来醒时,发现自己躺在地上。那猎户蹲在一旁,玩弄的看着他。冬来奇道:"我怎么晕倒了?"猎户道:"你中了我的十里桃花迷烟,当然晕了!"冬来一惊,伸手一摸,身后荡邪仙剑已经不在。问道:"你这是为何?"猎户从地上拿起荡邪,在冬来眼前晃道:"哼!你杀了我蛟虎二将军,破坏我四象阵,我该不该杀你?"说着抽出仙剑,抵在冬来颈上,喝问:"你还有什么话说?"冬来讪讪道:"你我并无多大仇怨,要不我再帮你抓两只凶兽来吧!"那猎户嗤笑道:"凭你的本事怕是难了!"于是剑尖一抖,作势要杀冬来。冬来举掌去拍他手腕,左脚踢他腰间会阴穴。那猎户反应奇快,向后一纵,没踢到他。冬来翻身跃起,正色道:"你将宝剑还我,我也不同你争执!"那猎户笑道:"你当我是什么人?你只是筑基期修为,我会怕你?"冬来不再客气,纵身扑上,双掌横拍他胸口。那猎户挥剑来削冬来双掌。他剑术拙劣,一出招露出胸腹下好大破绽。冬来使双掌夹住荡邪,向外一荡,顺着剑身切近,抓住他手腕一震,荡邪掉落地上。冬来脚尖一踩剑柄已将荡邪踢起,提在手中。那猎户丝毫不见慌乱,捂着手腕笑道:"功夫不错嘛!还好我事先准备周全。让你见识下我的手段!"冬来凝神戒备,见他笑盈盈,手捏法诀,却不出招。突然感到丹田内一阵绞痛,仿佛有东西在里面撕咬。疼痛非常剧烈,冬来捂着小腹,蹲在地上浑身颤栗。猎户笑道:"怎么样?这蛊滋味不错吧?"
冬来已无力气爬起,躺在地上滚来滚去。疼痛持续半刻钟终于消退,冬来浑身湿漉漉,躺在地上大口喘息。猎户凑上前,笑道:"只要你听我的话,我绝不让它发作!你也别想杀我,这蛊每到月圆就发作一次,我死了没人控制它,到时受罪的可是你自己!"冬来点头答应,假装昏睡过去,内视丹田,见到有一只小指大的虫子蛰伏在丹田里,浑身通红,背后还有一个诡异的人脸花纹。试着运真气撞它,它吸附在丹田里纹丝不动,反而撕扯得自己一阵疼痛。暂且没什么办法杀它,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从入静中醒来,冬来道:"你到底要我做什么?什么时候给我解毒?"猎户道:"这不是毒,是蛊。这蛊一旦种下,永远也解不了!你以后就跟着我吧!"冬来忍下怒气道:"你不是诳我吧?"猎户一摊手,道:"我只能控制它不发作,真的不能解。"冬来怒气更胜,暗想我宁愿和你同归于尽,也不要受你牵制。偷偷取出子母梭扣在手中,杀意瞬间爆发。一抬手,看准他胸口打去。猎户急忙拔出腰间匕首去挡。匕首和绿梭撞上,从绿梭内突然飞出两支白色小梭刺向他双肩。
这一下猝不及防,他哎呦一声倒在地上,血流如注。冬来抽出荡邪,指着他道:"快告诉我怎么解毒!"猎户道:"你杀了我好了,大家一起死!"冬来想不到他竟如此顽固,收了剑道:"你若不害我,我也不会伤你!"他道:"你若不坏了我阵法,我也不来害你!"冬来怒道:"什么狗屁阵法!分明是你豢养妖物害人!"见他抬手似乎又要驱蛊,就一剑刺伤他左臂。他捂着手臂嚷道:"我拿点药包扎一下,你干嘛还要逞凶?"冬来脸一红,道:"我以为你又要驱动那蛊。"他嚷道:"你干脆杀了我算了!何必这样折磨我!"冬来见实在问不出什么,就道:"好!那我不杀你,你也别驱那蛊咬我!"于是帮他取出子母梭,让他自己上药。这猎人背过身去,鼓捣了半天,将自己包裹好。站起来怒道:"现在我受了伤,怎么办?"冬来道:"你这伤半月就好,怎么如此矫情!"他道:"我等不到半月,姐姐马上就要来杀我了。只要你帮我对付她,我就不让蛊毒发作!"冬来问道:"你姐姐为何杀要你?"猎户道:"她是我师姐,因师父将玉蟾宝鼎传给了我,心生嫉恨,要杀我夺去宝鼎!我斗不过她,只好一路逃亡。准备在这布一个四象阵对付她,又被你搅了局。"冬来道:"若不是那凶兽伤人,我也不会杀它!"他被冬来伤的颇重,脸色苍白,忍不住呻 吟起来。
冬来鄙夷他一个男子居然如此不济,可毕竟是自己伤的他,又不忍心不管,便问道:"可是疼的紧了?"那猎人低声道:"嗯!又疼又痒,十分难受!"言罢开始低声抽泣。冬来从未见过男子哭泣,慌了手脚劝道:"你别哭啊!啊呀!男子汉大丈夫,怎么哭哭啼啼的!"他泣道:"我苦修已久,却连一个筑基期的小辈都打不过,天道不公啊!"冬来安慰道:"我看你似乎没学过什么剑法,当然打不过我!如果你学了剑法,肯定十分厉害!"他止住哭泣道:"我可不信!剑术只是小道,巫术才是大道。待我将宝鼎炼化,你们都不是我的对手"冬来应道:"是!是!都斗不过你!"猎人十分恳切,问道:"那你愿意帮我对付姐姐?"冬来道:"愿意!"他破涕为笑,喜道:"那你跟我来!"带着冬来一路疾行,来到一处山谷。笑道:"我们在这里养伤,等我姐姐来了,我们一起对付她!"此后二人在山谷内养伤待日。他告诉冬来他叫胡千言,也是个修士,只不过修的是巫道。他整日捧着一个青铜小鼎,打坐修炼,不许冬来靠近。只是在蛊毒发作时,依言帮他停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