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鲲大惊,此时他才知道那老者之前的所有招式都是为了让他轻敌所致,而自己却也真的就上了对方的当,也因自己的一时善念,将师傅赠与的宝刀被人夺走,这让他怎能罢休?于是,吴鲲揉身跟进就要夺回宝刀,可是那老者却一挥宝刀,将吴鲲笼罩在刀锋之下,吴鲲大惊,赶紧收身躲过。
此时在一旁的谌无朋见到师兄的兵刃被夺,知道这是吴鲲的心爱之物,也顾不上什么江湖道义,飞身上前帮忙,形成二人双战老者的局面,而那老者却也从容,单刀的刀法使得一丝不苟,六、七个回合下来,吴鲲和谌无朋二人竟对他毫无办法。
那老者见二人被自己逼的手忙脚乱,突然一挥手中单刀,将二人逼退,哈哈大笑道:“小娃娃武功不弱,但是爱吹大气,让你们的师傅来我这取刀吧。”说着,转身就要离开。吴鲲见状,赶紧叫道:“前辈留步,留下宝刀再走!”
那老者听闻,回头道:“宝刀?我先借用几天,有本事自己拿回去。”吴鲲和谌无朋听了此话,不由得怒从中来,二人使了一个眼色,点了点头,再度飞身上前,而此时他们已经不象刚才一样各自施展武功与老者打斗,而是一个攻老者的上盘,一个攻下盘,那老者见他们突然使出这种功夫,心中也是一愣,赶紧还招。可是他没想到,三个回合刚过,突然眼前寒光一闪,谌无朋手中的搜魂钉激射而出,老者只能低头躲过,还没等他将身子直起,又是三点寒星,三颗搜魂钉成品字形奔他胸前打来,老者赶紧使出铁板桥的功夫,脊背堪堪已经贴地,才勉强躲过这三件暗器,可是他却没料到攻击他下盘的吴鲲正好发招,此时老者已经不能动转,只得轮动手中的单刀去砍吴鲲的双腿,谁知吴鲲身子突然前扑,一只手劈向老者面门,一只手直扣老者手腕,老者的腿上用力,身子向后滑出,躲过了这一招,但是手腕却是一酸,单刀已经被吴鲲夺回。
谌无朋见吴鲲得手,并不进招,只是跟吴鲲二人并肩站在一起,而那老者起身之后,手捻长髯哈哈大笑道:“不坏,不坏,江兄弟有你们这样的高足,一生无憾了。哎,只可惜,良才怎尽在他人手中呢?”说到这里,不禁神色黯然。
谌无朋等三人心中纳闷,不知道这老者为何有此叹息,互相看了看,谌无朋道:“这位前辈,听您的口气似乎认识家师,不知您如何称呼?适才晚辈因爱物被夺,对您多有得罪,失礼了。”
那老者听了,微笑道:“无妨,无妨,你们这几个娃娃大是可造,就是老夫当年也无此功力。而最近二十年,凭武力从我手中夺走东西的,算上你们也只有五人而已。”
江钰菡听了,好奇地问道:“五人?是哪五人啊?”
老者沉吟了一下道:“少林延晦大师,武当无风道长,湖兴江大帮主……”说着抬了一下眼睛看了一下吴鲲和谌无朋,冷冷地道:“还有就是你们两个了。”言语之中,似有不甘,又象在说二人围攻,暗器伤人不够光明正大。
江钰菡听说那老者将自己爹爹与少林、武当两大门派的掌门相提并论,并且五人当中还把谌无朋和吴鲲算在其中,自然心花怒放,并不计较老者话中带刺,反而问道:“老伯,觉得我这两个师兄武功如何?”
那老者悠悠地道:“照此发展,十年后必将有所成,江湖真是代有人才出啊,看来我辈真是老了……”说着,眼睛看着远方,似乎想着什么。突然又道:“江兄弟可好?老夫与他也有十几年未见了。”
江钰菡脱口问道:“老伯认识我爹爹?”
“哦?江启斌是你的爹爹?”那老者感到有些诧异,突然又恍然道:“哈哈哈,我早该想到的,你的眉眼颇似你的母亲。”说着看了一眼谌无朋,继续说道:“当年太湖女侠韩菁菁的独门暗器搜魂钉重现江湖,看来你师父对你不薄啊?”
谌无朋一愣,他自十年前与师傅江启斌学习这门功夫以来,实为他自身内力有限,加上少年患病不能修习上乘内功所致,因此江启斌才着力培养他使用暗器,但是谌无朋并不知道这暗器的由来,自己也只当是与飞镖、铁莲子、袖箭一般,是暗器中的一种而已。湖兴帮众人中虽有知道其来历的,也不明言。而江钰菡与吴鲲当然并不知晓,所以三人听到老者这么说,都感到奇怪。
江钰菡听到老者说到她的母亲,眼睛一红,问道:“老伯认识我娘?”老者微微点了点头,算是回答了,但是并没有接江钰菡的话,转头却问吴鲲道:“你这娃儿刚才使的招数可是崆峒派玄机九练心法中的第二层么?”见吴鲲点头承认之后,道:“难怪身法如此怪异。当年我与你师傅江启斌见面的时候,他才练到第三层,我们就堪堪打成平手,这些年老夫心有旁骛,功夫搁下了。江兄弟却是一日千里,现在他练到第几层了?不会是江湖上传闻的已经练全九层了吧?”
谌无朋见他这样问,已知这老者与师傅江启斌不但相识,而且渊源颇深,只是不知是敌是友,脑中一直在回忆师傅曾经跟他们提到的人和事,突然心念一动,问道:“前辈可是华山派掌门苏老夫子?”
那老者一愣,微笑道:“终于被你想到了……”
原来,他就的确就是苏慕仙。
二十年前,苏穆仙、江启斌与蜀中剑阁少主雷潇湘三人并称为江湖三少,是武林中后起之秀的佼佼者,其中苏慕仙年纪最大,雷潇湘次之,江启斌最小,但武功修为上却正好相反,江启斌以二十岁的年龄就已名动江湖,成为武学名家公认的百年来武林第一人。而那时,江湖少年子弟中风闻无锡太湖世家韩天正的女儿韩菁菁美貌无双,一时间求亲之人接踵而至,可是韩菁菁却只心属从小青梅竹马长大的江启斌,对其他青年才俊一概置之不理,而这苏慕仙也是当年求亲众人中的一个。他到无锡之后,曾与江启斌多次交手,但终是遗憾落败,由此不打不相识,成为一时知己。但是由于师傅病重,不得已回到华山接任掌门,此后十几年来与江启斌断绝联系,其实与其说二人均事务繁多,不如说是苏慕仙得知韩菁菁最终嫁给江启斌之后,自己心灰意冷,不便联系罢了。
这等江湖往事现在已经过去将近二十年,岂能是谌无朋等后辈知晓的,而谌无朋通过师傅曾经的闲谈中稍微透露过此事,而且现在又处华山之中,突然想到了苏慕仙的名字就脱口而出叫了出来。
三人见苏慕仙亲口承认,慌忙倒地下拜,苏慕仙微笑地将他们扶住,开口问道:“三位小友,今次来我华山,苏某未尽到地主之谊,莫怪我这做伯伯的哦……”
三人刚要回答,突然听到身后山路上有人大喊道:“师傅,师傅,咱们华山来了三个小贼,武功甚高,不知……”说到这里突然停下,目瞪口呆地看着四人。
来人正是孟宏江,他被吴鲲一刀割破了裤子,吓得心绪不宁,被师弟们背回房间之后,才稍有平静,洗澡换过衣服之后,心中自是愤愤不平。就想找苏慕仙禀报,但是在北峰却没有见到师傅,于是想到苏慕仙可能会去玉女峰打坐,于是就带了几个师弟一路寻来。
几人老远就见苏慕仙站在金锁关前,这才脱口呼喊,但是由于山路崎岖,加上山石阻隔,他并未见到跪拜在地上的谌无朋等三人,当转过山石之后,发现苏慕仙正在与他口中的“小贼”攀谈,一时间愣住,不知该说什么好。
只见苏慕仙眼睛一瞪,道:“三十多岁了,没个规矩,大呼小叫的做什么?没见到我正在跟客人们聊天么?”
孟宏江听了,气也不是,怒也不是,只得垂首站在一旁,恭恭敬敬地道了一声“是”,用眼睛斜斜地看着三人,痛恨地咬牙切齿。江钰菡见他如此怪样,向孟宏江做了一个鬼脸,转头有些得意的问苏慕仙道:“苏伯伯,您与我爹爹多久未见了?我听爹爹谈到过您,说您拳剑功夫有独到之处,爹爹对您很是恭敬呢。”
苏慕仙闻之一笑道:“江兄弟还是那样谦卑,当年就是如此,其实苏某的功夫岂能与你爹爹相比,这许多年来,门派事务繁多,武功一途早就搁下了。我不象你爹爹一般,有帮派依托,众多帮手相助,他可以分心精修。我这华山派从上到下只有我一人而已,门派中四、五十人的事都需要我亲自过问,出来几个不成器的徒儿,也不象你们这般伶俐。”
说着,冲孟宏江等几人喝道:“这里没你们什么事了,刚才的那些事都是误会,不要计较了。哼!学艺不精,丢人现眼,现在罚你们回去练功,明日我要考较。都去吧!”说着,转头向三小微笑道:“三位贤侄,是不是想游玩华山啊?如果不嫌苏某老迈,我们同游如何?”说着,竟不理孟宏江等人,率先一人向玉女峰走去。
谌无朋等三人自是高兴,江钰菡趁苏慕仙不注意,回头冲孟宏江挤了挤眼睛,一吐舌头,小声道:“回去练功吧……”说罢,银铃般地大声叫道:“苏伯伯,你们等等我。”向前追去。
孟宏江等人恨恨地看着四人走远,跺了跺脚,口中愤恨地骂道:“不知哪来的三个小崽子,居然让师傅亲陪,好大的面子,这个仇看来是不得报了。”
他身旁的四师弟张喆见师兄如此,眼珠一转,伏在孟宏江的耳朵边说了几句话,孟宏江听了转怒为喜,连连点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