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母?您让我去监视慕容珺璃?”裴泷苓吃惊的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满脸的惊诧与不解,在接触到裴雪姬不容置疑的眼神的时候,她又无奈的坐了回去,“可是姑母,为什么?”
“为什么?哼!”裴雪姬冷哼了一声,“因为哀家想要证明一件事!”裴雪姬面上浮起了一丝冷笑,若是真如她所料,那么这个慕容珺璃和他云清,将会成为全天下的笑柄,一旦云清失了民心,哼哼……
“姑母?姑母?您说话啊!”裴泷苓轻轻的摇了摇裴雪姬的胳膊,皇姑母这是怎么了?竟然连她问话都没听进去。
“哦,没什么,”裴雪姬回过神来,无所谓的摆摆手,“你们小孩子家,就别打听那么多事情了,你只要记得寻找机会接近她就好了。”
“可是姑母,那个清王爷将她保护得那么好,苓儿怎好接近?再说,就算接近了,苓儿又能做些什么呢?”裴泷苓百思不得其解。
“听着苓儿,哀家接下来跟你说的事,除了我们两个人,你谁都不许告诉!就算是你的表姐都不行!”裴雪姬郑重其事的吩咐裴泷苓。
裴泷苓吃了一惊,她很少见过自己姑母这个表情,她点点头,“苓儿记住了,苓儿向姑母保证,一定保守秘密!”
裴雪姬点点头,“雪吟那丫头心里搁不住事,让她知道了只会误事!苓儿你听着,哀家让你进清王府的目的就是,让你找出慕容珺璃右边肩膀上的月牙形胎记。”
“月牙形胎记?!”裴泷苓捂着嘴巴不可思议的重复了一声,“那不是……那不是……”
“对!哀家就是要让你去验明一下,那丫头的肩膀上到底有没有那个胎记,此事事关重大,你要切记不可泄露出去,否则,就算哀家再疼你……”裴雪姬板起了脸,脸上像是度了一层冰霜。
“姑母放心,苓儿知道轻重,自然不会说出去的。”裴泷苓在裴雪姬跟前低头跪了下来,心中千回百转。
“好了,今日就到这里吧,明日去了清王府,你要万事小心,想那云清也不敢在哀家眼皮子底下生出什么事端。”裴雪姬抬手揉揉眉心,看起来似乎疲惫不已。
“那苓儿就先告退了,姑母保重凤体早些休息才好!”裴泷苓从地下起身,看到裴雪姬对她摆了摆手,这才小心翼翼的退了出来。
永寿宫外面,一小队人马正守在那里,裴泷苓看到那顶轿子,诧异的迎了上去。
“哥哥?这么晚了,您怎么还没回驿馆?”
一只手从轿子里面掀开了帘子,裴少恭俊朗的脸露了出来,“天冷路滑,为兄自然要等你一起,冻坏了吧,快上来!”
裴泷苓甜甜一笑,拉着裴少恭伸过来的另一只手上了轿子,“还是哥哥最疼苓儿!”
裴少恭轻笑,对着外面吩咐了一声,轿子缓缓地动了起来。
“说说吧,为何忽然扯上了轩王?还有,这么晚了姑母找你……”
“哥哥!你偷听人家讲话!”裴泷苓打断了裴少恭的话,不依不饶的撒着娇,“你是怎么知道是我主动……扯上那个轩王的?”
裴少恭撇撇嘴,语气中带上了几许责备,“大殿里那么吵,你坐得那么远,我可没那么大本事偷听你们谈话,是你的那些表情太不知道如何掩饰了!恐怕不仅仅是我,但凡是有心之人,想必都能猜出来一二。”
“啊?不会吧?”裴泷苓在座位上跺了跺脚,若是被云清知道自己竟然主动要求结交风陌轩,那他们岂不是……
“苓儿,来时的路上为兄已经跟你说过,那云清城府极深,并非你的良人,你若是再执念下去……”
“哥哥,你不要说了!”裴泷苓打断了裴少恭的话,“今晚宴会一见,苓儿早已死心,心中不会再有执念了!”
裴少恭赞许的点点头,“苓儿明白就好!这样一来,父王和母后他们,也就该放心了。”话语一停,他又眉头一皱:“那姑母说起让你去清王府,你又为何没有拒绝?”
裴泷苓神秘一笑,“苓儿要帮哥哥做一件事!”
“哦?那为兄倒要好好猜一猜了……”裴少恭锁着眉头想了一会儿,忽然笑了,“是为了……风陌轩?”
裴泷苓开心的大笑,连称呼都变了,“太子皇兄就是太子皇兄,果真是聪明无比!你知道吗哥哥,原本你对风云的这个轩王爷有所怀疑我还认为是你多虑了,可今晚宴席一见,苓儿忽然就觉得哥哥或许是对的,这个轩王爷或许并不像传说中的那样好酒好色,所以苓儿想要调查他一下!”
“哦?就只是这样?”裴少恭意有所指的看着裴泷苓,“难道不是因为苓儿也看出了他对那个慕容珺璃的爱慕之情,而对他起了惺惺相惜之意?”
“哥哥!你想哪里去了?”裴泷苓忽然红了脸,不管是谁,爱上了云清和慕容珺璃中的哪一个人,想必都会伤痕累累吧。
见她不再说话,裴少恭也轻叹一声倚在了软榻上,先前他要问的永寿宫里的事,竟然也忘了去问。
这对人马出了宫门,缓缓的向驿馆行去。
承乾宫。
风陌寒正冷冷的看着自己脚边跪着的惠妃。
那惠妃正眉头紧锁,小心翼翼的低着头。
“还没想好该对朕说些什么吗?”风陌寒的声音冷冷的从头顶上方传来。
惠妃吓得身子一哆嗦,连忙叩头:“皇上明鉴!该说的臣妾都已经如实禀告给皇上了,臣妾实在是想不出漏掉什么地方了啊!”
“哼!”风陌寒冷哼。
惠妃抬头,那一双媚眼中隐隐闪耀着泪光,说出的话也是楚楚可怜,“皇上,臣妾是皇上一手扶持上来的,臣妾今日所拥有的一切都是皇上赐给的,臣妾早就说过,只要皇上一句话,臣妾可以立刻为皇上去死!”
惠妃吸了吸鼻子,抬眼扫了一眼风陌寒的神情,小心翼翼的跪直了身子,“皇上就是臣妾的天,臣妾与皇上早就是不可分割的一个整体了,臣妾怎么可能有什么事欺瞒皇上啊!”
说完这些,惠妃拿起手中的绢帕擦了擦眼角的泪花。
风陌寒长吸一口气,不耐烦的摆了摆手,“好了好了,别跪在那里了,快起来吧!”
惠妃眼中划过一丝不易觉察的微笑,“谢皇上!”然后小心翼翼的从地上站了起来,抚着膝盖一瘸一拐的走到了风陌寒身后。
风陌寒摆摆手,“随便找个宫女捶肩就行了,你坐一会吧。”
“臣妾多谢皇上体谅,能为皇上捶肩是臣妾的福分,臣妾不累。”说着这些,惠妃仍然伸出胳膊,轻轻的给风陌寒捏起了肩膀。
风陌寒将背部完全靠紧了宽大的龙椅背,享受的闭上了眼睛。
“你啊,就是太不懂得宫中的规矩了,平日里不让宫女近身伺候也就罢了,可今晚在大殿外面,你竟然允许那个慕容珺璃跟你并排行走,这成何体统!太后也在,他国使臣也在,你这不是让他们看朕的笑话吗!”
惠妃眼神一闪,怯生生的低下了头,“皇上教训的是!是臣妾失了分寸了!臣妾今后一定注意!”
风陌寒长叹一口气,“太后离去之时面色不佳,近日里她若找你麻烦,你自己担着吧,朕也不好出面了。”
惠妃点头,“有皇上这句话,臣妾就知足了,太后娘娘教训臣妾,是应该的。”
风陌寒点头,又像是自言自语的说道:“怎么会没有一丝内力呢?”
惠妃双手不停,用的力道恰好适中,“是啊,先前皇上给我暗示的时候我还报了一丝希望,毕竟太后娘娘和公主看她的神色很是不同,可臣妾也确确实实借选琴之机探过她的脉搏了,那脉象里分明是没有一丝内力啊。”
惠妃玩了玩挽袖子,改捏为捶,“或许真的是此人非彼人呢,世间之大,相似的人也未必没有,皇上是否多虑了呢?”
“岂止是相似,简直就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只不过性格似乎差了太多。”
“皇上,容臣妾大胆妄言一次,皇上其实根本不必这样忧心忡忡的,就算她们真的是一个人那有如何?慕容将军反正已经死了,您也金口玉言为他平反了,难不成皇上还怕她一个弱女子前来寻仇?真有如何,假又如何?您是一国之君,万没有必要为此等小事如此伤神啊皇上!”
风陌寒点点头,其实令他不解的还有另外一件事,太后从来没有见过慕容珺璃,可今晚她乍一看到慕容珺璃时的神情,分明是那种见到故人的神情啊,难道这其中还有什么他所不知道的秘密?
夜色已深,殿外打更的声音传来,风陌寒抬起手,止住了惠妃捶肩的动作,“太晚了,今晚就留在这里吧。”
说着站起了身,朝大殿深处的寝宫走去。
惠妃眼前一亮,随即大喜,“谢皇上隆恩!”慌忙举步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