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聿是纨绔也是练家子,力道虽不劲,速度还是比较迅猛。飞身而至发掌猛向左甚羿后心袭来。左甚羿眼观四面,耳听八方。不急不避反手格架。
耿聿身子向右一倾,施展身法避开,紧追不舍,忽拳忽掌,一招连绵一招向他招呼,片刻间已变十来种招数,令人眼花缭乱。显示出他所学之杂而多。
正所谓,杂而不精。安国公很舍得为爱子请武师,却不料耿聿一直是东一榔头西一棒槌,贪多嚼不烂。什么门派都学,什么招式都练,却没一样精通。全都是泛泛皮毛而已。
反观左甚羿,招式扎实,拳拳到肉,掌掌致命。实打实的杀人必备技能。没半点花架子。若不是看在耿聿安国公嫡子份上,早揍得他面目全非,生活不能自理了。
旁观看戏的雪芽是不太懂古拳法的,却不妨碍看得津津有味。几个回合下来,她都看出来了:左甚羿优势不要太明显哦!
“左大哥,别跟他兜圈子,废了他省得祸害……祸害小莲。”关键时候抬出美女比较管用!
左甚羿衣衫翩翩牵着耿聿团团转,半点衣角都没让他沾上。闻听雪芽的激将之语,神情稍滞,眉眼渐凉,俊生生的脸庞瞬间布满杀意。
没错!王二姑已告之耿聿摞下狠话:三天后一百银强迎樊菂进府!这不强抢民女吗?左甚羿褐衣堂江南司都督副使原本是不管这鸡毛蒜皮小事,但樊家的事对他而言就是大事。
兴许是感染到他的杀气,耿聿后背乍然窜起寒意,眼神猝然而更利,双目灼灼寒光。身子不缓,借力反升,手腕一抖,翻出一柄袖剑动作无比凶猛地挥劈,激起一片白光。
来势凌厉,薄剑化作千重万影,瞬间封死左甚羿所有出路。
“叮当”清脆相击声。耿聿微微一愣,自己好像击中他的臂膀,怎么会无事?……难道?
不容他细思量,左甚羿掠地飞身跃起,衣衫随风飘动,悬空反掌劈斩,掌影如一道流光直逼向膻中穴跟着变掌为指点中耿聿心口。后者闷哼一声身子忽软,摔倒在地。
“少爷……”小六冲上前着急扶起耿聿:“少爷,你没事吧?”
没啥大事,胸闷气短,头晕目眩想挠墙的状态。另外就是手中的剑脱手正好落在雪芽腿边,她十分不客气的捡起挥舞着凶巴巴道:“还不滚?!看到没有,再不收敛色心,见一次打一次,左大哥,哦~”
左甚羿黑沉着脸,指着眸色陡深,怒意与不甘心堆积脸上的耿聿缓缓道:“若再骚扰樊姑娘,下次就直接准备棺材吧!”
“你是什么人!有胆子报上名来。”耿聿腾的翻身而起,一抹嘴角渗出来血丝。
坦然迎上他凶狠目光。左甚羿微妙的笑容浮现脸上,洒然哧笑:“手下败将,知道名字又如何?单打还是群架,在下随时奉陪。”
一语点破耿聿阴暗的想招人揍他的龌龊想法,顿时堵得他气急而羞,愤愤死撑着:“好,好,有种就等着。小爷饶不了你!”
“滚!”左甚羿见他这般色厉内荏,失去耐心。
耿聿吞吞口水,回望一眼袁雪芽。他的宝剑呀!
恢复斯文淑女范的袁雪芽当然清楚他传递过来的眼神所表达的意思。却若无其事的翻翻白眼别开了脸装做热的难受优雅的挥着团扇,娇嗲道:“哎哟,好热哦,人家会不会中暑呀?”
呕~耿聿跃跃欲呕,脸色剧变,隔夜饭快吐出来,顾不得贴身宝剑让她趁机顺走的事实,撒腿就跑。以他阅女无数的丰富采花未遂经历,这么做作起鸡皮疙瘩的嗲声他是头一回听到!
以至于他跌跌撞撞夺路而逃时,不忘向镇定自若的左甚羿送来一记钦佩的眼刀。
“哇哦!左大哥!”这次雪芽学乖了,再不敢蹦达欢呼。
袅袅碎步上前眨巴冒心星的眼睛道:“好厉害!我是说你身手好厉害。我这个一点不懂的外行人都看出你在耍着耿恶少团团转呢?就算他卑鄙无耻的暗中出剑,可是你轻易就制服了他,太,太,太了不起了。”
左甚羿却听的一愣,这丫头真的是外行吗?说的头头是道呢!
“左大哥,收陡弟不?”袁雪芽趁热打铁。
“不收。褐衣堂只收重犯。”左甚羿硬梆梆的就回绝,没得商量撒赖机会。
袁雪芽脸上讪笑,掩齿干笑两声。
“拿来!”左甚羿摊手索要。
“呃?”雪芽情知瞒不过他训有素的眼神,嘟嘴小声嚷:“我捡着就是我的吧?”
左甚羿忍不得咧咧嘴无声笑了,语气放缓道:“我检查下就还给你。”
“真的?说话算数哦。”雪芽努力每句话都带个语气助词,显得娇憨天真些。
摸出方才耿聿掉地上的袖剑交到左甚羿手掌内。
剑柄刚好一掌相握雕刻古朴花纹,剑身锋利泛着幽幽寒光,宽不过五寸,薄如蝉翼。总长不过一尺二寸。看起来是稀罕品。
左甚羿认出这确是安国公之物,柄上隐蔽的地方刻着一个耿府图印。剑身没有喂毒,安全!
“怎样?左大哥,是好剑吗?”雪芽双眼放亮。
“是,是耿府宝剑。不过,你一个姑娘家拿着不太合适吧?”他很想委婉的提醒这可是安国公私家藏宝,她收纳入怀,名不正言不顺。
“我用来防身嘛。”雪芽不懂他的话外音,很楚楚可怜道:“左大哥你又不能随时随地保护我,那为防万一,只好出此下策耶!”
左甚羿默默狂汗,无语的交还到她手里只隐晦道:“尽量别现出来。”
“嗯,知道了,左大哥。”雪芽开心极了,欢喜在手里晃了晃,自然的挽个剑花,小心的收起。
左甚羿眸光微闪,盯着她娴熟灵活的挥舞姿势,怎么看怎么像练家子!
远远可见观音庵山门前伸长脖子盼望的四喜和红杏两丫头,左甚羿便拱手告辞,再三叮嘱:“雪芽姑娘,在下身份希望守口如瓶。至少最近这段时间。”
“我懂了。”雪芽调皮挤眼笑:“你独自查案过程中被仇家发现行踪,设了圈套诱你中计受伤,无意中被小莲所救是吧?然后你索性一面疗伤一面暗中追查真相,对不对?”
这下,左甚羿没法冷静自若了,崩溃瞪大眼:“你怎么知道?”
“凭我聪明无比的大脑呀!”雪芽指脑袋笑又道:“加上洗冤录,我可是从头到尾看完的哦。稍加推测很容易猜出来呀!一点不难啦”
“那你还能推测出什么?”左甚羿很意外,理智恢复的也很快。
“嗯~只能猜测你伤好后留在新眉镇绝对不是因为私事,而是公事未完。那么说明你要查的人要新眉镇。”
“还有呢?”
雪芽秀眉聚拢,昂头骨碌眼睛,认真思索了会,才慢慢道:“你应该在这些天排除了不少嫌疑,我想真相马上就会水落石出了吧?”
“嘿嘿……”左甚羿扬眉笑了。
这小丫头有点意思,差点看走眼!好在,为时未晚。
“嘘!左大哥,我会保密的,一直到你亮明身分狠狠收拾仇家那一天。”雪芽俏皮眨眨眼。
一旦确认左甚羿来头很强大的身份,袁雪芽就推测出他此行目的绝不简单。对左甚羿造成心理上的冲击不是她所料到的,她只是掩不住小小卖弄下而已。
左甚羿微笑道:“好,等到那一天,我也希望你对我表明真正的身份。”
“啊?不会吧?你怀疑我?”雪芽快炸毛了。
左甚羿耸耸眉,指着近在眼前的观音庵:“进去吧。我会再来拜访的。”
“好走,不送。”雪芽赌气拉长脸。
左甚羿潇洒一笑,微拱手转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