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女下山 第34章铸造兵器,偷吃燕窝

    看似平静的一夜过去。

    第二日一早，楚非辰在书房处理公务，之前离开了几天，桌子上的折子已经堆得很高，一本本看下来甚是伤神。他按了按自己的眉心，打算休息一会，抬头正对着窗户，庭院里的风景一览无遗。

    竹还是那片竹，溪还是那条溪，却让人觉得赏心悦目许多，哪怕那道浅黄的身影只是在王府的其中一个院落中休憩。想到她，楚非辰的眉头不由舒展开来，想必她正在看话本吃瓜子吧。

    正在这时，一名穿着碧色衣裙的女婢穿过回廊来到他书房前，轻轻叩门之后进来屈膝行了礼，说：“王爷，小泉姐让我来请您过去，说有事要拜托您。”

    楚非辰将视线收回来，看到桌前的碧月时有些愣忡，花泉竟会主动找他？！“她可有说是什么事？”

    “回王爷，没有。”碧月摇摇头，虽说是来传话的，可她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楚非辰没有再问，而是站起来整理了下衣袍大步迈出书房。碧月紧随其后。

    房间大门敞开，阳光斜斜地照进来在门口洒下一块暖黄的色调，映得整个屋子既亮堂又暖洋洋的，待在这里让人直想打瞌睡。而花泉正懒懒地靠在床上看话本，但若是有心人，便能发现这一页从昨夜至今朝都未曾翻过去。

    楚非辰来到屋外还未叩门，花泉就发现了他：“快进来。”

    他走向花泉，然后在床边的凳子上坐下，语气颇为温和地问：“找我来有什么事？”

    一旁的碧月擅会察言观色，上前给楚非辰递了杯茶水便退了出去。

    在碧月的裙摆拂过门槛时，花泉合上了书，抬眼看着楚非辰，平静地说道：“我能不能麻烦你帮我打造一件兵器，就用那套冶铁秘诀，作为交换，我可以让你抄录一份。”

    楚非辰对上花泉的视线，一时之间竟有些不知所措，那样深不见底的眼神中，往日的神采似乎荡然无存。即使面前的花泉还是笑盈盈的，但总有一些他察觉不到的什么已悄然改变，变得陌生又让他胆战心惊。他面上不显，只是恢复到平时的语气：“你要兵器来做什么？”

    “没什么，只是突然有了秘籍，不想再用瓜子来打架了，有点掉身份。”花泉半开玩笑地说。

    “那你要怎样的兵器？”

    “能用于近身肉搏亦能作为飞镖暗器，最好还要取之不尽用之不竭。”花泉认真地说道。

    “好，在你伤好之前给你。”

    没想到楚非辰竟然会一口答应这样荒诞的要求，甚至还下了期限。花泉一时有些惊讶，但她随即回过神来，这样不是更好吗，那接下来，就只剩打探那个暗杀组织——无生的情况了。对于江湖上的事，花泉只想到了一个人。“对了，季川潦呢，你不会只救了我吧？”

    楚非辰知道她迟早会问起这件事，但是等真正到了这个时候却还是抑制不了心底的不满，“他在王府里，待你能下床走动了再去看他吧。”明明可以选择隐瞒，而且那样的结果也会让自己松快一些，可是面对花泉又怎么甘心自己行径无耻！

    花泉点点头，然后又打开手中的话本看了起来，“谢谢你。”

    “没事。”看来花泉要谈的事情已经谈完，楚非辰起身向外走去。一出房间便看到了在院子里守着的碧月。

    碧月见他出来连忙站起来，“王爷。”

    “碧月，这几天你好好照顾她。”楚非辰说完想要走，刚挪动了一下步子又转过头来，不放心地又吩咐了一声：“要比以往更留心一些。”

    “是。”碧月虽然不太清楚其中详情，但是大概也猜到了事情的严重性，认真地应了下来。目送王爷走后，碧月回到房间里，见花泉还坐在床上专心致志看话本，给她备了些瓜子茶水便在一旁候着听吩咐了。若是以前，她都是在外间呆着等花泉叫她，可刚刚王爷才叮嘱过她好好留心，碧月更是不敢懈怠。

    两人在屋子里待了很久都没说一句话，碧月是习惯了这样伺候人的，可是花泉却也出奇地安静。怪不得王爷叫她留心，看来小泉姐确实有什么事情。难道……小泉姐遇到的事情并非她所说的那么简单？

    “碧月……碧月！”叫了几声都没应，花泉只好提高嗓音。

    “啊！”碧月吓了一跳，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失态，慌忙问：“对不起对不起，小泉姐有事？”

    “游魂游哪里去了啊你！”花泉“思考”一番，然后恍然大悟：“哦～碧月你有情郎啦！”

    碧月听了连忙摇手，“没有没有！我只仰慕我家王爷！若没有王爷那样的英俊神武我才看不上呢！”

    花泉看着碧月神采飞扬的眼眸，心里有些羡慕又有点苦涩。如果没有这样的身世，她会不会已经有仰慕的男儿了？只一刹那，她便抛开心绪接着调笑道：“你眼光这么高，看来要孤独终老了！”

    原来在不知不觉间，她已经成为这么深的人，可以在一个眨眼间就隐藏自己的心思情绪，真是可怕。

    “我才不会孤独终老！情人眼里出西施，哪怕跟王爷比起来差十万八千里，只要看对眼了哪还有嫌弃不嫌弃的。”碧月认真回答着。

    情人眼里出西施……花泉喃喃着，脑海中不自觉就浮出了季川潦的脸，虽然他对她的笑大多数是嘲笑，但是偶尔也有专注和关心，那种温暖到心底的感觉花泉到如今都印象清晰……不对！干嘛会想到那个破贼啊！

    她赶紧甩甩头，重新对上碧月的眼睛想要接着往下说，可是脑海中的身影就是抹不掉，她张开口却说并不出一个字，看到的只有碧月眸子里倒映出来的她，一脸无措。

    “小泉姐！你是不是想到谁了呀？”碧月看她这副模样，将尾音拖得又长又婉转，言语暧昧地问道。

    “是啊，不知怎么就想到了一个人。”花泉有些呆呆的，思绪跟不上来。

    “他是谁啊，小泉姐喜欢他吗？”捕捉到八卦的碧月活像一条看到大活人的食人鱼，恨不得把事实真相啃得连骨头都不剩。

    “喜欢？”花泉抬起一只手摸了摸心脏的位置，扑通扑通的，跳的似乎比寻常有力。

    大概……是真的喜欢上了。

    “碧月，快给我好吃的，就是吃了对身体好的，让伤好的更快的！我有大事要做！”虽然只是个大概，但是只要有了模糊的方向，她都要去印证，到底是不是自己的真心！所以她要快点好，好到可以下床就可以去见他。然后怎样她还不知道，首先得要见到他！

    “哎好！”碧月一听立马精神抖擞，拔腿就要往厨房冲。

    “等一下！”花泉一声令下，中气十足，“把这些瓜子都给我撤了！吃了上火！”

    “是！”碧月利索地收拾打包好，没落下一颗，然后大步流星地出去了。

    房间里突然安静下来，花泉的热血似乎有平复了些。

    啊！什么记性，我还要复仇来着，找季川潦不是为了打听无生的下落吗？！看来自己是真的没有这方面的天分，黑暗属性什么的……

    果然不适合自己……

    一片片血红的土地翻涌进脑海中，一具具安静的尸体却叫嚣着要夺走花泉的理智似的，裹满鲜血的石子，眉心的血洞，还有那块沾了血迹的，刻着“刘家村”的石碑……

    花泉张开颤抖的双手，那从指缝中流过的，分明是血啊！谁的血，是隔壁的大嫂的，还是母亲的？我这双手，到底还要怎样才肯罢休啊！

    必须要报仇！结束这一切！季川潦，找他要线索！

    季川潦……想到这个名字，花泉浑浊的双眼重新有了焦点。只是短短片刻，花泉竟又险些重蹈覆辙。重新回过神来莫名有不知今夕何夕的感觉，倒不如说是恍如隔世吧。

    她看了眼自己双手，气馁地放下，刚刚的自己她也看到了，可是她控制不了。那种明明是自己却又不是自己的感觉，对了，像是自己的身体被别的灵魂占据了一样，自己醒着，却无能为力。只能看着陌生的那个花泉发疯，然后杀了所有人……

    但是这次，花泉察觉到了，“季川潦”这个名字像是有魔力一般，是重新找回控制权的咒语，念到他自己就多了一分清醒。在刘家村时也是这样，所以当花泉认为自己喜欢上季川潦的时候，并没有太过诧异和难以接受。

    季川潦看到了那样的她，不知他还会像以前一样调笑吗。会不会就此惧怕她，从此不相往来？花泉长长地叹了一口气，随便怎样都好了，我这样的人，能得到什么呢。

    正在这时，碧月脚步飞快地往这里赶来，还未见人便听到她嘹亮的嗓音：“小泉姐煮好啦！”

    花泉收拾好心情，不过有碧月这样欢乐单纯的人在旁边，心情像是被感染似的就会松快很多。扫去心头阴霾，花泉高声回了一句：“你才煮好了！”

    “小泉姐！不是啦，是燕窝煮好了。”说着，碧月端着盘子跨进门，随之而来的是一股香味涌进花泉的鼻子，闻到这样的香气整个人都神气了许多。碧月一边将燕窝放在床边原本用来放瓜子的矮桌上，一边说：“我正愁该给小泉姐拿点什么吃的好补补身体呢，一进厨房便看到了正熬着的燕窝，我看火候刚刚好，四处又无人，我便给偷了来，嘿嘿。”碧月得意得笑，脸上写满了求夸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