邬娅的话刚说了一半便硬生生地停住了,透过熊宝的胳膊和腰部的缝隙她看到了琅邪和天儿,此刻琅邪的手还搭在天儿的肩膀上,那动作是那么随意自然,仿佛做过无数次了。一瞬间她的鼻子更酸了,而这种酸却和刚才的不同,酸的痛彻骨髓,酸的心如刀绞。
她呆呆地看了对面的二人许久,一时间不知道该做何反应才好,最终跺了跺脚转身跑了出去,眼泪夺眶而出,在阳光下闪着银光。
“邬娅!”熊宝看到邬娅着样子也顾不得和琅邪打招呼,窘迫地看了琅邪一眼,转头就追了过去。
看着他们两人远去的背影,琅邪撇了撇嘴,无奈地暗自感叹:真是两个麻烦的家伙。
琅青的做事效率十分高,早上琅邪刚吩咐他说要练习驭蛇,中午他就准备好了一切,吃过午饭后琅邪便带着天儿来到驭兽场。
两人刚进入驭兽场,便听到一阵银铃般的笑声在山洞中回荡,顺着笑声看去邬娅在欢快地跳着巫舞,这种巫舞和华夏氏族的巫们沟通天地元素时跳得巫舞不一样,是专门为祭祀,敬神而跳得。
她的舞姿优美又不失火热,一抬手、一投足、一转身、一回眸,都充满着活力,纤细的腰肢灵活地摆动着,红色的衣衫,配上明媚的笑靥和飞扬的长发,还有发间五颜六色的鸟羽,一切一切是那么完美灵动。
天儿有些羡慕的看着眼前的女子,敢爱敢恨,敢笑敢哭,犹如开在高山上的山茶花一般,绚丽艳美,高高在上任众生去仰慕。不知道什么她才能变得和她一样,可以毫无顾忌的去笑去哭呢?
跳得正开心的邬娅看到琅邪带着天儿进来,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了,她停下动作,背过身子不理他们。
熊宝见她这样子,急忙走上前,拍了拍她的肩膀,冲她挤挤了眼睛,可是邬娅却扭了扭身子,依然用后背冲着琅邪和天儿。
天儿见如此下去不是办法,于是拉了拉琅邪的衣服,示意他过去说点什么。琅邪皱皱眉头,缓缓摇了摇头,眼睛看向熊宝。
“可是你一个大男人.。”天儿在他身后低声说道。
熊宝那边也向他投来祈求的目光,最终琅邪没有办法,烦躁的揉了揉自己的红发,走到邬娅身边,犹豫的半晌才开口别扭的道:“昨日是我不对,少族长大人有大量,就原谅了我吧。”
邬娅不悦本就不是因为昨天的事,而是因为早上所见到的。只是琅邪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她也不好不给他面子,认识了琅邪十几年了,他什么脾气,她早就清楚了。不过她却依然心有不甘,转过头看着琅邪,小脸高傲的抬着,鼻子中发出一声轻哼,然后道:“本少族长饶了你可以,不过你要给我学几声狼叫。”
琅邪挑了挑眉,脸色瞬间阴沉了下来,邬娅的刁蛮任性他早有领教过了,只是没想到如今竟然更加乖张。虽然天狼氏族的巫咒大部分就是用狼啸念出的,可是叫他当众学狼叫,他还真的学不来。他抬起头看了看冲他挤眉弄眼的熊宝,暗自腹诽着这个重色轻友的家伙,然后冲着啸月打了个眼色。
啸月和琅邪心灵相通,马上就明白了他的意思。只见它缓缓站起身子,抖了抖火红油亮的皮毛,然后狼爪抓紧地面,巨大的头颅仰着,努起嘴。一声嘹亮、高昂、标准的狼叫自它口中发出,响彻山洞。
邬娅听到这声狼叫就知道琅邪又要赖皮了,这个狡猾的家伙最会赖皮了。她原本满是得意的脸瞬间跨了下来,嘴巴撅的高高地,愤愤不平地看着琅邪。
琅邪看到她被呕得小脸通红,勾起嘴角回给她一个得意的笑容。然后大步走到自己的椅子边,优雅的坐下来,单手撑着头,闭上眼睛,似乎是在欣赏依然回荡在山洞中的狼啸声。
熊宝和天儿对视了一眼,双双无力地叹了口气,指望这两个人和好?他们真是想的太多了!一瞬间熊宝和天儿不约而同的产生了惺惺相惜的感觉。
见邬娅气的脸都红了,熊宝只能走到她面前笨拙的安慰道:“邬娅别生气,我学狼叫给你听。”
没想到这话却让邬娅更生气,她狠狠地踩上熊宝的脚,用力的捻了捻,然后怒道:“谁要你学了,大笨熊!”说罢也不理熊宝的解释转身跑了出去
熊宝见她又生气了便想追过去,却没想到被琅邪拦住了动作,他语重心长地道:“熊宝,喜欢一个人没错,可是不能不要自己的尊严。”
“琅老大,我只希望看到她开心。”琅邪冷冷的话语让熊宝迟疑了一下,可是仅仅只一下,他便义无反顾地追了出去。
琅邪看着那高壮如山的背影,无奈的叹了口气,满脸恨铁不成钢的表情。
“琅邪。”天儿轻轻抚摸琅邪的肩膀,“我师父常说,鱼儿有它安逸的住宅,骏马有它辽阔的归宿,飞鸟有它自由的城府。我想邬娅就是属于熊宝的天空,他觉得值得去追求才会如此执著,才会乐在其中。”
琅邪握住她的手,细细咀嚼着她的话,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然后突然轻笑起来:“还好我的天空不像熊宝的那么电闪雷鸣。”
天儿红了脸,眼睛偷偷瞄了下四周装作若无其事的天狼卫们,然后转移话题道:“快开始吧。”
“嗯。”琅邪的脸恢复了严肃,站起身边把天儿送到软梯旁边边叮嘱她道,“等下不要逞强,我会在这里保护你的。”
天儿重重地点了点,转身下了顺着软梯趴到驭兽场。头顶的软梯渐渐收起,同时驭兽场另一端的兽栏的栅栏缓缓打开。她不禁深吸了一口气紧紧盯着栅栏,驭兽场她来了很多次,可是每次都被琅邪逼着来的,这还是她第一次主动站到这里。
她突然觉得其实直到一刻她才真正的抬起头去面对自己的身世、母亲的冤屈以及被氏族赶出来的耻辱。紧紧地攥着拳头,不错眼珠的盯着自渐渐黑暗中游离出来的黑蛇,就好似面对着过往的悲伤一般。
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张开嘴用颤抖的声音唱出了一首悠远神秘的巫歌。婉转而起的巫歌渐渐地驱散了她的恐惧,让她沉浸其中。不知不觉间她的声音没了初时颤抖,取而代之的是坚定和自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