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明忠自首了。
莫四海一直等着这一天,现在,终于等到了。可是他却没有一点手刃仇人的快感。他恨他,同时,也从心底里尊敬他。
这样的结果,是他想要的吗?他对自己的坚持有一丝质疑。
表面上,幼幼还像以前一样,按时上学,准时回家,聊天会友,嬉皮笑脸。但他知道,她不快乐。她把悲伤都藏在了心里。她越装得像没事一样,他就越自责。
一缕金色阳光从窗帘缝隙中照进来,新的一天又开始了。
“吃早餐了。”房门敲了两下。
幼幼没有动,侧过身,背朝外面。
门开了,莫四海进来了。他俯下身来,揉了揉她乱糟糟的头发,温柔的说,“懒鬼起床了。”
“再睡五分钟。”幼幼懒懒地说,不想动。
莫四海在床边坐了五分钟,淡淡开口,“已经五分钟了。”
“今天又不用上课,让我再睡会。”幼幼翻过身,继续睡。
“你再不起来我就要吻你了。”
幼幼把被子往上拉,盖过头。
说到做到,莫四海扯下被子,俯身亲吻她的嘴唇。
“不要,有口气!”幼幼一下弹起来,推开他跳下床,鞋都没穿,光着脚往厕所跑去。
顶着一头蓬乱的头发,眼角还噙着眼屎,脸色苍白,嘴唇干裂……这样的她,他也能吻下去?幼幼心中一阵哀嚎。
梳洗完毕,幼幼换了衣服,随莫四海一起出门。一路上,他牢牢地牵着她的手,好像怕她走丢一样,又好像在给她传递某种信心。
路边有人叫卖小狗,四五只还没断奶的狗崽挤在一个笼子里,嗷嗷直叫。幼幼停下来逗小狗玩。其中有一只白白胖胖的小狗伸出舌头,一下下舔幼幼的手心,瞪着水汪汪的黑眼睛,楚楚可怜的看着她。
幼幼有点心动了,小贩趁机说,“狗是最通人性的,你看,它多喜欢你。”
莫四海问,“多少钱?”
听到他问多少钱,幼幼惊讶地转头看他。她当初租他的房子时,他明明白纸黑字注明了不能养宠物。
“一百块。”小贩笑眯眯地说。
“这不就是只土狗吗?还要一百块?”幼幼忍不住吐槽。
莫四海没有讲价,很快付了钱。小贩打开笼子,把小白狗抱出来,交到幼幼手里。
“你不是说不准养宠物吗?”
“我不是已经养了一只吗?”莫四海摸了摸幼幼的头,往前走去。
她难道不知道么,他一直是把她当宠物养的?估摸着她下课的时间,他会给她发信息,问她晚上想吃什么。晚上一起坐在客厅里看电视,他会把哈蜜瓜削成一小块一小块,让她用牙签戳着吃。假期一起去看望爷爷奶奶,即使在老人面前,他也毫不避忌地逗弄她。他还是头一次如此宠爱一个人。
“莫四海,你什么意思?”幼幼大叫着追上去踹了他一脚。
莫四海笑着躲开。
“给它取个什么名字好呢?”幼幼抚摸着小狗的脑袋,做思索状。
“你叫幼幼,它就叫肉肉好了,物似主人形嘛。”
被冠名肉肉的小狗好像害羞了,一个劲往幼幼怀里钻。
刚开始几天,肉肉很胆小,蜷缩在角落里,吃得也少。慢慢它熟悉了新环境,越来越调皮好动,一看到幼幼回来,就扑过来咬她裤脚。
幼幼企图把它训练成一只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的模范狗狗,结果却连拉屎也没教会它。每次要大便了,肉肉就会围着幼幼打转,幼幼带它去厕所,它还是像只陀螺一样不停转。没办法,她只好带它下楼,到了花园里,它马上跑到草地上自己解决了。小区的大妈教训了幼幼几句,命她马上把便便清理掉。后来幼幼就带张报纸下楼,让肉肉把屎拉在报纸上,等它拉完了,把报纸一卷,扔到垃圾桶里就完事了。
白天幼幼要上课,莫四海要上班,肉肉被关在家里,没人放它出去拉屎,它只好不客气地拉在客厅和阳台,有一次还拉在了幼幼的拖鞋里。
幼幼只好带它去学校,上课的时候就把它托付给别班的同学照看。中午幼幼带肉肉去食堂吃饭,它似乎知道前面有美味,跑得特别欢畅,结果一头撞到了食堂的玻璃门。它甩了甩撞疼的头,很茫然的样子。
明明前面是空无一物,为什么过不去?以狗狗的智商,还不能理解玻璃是什么东西,只见肉肉退后几步,再次起跑,以更快的速度撞过去。呯的一声,它的脑瓜子结结实实撞在了门上,疼得嗷嗷大叫。
幼幼肚子都要笑疼了,赶忙上前去抱起它,推门进去。
肉肉的到来,让幼幼的心情渐渐明朗起来。
肉肉虽然是莫四海掏钱买回来的,他却从来不抱它,偶尔肉肉缠着它,他就用脚把它挑到一边去。每每这时,幼幼就会替肉肉委屈,直呼没爹的孩纸像根草。
——
当这个城市的风一天比一天强烈,呼啸着从身边跑过去时,幼幼才发现,秋天已经在不经意中过去了。树叶子一夜就落了一地,路人开始裹起厚厚的棉衣,太阳很少露面了,从早到晚,天空总是灰蒙蒙的。
某企业周年庆典,斥资百万在江边燃放烟花,莫四海和幼幼早早就到了江边,在草地上坐下来,一边吃东西一边等待夜幕降临。
江水被风吹起波澜,倒映着城市的灯火,水光粼粼,像有许多发光的鱼在里面游来游去。江对面有全城最高的大厦,楼顶两束探照灯直直地射向夜空中。这座大厦就是欣悦地产开发的写字楼。蔡明忠的产业还在,可他人已经在高墙之内,烟花再美,他现在也看不到了。或许越接近年底,思亲之情就会越强烈吧。一想到父亲在四面高墙里孤单度日,幼幼就心如刀绞。
一声巨响划破夜空,天空中绽开绚丽的烟花,一层层往外扩散,人群开始骚动,原本坐在地上的人纷纷站起来,仰望着天空,发出兴奋和惊叹的叫声。烟花连续不断地绽放,将原本幽暗的天空染得色彩缤纷。
但这样的壮观只持续了十几分钟,随着烟花燃放得越来越多,烟雾越来越大,也许是风向的原因,浓烟久久不散,江边的大楼都渐渐消失在烟雾中。耳畔只听到此起彼伏的响声,却看不到烟花。
浓烟已经扩散到跟前,人群作鸟兽状,迅速撤离。幼幼看着烟雾茫茫的天空,愤愤地说,“坑爹呀,神马烟火晚会,等了一个小时,结果只看到烟,没看到花。”
看着幼幼激愤的样子,莫四海淡笑道,“我们换个地方看。”
他带幼幼去了江对面的大厦,坐电梯直达顶层。按下密码,一扇玻璃门嘎嗒一下,解锁了。推门进去,里面空空荡荡,什么摆设也没有。
“这是什么地方?”幼幼问。
“最佳观景点。”莫四海拉幼幼到落地窗边。
江对面的所有景观都被浓烟吞没了,烟峦雾障,一片苍茫,人好像置身于几万英尺的飞机上。烟花冲破浓烟,在高处绽放,底下是重重烟雾,如同开放在云朵之上。如此别开生面的视觉盛宴,幼幼是第一次感受,比在地面上看更壮观,更震撼。
如此良辰美景,不接吻,好像辜负了什么。幼幼刚有此意,莫四海就已经低头吻住她红滟滟的唇。他时吻时停,温柔细腻,舌尖灵巧地划过她的唇齿,带去一种酥麻的感觉,让她不自觉想要更多。
回到家,□□仍未消退,反而一激即发。门刚一关上,幼幼就被他搂住腰,顶到了门上。他急切的吻着她,解开她的外衣,一只手伸进去,握住她胸前的饱满。一刹那间,幼幼的身体突然颤栗,腰部不由自主收紧。莫四海抬起她的一条腿,跨到他的腰间,幼幼无师自通,很自然地抬起另一条腿,整个人缠到了他身上……
他抱着她,往卧室移去,身上的衣物尽数褪去,终于,赤/裸/裸坦诚相见。
呼吸越来越急促,体内像是有一丛火在燃烧,炙热而难耐,他不能再等了……
这一夜,他终于完完整整,毫无保留将她占为已有了。男欢女爱,是最原始,也最直接的表达,胜却千言万语。他爱她,如此简单,如此纯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