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章与预期有些出入,原本不打算上传,却是已经成稿,后来自个联系上下文读来也还勉强,只要能完整表达师徒之情便是当初构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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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许久,宫浮悠悠醒转过来,抬头望了望,没有看见那道算不得魁梧却异常熟悉的身影伟岸站立,只看见了那柄老道士曾经说过重九斤九两的刀孤零零立在地上,
在刀旁,那个一直都是那么接着地气儿的刀圣静静躺着,皆白的须发沾染了些许沙尘,显得有些凌乱!
拖着疲惫身躯慢慢走到老道士身边,宫浮轻轻叫了声,“师傅啊,地上凉,咱到车厢里再睡可好?”
那一刀,遮天蔽日,吞噬了这一方天地,黄老道士在最后关头硬是分出了一丝气机保得宫浮安全,因为自个知道这招一线天是如何霸道哦。
宫浮伸出手想扶老道士起身,却怎么也扶不起来,老道士的身躯如同面条一般软哒哒,经脉骨头尽碎!
师傅走了,再也吃不上自个烤的野味了!
将老道士软哒哒的身躯抱在怀中,抬手轻轻拂去沾染在老道士须发上的沙尘,宫浮喃喃道,“师傅啊,你不是答应小子一起回武当的,咋就把小子一个人扔下了?”
“师傅,你不是和小子说过打不过咱就跑么?怎的这回却是不跑了?”
“师傅啊,以前是你背我,今儿个小子背着你回武当可好?”
暮色中,以往都是肩扛刀的刀客出奇的没有扛刀,而是将刀悬在了腰间,背着须发皆白脸色也白的老道士蹒跚走在前往武当山的路上。
沿途不住洒下白玉酒,嘴里不住喃喃道,“师傅啊,咱这就回武当,你闻着小子洒下的酒香,就能找到回家的路了。”
“师傅,你莫要不说话啊,小子还想听你说道说道那武当山哩。”
“师傅啊,其实小子喜欢你接地气儿的模样哩,以后若是抠脚丫就喊小子一声,小子陪着你一起抠脚丫!”
一日后,武当山脚下,宫浮背着老道士跪在那座上书“武当大兴”的巍峨牌坊前,朗声对着山上道,“宫浮代师傅黄淳魁叩请掌门准许回山!”
山上钟响,悠远悠长,一只白鹤翩然飞至,清亮鸣叫响彻天空。
前往武当山顶道观的山道上,几道身影急速掠下,为首一人身形健硕面如红玉,举手抬足便是透着仙气,来到牌坊前,搀扶起宫浮,抬手捋顺宫浮背上老道士被山风吹得略显凌乱的白发,轻声道,“武当掌门王重露前来迎师叔回山。”
言罢,随同一起前来的四位道长接过山脚道门弟子递过来的软架,陪着宫浮将黄老道长小心翼翼置于软架上,四位老道长将软架架过头顶,掌门王重露走在最前面,宫浮跟在掌门身后,沿途撒着白玉酒,嘴里不住说道,“师傅,回家咯!”
头顶那只先飞而至的白鹤盘旋跟随,
山顶钟声不绝,和着清亮鹤鸣还有那声声令人心酸的呼唤回荡在武当山上空。
那条武当诸位道士走过无数遍的山道,今儿个充满了酒香,回荡着宫浮引领师傅回山的呼唤、鹤鸣还有钟响!
来到山顶太虚宫前的广场时,原本便受了内伤的宫浮再也压抑不住翻涌气血,黑血顺着嘴角汩汩流出,眼前一黑便是晕倒在地,王重露伸手扶住宫浮瘫倒的身形,不住摇头叹气道,“可怜了这娃儿!”
武当山顶,莲花峰,宫浮跪在一抔新土前,依照着自个家乡风俗为黄老道长守灵七日,旁边是当初救了黄淳魁后来成为老道长师傅的坟冢,这也算让这对师徒在另一边重逢了。
在此期间,武当现任掌门王重露来过数次,在几番劝说执拗不过后就任着宫浮在此守灵,其他几位黄老道长的同门师兄弟也是时不时便来陪着宫浮,其中一位叫做姚玉简的道士每次和宫浮谈起黄淳魁都唏嘘不已。
说起了黄淳魁在道门时诸多趣事,还说这位黄师兄当初练刀好多个师兄弟都曾打趣过他,可黄师兄却也不恼就自个自地练,这不还真就让他练出了一个刀圣,而我们这些个当初打趣过黄师兄的人可不就只能仰望了?
说起了黄师兄观相识人之术在同门师兄弟中最是出类拔萃,有次还笑言说他将来一定要为道门寻位有大机缘的人和一位能堪比那位羽化登仙师祖般扛鼎之才。
又说起当师傅也是其时掌门陈步初得知江湖上人人称赞的刀圣便是黄淳魁时,更是请了那位以铸刀而闻名的名家苏以刃为黄淳魁铸了一把同样重九斤九两的绝世好刀,取名春晓.
因为掌门陈步初说了,自个那弟子练的是大开大阖刀法,没能悟出个羽化登仙,多少与作为百兵之胆的刀有些牵连,取名春晓希望那弟子能从“枯木逢春发新芽”中悟得道法砥砺道心。
说到这里时,姚玉简叹了口气说其实师傅一直挂念着黄师兄啊,不然那么多师兄弟却缘何独独为黄师兄铸刀而且是绝世好刀,又亲自命名?
可一直等到掌门陈步初驾鹤西去也未曾见那弟子回山,期间几个师兄弟恳请掌门准许下山去寻找,陈步初微微摆手,言道,回来便是回来,若是回不来也就回不来了,只是不住叮嘱若是日后黄淳魁回山,一定要将那柄春晓交予其手中!
如今,原掌门陈步初一直惦念的弟子回来了,可是却再也无法手握那柄春晓也无法悟得作为师傅对弟子那种殷切关怀!
七日期满,正是黎明时分,宫浮叩拜师祖以及师傅后,在师叔姚玉简的引领下来到那座恢弘巍峨的太虚观。
此时太虚观前偌大广场上,一众道门弟子正跟随掌门王重露做着早课,边上还有那些个早早便赶来以求能上得头柱香的香客,也是跟随着掌门有模有样打起架势。
只见王重露位于最前,动作轻盈舒缓,左手画圆右手起线,脚下踩着弧,如行云流水般飘逸!
宫浮心道,不愧是掌门啊,这趟拳脚颇是得了那位留下《参同箓》羽化登仙师祖的心得,如此看来自个那些参悟,真正连入门也算不上啊!
当下便是专心致志瞧着王重露的举手抬足,到得入神处,也是不由随着比划起来,毕竟宫浮之前也参悟了《参同箓》一二,再有师傅黄淳魁从旁提点道法,这一出手不要紧,顿时那气势便是散发而出,那动作之连贯姿态之优美,不输于道门一众弟子。
姚玉简在旁瞧得真切,心下顿时诧异,想自个在山上悟道这么久,即便有掌门指点,也未曾窥得这套拳法奥妙,顶多只能学个形似,可眼前这小子倒是不俗,这拳法打出,颇是养眼,不单单形似,更是有着几分神似啊!
一套拳法完毕,那些个香客散去,在道门弟子指引下前去上香,旁边还有几位看着便是有些道骨仙风的老道长为香客解签。
王重露与几位道长来到宫浮面前,瞅着宫浮收起拳势呼出浊气,不住颌首,宫浮向着王重露与其他几位道长抱拳躬身道,“小**浮见过掌门道长。”
王重露面色平和说道无需如此多礼,繁文缛节的最为累人,散淡些才是大自在!
一一将身旁几位老道长介绍后温言道,“让老道为你把把脉,你这伤势应是不轻。”
言毕抬手把住宫浮手腕,片刻之后,王重露面色凝重地望着宫浮道,“若非你参悟了《参同箓》,只怕难以支撑到现在啊!随老道前来,老道为你疗伤。”
王重露从宫浮脉象中已是察觉了一二,幸亏这小子参悟了《参同箓》,否则焉有命在?
其实宫浮也明白自个内伤是如何严重,这些日子在师傅坟冢前便是常常感受到那气机在体内乱窜,若不是自个照着《参同箓》运转压制怕是此刻都难以站在这里!
随着掌门来到大殿东侧一座小院,小院颇是古朴,四周遍植苍松翠柏,角落几株青竹,倒是雅致,院中有石桌石凳,
王重露却是没有出手为宫浮疗治内伤,而是示意宫浮坐下,宫浮伸手掏出怀中师傅所留一沓纸递给王重露。
王重露接过后展开铺放在石桌上,与宫浮拉起了家常,宫浮一一作答,心底不住嘀咕这道教莫不是都这样?师傅一副接着地气儿丝毫没有那些个绝顶高手的谱,眼前这位道教掌门怎么着都是一教之主,可给人的感觉咋就如同邻家老爷爷般和蔼可亲!
读罢桌上纸张,王重露沉吟些许,将《参同箓》以及那些纸张推至宫浮面前,微笑着说,既然你已习得《参同箓》,这些便放在身边留着再行参悟,而纸张上的这些个心得,乃是黄师叔为你而留,老道不敢纳为己有。
另外黄师叔留有书信一份,信中已是告知一切,其实你尚不知情的是黄师叔愿意散去修为于你,乃是因为你身具大气运,只是天机不可泄露,信中也没说你到底身具怎样的大气运,这一点恕老道不能详细告知,因为老道还做不到黄师叔那般观相识人境界!
黄师叔在书信中也要老道助你巩固修为,说你一身修为若是再不巩固,怕是就要消散殆尽了,这一点倒是和老道所料想不差。
宫浮听着掌门所说,心底异常酸楚,这个和老剑仙一样接着地气儿的师傅啊……
王重露瞅着眼前这个北地小子,心底是一阵唏嘘感慨,黄师叔,这小子不错,没有枉费你一番苦心,不说那守灵七日,就冲着武当山道上那声声呼唤与滴滴酒香,老道也会助他一臂之力!
祥庆六年夏至,宫浮在武当掌门王重露协助下,一身修为稳固且攀升至二品小宗师,离那一品金刚仅仅一线之遥,王重露事后曾说宫浮这小子不到三十便可成为齐阳武林继轩辕屠之后第二位在而立之年登至武道巅峰之人!
期间,宫浮在王重露掌门指点下,对《参同箓》的参悟更为透彻,也是由王重露掌门之口,宫浮方才得知此法是由“虚无生无极,无极生两仪,两仪化四象,四象演八卦”一路倒推而来,追求“求小不求大,求静不求动,一羽不加蝇虫不落。”只让得宫浮甚是佩服那位羽化登仙的师祖!
祥庆六年小满,宫浮与王重露去了一趟耒阳城,在找到燕儿之后,燕儿一家四口从耒阳城搬至武当山脚下那座叫做见贤镇的小镇,随后燕儿随王重露上了武当,成为武当有史以来第一位女弟子!
若干年后,全名司徒燕的燕儿携一柄拂尘离开武当,创立了与武当道门渊源颇深的点眉阁,意取“一点黛眉青”,点眉阁只收女性弟子,随后齐阳江湖上涌现了一干巾帼女侠!
司徒雁一生未嫁,在暮年之际常常从怀中掏出一柄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短剑站在山巅怔怔出神!
后来这柄短剑被将点眉阁更名为峨眉的后人奉为镇山之宝!
祥庆六年芒种,宫浮来到师傅坟冢前跪别,在拜别武当众位道长后,肩扛春晓只身踏上前往玄德府宣武城之路,赴老剑仙之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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