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形剑苏醒苏大侠到!贺,金桃一枚!”
门人一声唱罢,院内顿时一静,现在哪个江湖人士没听说过苏大侠的名号,定然是个土包子的。
可惜他们所知的是另一个版本了。
人说众口铄金,积毁销骨,流言的力量是可怕的,他能将一个人活活的拖死,杀人不见血。但语言的力量通常不是掌握在愚昧的百姓手上,而是在那些大官地主财阀的手中。
“江湖传言,复大侠与苏大侠一见如故,复大侠折节相交。”
“据说,苏大侠智慧聪敏,协助复大侠抓住潜藏在铁剑庄中,桃花盗的间客。”
“听说,‘金刀断岳’秦大侠,受了桃花盗蒙蔽,以为苏大侠是桃花盗,两人起了误会,生生打了一场,苏大侠失手伤了秦大侠。”
“听闻,两大正道高手差点结怨,复大侠周旋,因此冰释前嫌,复大侠的侠名,哪个不服?”
“据闻,苏大侠一脉是传承唐朝的古老门派,至今有好几百年了,才能年纪轻轻有此本事。”
……
以上传闻苏小全也略有耳闻,他知道这是复远在展示实力,既然能混乱因果,自然也能颠倒黑白,只要苏小全还在江湖上混,就不得不忌惮他。
这种力量不仅体现在复远的人多势众、财富丰富,也说明复远在官场上有着深厚的关系,那日不过是苏小全奇招突起,他措手不及罢了,否则就是不回铁剑庄,也要在公堂上辩论是非了。
这是复远在另一个层次上寻求两者间的平衡,争取平等的地位,甚至是更高的地位。
苏小全心中微微一哂,不值一提。
复远果然面子大,远远就带着一群江湖“高人”过来,就是不知里面有几位“大侠”。
与苏小全待得久了,张叔大和老李也不是很喜欢这些人,说道:“苏兄,我与老李就在外边吃酒吧。”
“却是委屈张兄了,今晚燕雀楼再喝个畅快。”
苏小全所说委屈,并不是指让张叔大二人坐在外边,而是指面对这些蝇营狗苟之徒。
“是我二人非要见识一番,怪不得苏兄!”
几人低语之间,复远已经到了近前,苏小全只得迎了上去。
“苏贤弟人来了就是,好送什么礼,怎能让贤弟破费了。”复远一脸真诚,有些埋怨,亲切的去拉苏小全的衣袖,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两人关系多好呢。
“不破费,真的一点都不破费,却是苏某自己捏的,复大侠不要计较就好。”苏小全不着痕迹的躲过这双脏手,连连摆手。
确实不破费,苏小全顶多就出些手工费罢了,原料还是秦一柴“献”出的呢,只是这份功力着实让复远惊骇。
“苏贤弟有这般手艺?老哥哥定要好好鉴赏一下。“复远瞳孔一缩,更加忌惮了,脸色却没变化,微笑着说话。
“好说,好说!”苏小全一点都不谦虚,好像骄傲的紧,反而让复远放下些心来,就怕苏小全是个圣人呢。
“来,我给贤弟介绍一下诸位大侠,以后各位可要常往来呢。”
“多谢复大侠了。”
这轮交锋中,两人自顾自的称呼,好像一点都不违和似的。
“他怎么在这?”
人群中梅自寒心中惊骇,不知苏小全怎么在这里了,而且还是传闻中能发无形剑气的高手,这份功力他是自愧不如的。至于他如何认得苏小全,却是他偷偷注意过。
“上回这人受伤到底是真是假?”梅自寒不得不揣测苏小全的目的,心中惴惴。
“师弟,师弟?”
梅自寒回过神,原来是复远在叫他,眼中有些不满,责怪梅自寒不给面子。
“师兄!”
梅自寒穿着一身绿色的锦袍,可惜却给人不伦不类,沐猴而冠的感觉,倒不是不合身,只是些许的褶皱、不对称,就让人看出他乡下老农的身份。
“贤弟莫怪,这是我师弟梅自寒,却是久居山野,有些不通世故,以前也有个‘斩风剑’的称号呢。”复远几句话连消带打,说得圆满,让人挑不出刺来。
“梅大侠淡泊名利,苏某自愧不如!”苏小全彬彬有礼。
“来,贤弟随为兄进去!”复远在前边引路,这番做派,真是做足了礼贤下士的姿态。
梅自寒一番作态,到底是真是假,苏小全也没看出来,若是假的,他的演技真可谓高超矣!
“这是?”
前往主桌时,苏小全就看到沈风了。
沈风这时可不太开心,脸上有些淤青,十分气愤,与几个人争论着,那几人从头到尾都坐在位子上,冷笑连连。沈风的小师妹着急的都快掉眼泪了。
这群年轻人见到一群“大侠”过来,不敢放肆,都停了下来。
“是几个弟子起了误会,没事,没事,我去调解一下,哪有少年郎不冲动的,让诸位看了笑话。”
复远瞥了眼梅自寒,更加不满了。梅自寒却脸色着急,好像失了分寸,真像个老农一般,没个见识和眼力了。
“还请复大侠卖苏某个面子!”
“怎么说?”复远起了兴趣。
“那个小兄弟曾经救过苏某一命,今日一见,甚是欣喜。”
复远眼珠子转了转,“还有这事?贤弟受伤了?还有人能伤得了贤弟?”
复远是将惊慌、着急表演的淋漓尽致,说话间似乎手足无措的要查看苏小全的伤势。
“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啊!”苏小全不得不感慨着师兄弟俩的演技,真是一脉相承。
“江湖中能人异士多矣,苏某算什么?”苏小全自哂,不似作伪。
“有这般高人?”
从苏小全口中确定这点,复远这一帮大侠“惊呼”出来,眼中既惊又喜,惊的是自己真个是井底之蛙,还自以为纵横往来,千百年难遇一个像苏小全这般的妖孽呢;喜的是苏小全也不是无敌,还是有人制得住他的。
复远心思百转,不知打得什么主意,手下动作却也不慢,一下子就将事由打听的清楚,说道:“是下人们没有安排好席位,让几个弟子吵了起来,我已经责罚了仆役,贤弟还请这边来。”
苏小全一扫那边只有一个空位,就知道结果,定然是复远的几个弟子为难沈风,一个位子要他师兄妹两人怎么坐?沈风坐,把师妹丢在一旁么;师妹坐,指不定要吃亏呢。
这复远虽说责罚仆役,但也没见他怎么安排,看来是要为难梅自寒了,可怜沈风只是个棋子。
“既然那边没有位子,就请两位过来,正好我与小兄弟叙叙话。”苏小全不待复远做主,便做了决定。
“也好,难得我后辈子侄中还有贤弟能看得上眼的,就请他过来。诸位先请,我去前边迎客。”复远说完,转身就走,不似刚才那般亲近了。
复远真个厉害,眼露委屈,将不满表露出一分,又不显过分,讨得一帮“大侠”同仇敌忾之心,这是要占都大义,把苏小全逼到少数人一边了。
可惜苏小全从不在乎这个江湖如何看待自己。
“不行啊,不行啊,这不合理数啊。”
只有梅自寒在后面念念叨叨的,却不敢大声说话,好像得罪哪个他的心肝都受不了。一众“大侠”都不把他当回事。
“小兄弟,我们又见面了!”
苏小全微笑道,把沈风拉到身边坐下,他这边倒也空旷,几位“大侠”不愿理他,只有晏鸿晏大侠这胖子过来黏糊,拉着交情。
沈风有些尴尬,拘束的紧,他便是再怎么没见识,也知道这里不是他能坐的,没看着师傅都眼见不满了,可也奇怪的紧,都没人把他赶走。
“小姑娘我们又见面了。”梅芳自从坐下后一直低着头,苏小全也只好与他们说说话。
“原来是你!”梅芳记性真好,一眼就把苏小全认出来了,那沈风这时都不知道他是谁。
“确实是苏某,还要多谢二位救命之恩哩!”
梅芳拉过沈风,一阵低语,沈风倒是记起来了,又是见礼一番。
“我们也没做什么,你是自己醒过来的,再说,还给了银子呢。”说到这,梅芳有些不好意思了,无端端的受了人家钱银,想还给别人,钱还不在自己身上。
“原来,是两位救了苏贤弟啊,晏某十分感激,在此谢过了。”
晏鸿见苏小全对自己不理不睬,又转移目标,好像与苏小全是八拜之交一般,那义气的模样,看了真叫人汗颜,自愧不如。
“不敢,不敢。”沈风二人又是一阵紧张,这位晏大侠可是名满江湖呢,至少这几日他们是见识了不少人对胖子客客气气的。
不过他们对苏小全的身份也很好奇,怎么让这么多的“前辈高人”尊敬,甚至可以说是惧怕,没看见这些“大侠”眼现不满,却不敢多说的样子,便是自家师傅也只能干着急的看着他俩。
“诸位,出大事了,还请诸位相助!”复远着急的走出,不复从容淡定的样子。
“呯!”一朵桃花被扔在桌面上,叮当有声,似瓷似铁。
“桃花盗!”众人惊呼,梅芳听说是桃花盗,骇得脸色苍白,看来桃花盗名声确实不小,连着刚进城的小姑娘都知道了。
“诸位请看!”复远有递过一张纸条。
“闻君有金玉满堂一座,精美绝伦,欲取一观,明夜戌时来求,不甚感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