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孽种,速回姜家请罪!”
一道苍老的喝骂声震荡了西城,流云阁前陡然间出现了几位陌生的白发老人,他们怒发冲冠,一股股威猛无比的图腾之力从衰老身躯中迸发,声音汇聚在一起,如雷霆般响彻云霄,妄图压住问道楼处的气势。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姜尘本无任何罪孽,但此时情况来的太急,谁也没想到姜尘突然得到了一股神秘势力的支持,纵然为姜家宿老,也难以正常抗衡,唯有站在所谓的‘道理’上压制住他们的气势。
“喳,喳..”
可令他们没想到的是,问道楼仍然平淡,盘踞的那株老树上迎来了几只鸟雀儿啼鸣,春意盎然,酒楼内无酒肉之气,唯独一缕檀香阵阵,清香淡雅,使得食客神怡无比。
“那间酒楼到底属于谁,竟如此神异。”
一位姜家长老眼眸中燃烧黑色火炎,目望百里,看见了问道楼内的美景与意境,很是惊骇。
此时店小二却毫不留情的将食客请了出去,只剩下几位其貌不扬的修士,其中便有先前那位笑骂老头的儒生,此时他锋芒毕露,眼眸中淡淡白色之光闪烁,气息缥缈。
“今日见你也算有缘,且柳公子对你评价很高,便帮你这一次。”
青年儒生眺望着云端的鬼蟒虚影,怪笑不止,头顶之上绽放金光,金芒无暇,其中浮现出一枚枚古老字符,字符间带着一股通天文气,直冲云霄,更隐隐可闻老儒生吟诵古诗文的声音响彻天地。
鬼蟒嘶吼,儒生诵文,两者势如水火,在天际交锋,打破了西城的平静。
姜尘点头致谢,也不矫情,在他身上的一切是非,估计那位深不可测的竹君子都已明了,想来先前店小二的邀请也是一场机缘巧合的设局,眼前这些门客虽然陌生,但至少对他没有恶意。
“我无罪,何须请罪。”
姜尘开口,声音如青山流水般自然,没有姜凌云的杀伐之意,却多了一丝柔和而坚毅的风骨,如雪中翠竹,让西城修士一阵错愕。
步伐沉稳,姜尘身躯绽放流光,在彩霞下熠熠生辉,宝相庄严,如一尊西域佛陀般神圣而不可侵犯,缓缓走出了问道楼。
“这是谁?西城何时出了两位如此惊艳的人物。”
“西城乃是召国最古老的都城之一,相传埋藏着上古时代诸多辛秘,人杰地灵,乃是有大气运的地方。”
“如此说来,西城今年百家汇武肯定会涌现出一批强人了。”
整个西城人声鼎沸,凡人皆紧紧关闭上了门窗,剩下来的没有一个泛泛之辈,气息神秘,都是大有来头的人物,他们神魂扫过姜尘,无一不惊叹。
“姜凌云,可敢公平一战。”
姜尘抛弃了一切杂念,凝视着流云阁上方云层,宛如低语般地叹息传遍四野。
流云阁深处沉寂了,没有铿锵坚定的回答响起,整个西城的修士也乐得看他人家里的风风雨雨,都毫无例外选择了沉默,一时间西城宛如死去,落针之声可闻。
就在所有人心中都捏了一把劲,屏住呼吸正期待着下一幕时,一只只仙鹤竟然飞入了流云阁,仿佛天生王者的出世,瞬间彩霞万丈绽放无比绚丽的光彩,照耀在流云阁砖瓦之上,洒下一片神异。
“我当是谁,原来是昔日那条跃不过龙门的小鲤鱼。”
清雅声音回荡偌大西城,刹那间西城一片沸腾,除了少数几位年轻子弟,其他各大家族的年轻一辈仿佛陷入了沉睡,内心苦涩,久久不语,一道道充满愤恨而又无奈的目光望着姜家的那个方位。
一道缥缈身影竟然自流云阁之上升起,宛如一朵祥云,一步步踏着落下,空灵神奥,仿佛不存在这个世界。
姜凌云白衣胜雪,腰佩紫玉挂坠,缓缓走进了西城,无视那些或憧憬或无奈的众生目光,像是早就有了一个目的般在兀自前行。
和这样的同龄人活在一个时代,简直是一场闹剧。
有小家族的年轻一辈子弟在暗骂,被姜凌云压着,莫说废物,就连他们这些天赋还算良好的人都根本没有拼搏的资格。
“空灵之体不容有失。”
流云阁前几位宿老相视一眼,仿佛达成了共识,也不顾及所谓的面子身份,竟然直接飞身跟随在了姜凌云背后,三位宿老,修为深不可测,在西城也有着极大的权威,如今居然是为了一位年满二十岁的少年出手,当真令人震惊。
“此子堪比圣贤的少年时代。”
一位头戴斗笠的渔翁隐在人群,说出了此番话后,直接在头顶演化了出一尊古船图腾,船帆残破却带着莫名沧桑,仿佛来自于遥远上古时代的血海,气息幽暗深邃,让人心悸畏惧。
他乘古船消失于人海,再也难以搜寻。
显然这是一位隐世高手,看出了姜凌云的不凡,此时透露消息后离去,不知要引起多少风雨,用意歹毒,可姜凌云却置若罔闻,就像是一块被风雨打磨了无数年的礁石,棱角依然锋利,不畏任何强敌。
“真正的无敌之志,所谓的危机对他而言只当是磨刀石,让他一步步走上圣贤大道。”
众人又是一阵惊叹,姜家宿老却仿佛面对着一群凶神,将姜凌云团团围住,生怕他出了意外。
“我不喜欢别人拦住我的路。”
如凡仙般神秀的姜凌云微微皱眉,轻轻拨开了一位宿老的肩膀,目光中带着笑意,凝视着不远处。
“问道楼..这里曾经貌似是一片不干净的地方。”
那位宿老面色微变,但没有生气,只是顺着姜凌云的目光看着问道楼,沉吟不语,他刚刚准备说些什么,姜凌云却迈动步伐,化为一阵白色缥缈虚影,冲向了前方。
“小鲤鱼,又见面了,不知上一次的伤可好了一些。”
姜凌云气息空灵缥缈,一掌打出,竟然有一尊古老神祇盘坐于手心,有镇魔之势生出,使人不敢心生邪念,这不属于姜家公众于世的圣诀,乃是流云阁中的绝密大术,不过姜凌云留手了,仅仅是打出来神祇之形体,没有丝毫威能。
“小伤而已,自然是好了。”
姜尘一笑,心海中灵气流淌,他没有动用老金龙的杀伐大意,而是选择了最为平淡简单的圣诀《裂山劲》作为第一次回应。
平淡简单意味着粗暴无礼,姜尘一拳轰出,与姜凌云掌心相遇,两股刚猛之劲飞速消散,神祇嘶吼,在没有发出任何作用的情况下竟然归于了虚无。
“那这一次呢?”
直到姜凌云掌中神祇被一股无匹之力完全磨灭时,他才微微变色,有些迟疑地后退了几步,注视着这位昔日在他面前抬不起头的少年。
“听说你观想到了我们姜家的赤金大尊,还打伤了姜落漓。”
姜尘默然了一会儿,站在他身后的店小二颇为痞气的晃了晃脑袋,带着一干门客走上前来,大有一言不合便开干的架势。
“勾结外人,企图谋害姜家族人,小小年纪好生歹毒。”
一位眼角昏黑的宿老看了看姜尘身后的几位怪异修士后,冷汗瞬间打湿了他的衣襟,这太惊人了,以他养魂秘境的修为竟然连一人都看不穿,所性赶忙将一顶大帽子扣在了姜尘脑袋上,好歹能在道理上站住脚跟,天知道这个小子到底被哪个大人物给看上了,竟然派出了这样一群怪物庇护他。
这位宿老心有余悸的望着满脸笑意的店小二,不觉口干舌燥,咽了口口水,脚步挪动,悄悄躲在了后面。
姜尘被污,也不愿意去辩解什么,天地间的大道理犹如繁星,璀璨无比,却会适当闪烁,没有黑白,只有生死,今日这一战,对他而来说或许无需分出生死,但对姜凌云,却一定只能有一个人能够站在这里。
“你们两个小子,潜龙榜上留名之后再战!”
一声浩大的呐喊声陡然间响起,宛如一道闷雷,炸响了整个西城。
西城城主府之巅,剑游云傲然挺立,这一次这位城主没有隐藏修为,如同一尊活着的神明,让人忍不住拜服。
“天啊,是记载西城历史的潜龙古碑!”
一些老修士振奋不已,他们的注意力全部用在了仰望着剑游云手中那一块小巧却古朴的石碑上,仿佛恢复了年轻活力般神情激动。
那是一块深灰色的古老石碑,古意浓郁,一道道裂缝诉说着岁月的痕迹。
潜龙古碑相传是人皇所赐,记载着西城历史上每一位惊采绝艳的人杰天骄,更相传和神秘莫测的西城气运相连,乃是一件至宝,所有修士,或者说所有年轻一辈的修士,无一不有着将自己的名字刻在潜龙古碑上的愿望,可是西城百年之中,能做到这一点的人少之又少。
“这两人在未来莫不是能改变西城气运的人物,竟然都能被载入史册?”
有人惊叫,终于发觉了其中的深意。
剑游云如同神明,口中默念古老咒文,刹那间古碑如同有了生命般,悬挂于虚空,沉浮不止,一个又一个曾经留下过无尽辉煌的名字亮起,如星辰般闪烁于召国的天空。
“姜破灭”
“姜魂”
“陈太虚”
“钱若君”
“卫道。”
“田坤...剑游云?!”
姜尘失声低语,这块古碑太神秘了,来历很大,竟然连年轻时代的剑游云之名都被刻在了上面,而且剑游云大名位于前列,在古碑之上还有大片模糊的铭文,沧桑无比,他们或许来自于召国立国的初始纪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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