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花公园 第三章凶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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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月初，夜。

    我从咖啡厅中走出，下班回家。因为昨夜有座时装大厦出现了碎尸案，所以今天一早就被城管和警方封锁了通道，离我一座大楼之隔的出租屋是不能直接过去了，必须绕大路。

    从高架桥边上走过，各种汽车在马路上发出开膛破肚的噪音，马路乌烟瘴气。由于只穿了一件汗衫，汽车掀起的冷风冻的我瑟瑟发抖，不自禁地打了一个喷嚏。

    从家里出来，补了一件长牛仔上衣后出门。穿过繁华酥骨的华人老街，我又如期赶到了街头末端的杏花公园。

    杏花已经挂满了树梢，就像夜空中的繁星。看了看表，发现已然到了八点半多，尽管身上过了一层牛仔大衣，但依旧觉得杏花公园中的寒气逼人——忍不住牙齿上下打架。

    没有灯光，只有微弱的月光。忽然发觉二十米开外的树丛似乎出现一人影，快速翻墙离去。如此，我不敢追上去。

    走上前去，看到他又坐在石椅上，婆娑的树影投在他脸上，看不清五官的他在昏暗月色下显得极其诡异。

    “我人来了，接下来去哪？”我问。

    他并没有作声，死了一般。我心中产生了几分恐惧，试探性地再问：“怎么了，不舒服吗？”然而他还是没作声。

    脚下霍然一滑，整个屁股直接摔在了水泥地上，发干枯发黄的树叶破碎声，隐隐作痛。心里却无再多心情暗骂，双手撑地站起来，却发现手上似乎站上了什么液体，天色太暗看不清。

    浓浓的血腥味充斥整个鼻腔，感觉呼吸道堵塞，无法呼吸。草！是鲜血！我整个人都软了，刘海覆盖下的额头以及后背开始沁出大量的冷汗，我从没有过现在这样的恐惧感，哪怕是六年之前得知父母和外婆的死讯，大多数感到的是心悲。

    当然，我很快就恢复了冷静的头脑，一瘸一拐的走到可能已经是具尸体的他面前，用还带着鲜血的手指探了探他的鼻息——他没有了气息。

    他死了，肚肠被水果刀捅穿，流血致死。我猛地想到了方才蹿出墙去的人影，追悔莫及，痛恨自己晚来了一步。

    掏出手机准备打110时，随着手机屏幕的闪烁，我看到了他咯吱窝下的一封纸信，于是用手机功能中的手电筒一照，打开信看了起来：

    “傅宇，我知道你叫这个名字了，是我在你的工作单位中无意看到的，就像我无意知道你的名字一样。很抱歉，可能你已经看到了我的尸体，吓了你一跳吧。呵呵。我知道我的死期就在今晚，因为凶手是绝对不会放过我的。我却不知道“他们”是谁。这一切都是源于我的一个亲戚。

    二零一零年的夏夜，我有一个叔叔长居在法国巴黎，塞纳河的周边的一幢别墅里。他是一个商人，哦不，是一个奸商，专门走私毒品和军火。他用上了自己一半的家财聘请了一个通天扒手，当时我听说在美国已然赫赫有名，《纵横四海》里的张国荣、周润发饰演的主角知道吗？是什么我给忘了。他就拥有着那样的水平。此次，要他去偷的是当时一个国际黑组织协会中关于“大时代”计划的一张磁带。但风险极其高，拥有极周密的警暴措施。磁带放在储存室里，用防弹玻璃密封着，小房间里又三十六挺超快射速的m60和从横交错放出的红外线。我大叔叔是铁了心地要将这玩意儿偷到手，根本没有考虑到后果。

    一个月左右，“神级扒手”竟然真的把它给偷了出来。那一夜，塞纳河边。在双方正要交易钱和货的同时，两架awm正在三十层写字楼的天台俯视着他们。子弹横飞而出的一刹那，我大叔叔死了，爆头，倒地，血水淌进冰冷的塞纳河畔，染红了霓虹灯与各种花俏建筑物的倒影。而那个“神极扒手”却只是胳膊肘中了一颗子弹，捂着中弹部位提着黑箱子飞速逃离了现场，由于当时处于夜间状态，又因为对方是一个绝世神偷，逃跑技术一流，所以没有抓到。那一晚，枪响之后，一共死了六个人，五个保镖一个大叔。杀手下来翻阅死者的黑色皮箱，却没有发现那张磁带。以为那张磁带自那晚起就一定一直在那个神偷的手上，同样的黑色皮箱里。

    二零一二年，仅此两年，东京街头传出枪杀案的死讯，“神级扒手”“绝世神偷”也相继被暗杀，却依旧没发现那张该死的磁带。我想当时那堆外国佬一定大骂shit百思不得其解吧！所以他们转移了当年的观点，认为东西在我大叔叔的手上，又来找我们家族的麻烦。

    故事完结了，是不是很有趣，如果你也有信心迎接死亡的话。对不起，我欺骗了你，我说我是被买过来的孤儿，然而并不是，我更不是什么小企业的老板。具体是什么，我想我说了也无济于事，警察自会说明，还是省点笔墨吧。在这里我真的真的想跟兄弟你道个欠，我不该让你也卷进来的，但是我垦求你，帮帮我可怜的妹妹吧！我一家八口人都快被那个组织杀光了，如今我也死了，就只剩下我那可怜的妹妹了，没有人照顾他了，更何况她也将面临凶手的屠杀。求求你，朋友，虽说你我萍水相逢，但我想在你心里我们早已是心有灵犀肝胆相照了吧！我已吐出了作为一个知己该有的心声，我与许多人交谈过，你是值得我信赖的人，是我这辈子唯一一个也是最后一个知己。

    记住：切忌告诉警察真相。“

    读完，我的眼眶湿润了，温热的液体不停在眼眶打转，流下来。唇边微微发涩。

    我打了110，警察来时已经很晚了。尸检完毕，死于刀杀。

    回到小房子里，彻夜无眠，想着死者信中的内容，他终于说出了真相。此时此刻起，我总觉得周围黑暗深处有双散着寒气的瞳孔在看着我，回首看门窗外，冷绿色的猫的瞳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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