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阮北北出来,顾晨光的眼神闪烁了几下,又很快恢复镇定。
“北北,你,你还好吧?”说着顾晨光走进病房,站在阮北北的面前。
阮北北身后的窗户大敞着,有薄薄的阳光洒进来,她背光而战,身上的轮廓染上一层金色。
风吹进来,将她的发丝飞扬,有丝丝缕缕拂在她的脸上,或者沾上她的嘴角。
恍惚间,顾晨光几乎看不清楚阮北北的神色,只觉得她轻柔梦幻,唯美恬静。不知不觉,尽然抬起手臂,轻轻靠近她的脸。
“住手。”阮北北一声低喝打断了他的动作。
顾晨光看清楚她的眼睛,眼神淡淡,似警告,似指责。
“对不起,我只是……北北,我来看看你,给你带了你最喜欢吃的水果。”
“不用了。我这里什么都有,你把你的东西带上马上走人。”你若不走,鲍家齐马上就到了,后果不堪设想。
顾晨光似乎没有听到她的话,将水果放在床头的桌子上,继续微笑着说,“北北,你现在的精神看上去不错,不过还是要多注意休息,快点上床去躺着吧,不要在地上站的久了。”
说着顾晨光居然过来要扶住她,被阮北北一手甩开了。
她看着他,有点不耐,“我很好,你还是快点走吧。我不想看见你。”
“北北,你就,你就这么讨厌我吗?”
“是,我讨厌你,我就是讨厌你出现在我面前,我讨厌看见你这张微笑的嘴脸。”我讨厌你,讨厌你为何总让我对你念念不忘,为何到了现在,还是一心爱着你。
顾晨光,你可知我看见你和方小羽在一起时,我的心情,疼痛的无以复加,可是我连吃醋都没有资格。现在我是别人的妻,是和你毫无关系的人。
想到这里,阮北北的脸色更差了。
烦躁的心情让她不由激动起来,单薄的身体微微晃动了几下。
“北北,你没事吧?”顾晨光连忙上前扶住阮北北,怕她会摔倒。
可是他的话音刚落,手臂刚刚扶住她的肩膀,鲍家齐就出现在病房。
“看来我出现的不是时候啊。耽误了你们这对狗男女的情深意切。”
阮北北骤然回头,正好对上鲍家齐恶魔一样凶残邪魅的眼睛。
她一把推开顾晨光,慌乱间碰到旁边的茶几,一下子摔倒在地上,茶几上的水杯全部倒在地上,晶莹破裂的碎片在她的脚边手边炸开。
“北北……”
“你别过来。”阮北北一声大喝将顾晨光拒以千里之外。
鲍家齐走过去,扯住她的一条手臂拉她起来,可是中途又突然松手。阮北北再次摔在地上,这一次比刚刚摔得还要严重,她几乎是被鲍家齐扔在地上的,好巧不巧的有一片玻璃碎片正好硌在她的膝盖下,刺进她的肉里。
一瞬间,鲜血直流,染红了她素蓝色的病号服。
“北北,你,你怎么样啊?”顾晨光上前想要扶她起来,却被鲍家齐一把拦住。
“你若过去扶她,我定让她另一只膝盖也血肉模糊。”
“鲍家齐,你个疯子,你真是个变态。”顾晨光大声喊着,眼神里有熊熊怒火喷洒在报极其身上。
“是吗?我是不是疯子,是不是变态,可能和你没有关系吧。和我有最直接关系的应该是她阮北北。阮北北,你说,我是不是变态?”
鲍家齐的眼神似不经意瞟向地上的人,阮北北的心里却蓦地一怔,这句话里威胁的味道已经很浓烈,让她不由害怕。
她颤颤巍巍的自己站起来,受伤的膝盖疼的厉害,可是她却不管不顾。
她看向顾晨光,对她苍白无力的说了一声,“你走吧。”就再也别无他话。
顾晨光还想说什么,只见有护士进来,便闭了嘴巴。
“哎呀,阮小姐,你怎么了?怎么受伤了?”
护士惊讶的叫道。
“我没事,只是刚才倒水的时候不小心摔倒了,扎破了膝盖,没关系的,一会儿还要麻烦你给我上点药水。”
“行,我这就去拿。”
“顾晨光,若你还嫌我麻烦不够多,过的不够惨,你就继续留在这里好了。”
顾晨光看着她无望的眼神,心里狠狠疼了几下,一个字没说离开了。
“鲍家齐,我已经为我的行为付出了代价,你还想怎样?”
阮北北并不想解释什么,就算鲍家齐误会了自己也无所谓。
他对她,从来就是践踏和凌辱的,没有尊重更不需要怜爱。
她对他,从来就是绝望和愤恨的,没有误会更不需要解释。
鲍家齐看着阮北北一脸死气沉沉,手上的力道更加深了几分。
直到饭盒的把手硌痛了他的手心,他才想起来自己是来给她送饭的。
靠,该死的女人。总是趁他不在的时候偷偷和顾晨光见面,现在他弄伤了她,她也没有反抗和挣扎,她就像对待死人一样无视他。
这简直让鲍家齐抓狂。
她出事那天是他着急忙慌的找她,是他不怕危险超速行驶带她到医院,也是他这些天每天准时给她送饭,不论公司多忙,她的饭菜从来没有延误过。
可是刚刚,她看那个垃圾男的眼神里依然有火焰闪烁,依然感情浓烈的化不开。
现在又装成死人一样的无望和无奈。
阮北北,你很委屈吗?你很难过吗?
想到这里鲍家齐眼神中的最后一丝光亮渐渐熄灭,变成彻底的寒意和无尽的黑暗。
他走到病房门口,将手里的饭盒丢进垃圾桶里,转身离开。
护士在给阮北北清理伤口的时候,轻声叮嘱她,“别动,会有一些痛,忍一下就好了。”
阮北北苍白的一笑,点点头。
伤口是很痛,可是却远不及心里的疼痛。
此时此刻,她的腿上是麻木的,手上也是麻木的,除了心里对鲍家齐汹涌的恨意便再无其他感觉。
鲍家齐回到公司,心里的烦闷没有一丝的减退。
无法安心工作的他在办公室里来回踱步,像是一头焦虑的雄狮。
华东推门进来的时候,他正在给自己倒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