迦难山上,山门前有座巨石碑文,高三丈有余,碑文上有着一道道细小划痕,碑文似曾被利器拦腰斩断,碑顶处切口斜下,异常平滑。碑文上刻有两个字,“屠刀”!
只见天上云间不断有人影踏步而下,迦难山上犹如一幅众仙下凡之景。天边传来一股紫芒,只见一柄柄飞剑从天边划来,一剑便是一人,停在“屠刀”碑前。
来者皆是身着一袭紫裳,头戴紫金冠,发髻束起,背负一柄剑。
为首一名老者走出,对着山门内喊道:“天庸城下,护剑王向,携天庸弟子百人而来。”
话语刚落,迦难山佛堂中走出一老僧,向着山门外众人合手鞠躬道:“阿弥陀佛,天庸护剑长老何须如此客气,山门大开,便是为迎诸位。”
老者豪迈一笑,也朝老僧合手鞠了一躬道:“迦难山开山迎我,我自要以礼数还上。”
老僧微微一笑,开口正要说话,却见天边数道虹光疾驰而来,顿了一顿,又转口道:“看来今日我三宗四门便可齐聚了。”
虹光未至,便已听见声音远远传来。
“玄一观中神座徐长瀚,带观内童子百人前来。”
“天琼峰主乾山,率弟子百人而来。”
“苍穹、烨苍领百数弟子同来。”
老僧走下佛堂,至山门前,对那数道虹光双手合十笑道:“阿弥陀佛,迦难山今日扫榻以待。”
虹光掠至山门前,几人走出,其中四人便是天琼峰四峰峰主。
山门前几人,皆是三宗四门中可与天琼峰主媲美的大人物,而众人身后,空中密密麻麻皆是三宗四门弟子御空立足。
玄一观神座徐长瀚走上前来,向那老僧一礼道:“了知上尊,为何没看见古浮寺诸位禅师?”
那出来迎接众人的老僧,正是迦难山上尊了知,老僧了知摇头笑道:“古浮寺诸位师兄说是定要从山下一步步上山而来,便是山上几位大上尊也劝不动。”
众人露出了然神色,古浮寺与迦难山同为佛地,佛法重礼,古浮寺敬重迦难山佛祖佛法,其中规矩守得也便多一些。
了知老僧又道:“诸位来的辛苦,山上住处早已备好,便请诸位前去,待古浮寺诸位师兄上山,再于佛堂一聚。”
......
迦难山脚之处,小小茶摊上,癫道人正指手画脚地与张云胤说着话。
“前辈,你是说这白茧是妖茧?”张云胤略带一丝惊讶道。
“废话,不然怎能让两尊大妖争的头破血流,而且这妖茧还定不简单,说不定是上古妖种。”癫道人摇头摆脑地说着话。
张云胤收回目光仔细看着那枚白茧,想不到这白茧来历如此不凡,人有寿限,人族修道,凡尘有寿二百余,仙路享四、五百年寿元,神境不达圣贤有寿六、七百载,若是能成圣贤方才有千寿。
而妖族便与人族大有不同,若为仙路妖仙,便已有千年寿数,而若成了神境妖神,寿数几千年。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给了人族绝顶的修道天赋,故而剥夺了时间。给了妖族悠长寿命,却又夺了妖族悟道天赋。
大妖若入神境,其血脉又颇是不凡,便自有天赋一法如同人族兵解之术,化茧!便如兵解之法一般,若不是寿元走至尽头魂已残旧,便可褪去肉身,弃去一世,从头来过再享未完寿元。此法犹如转世投胎,身前之事再无半点记忆,只是再入修道一途,或可拾取往昔道果,即为宿慧。
无论化茧抑或兵解,若不是诸如肉身重创濒死之因,怕也无人去施展。从头再来,即使有宿慧也怕没有时间在修道一途上再前一步。
张云胤拿起那白茧左看右看,又问癫道人:“这妖茧生前为神境妖神?是何妖物?”
“我怎么知道他本体是什么,不过只怕不凡,不说能有化茧天赋的妖族本就不是普通血脉,就说他让蛟龙、玄武两个上古异种搏命相争,便知其最少也是上古几大妖种之一,想要知道究竟是什么,也就只能等他化茧而出了。”
“前辈,你说这妖茧跟着我是什么意思?”张云胤把妖茧放去旁边的茶桌之上,坐回癫道人身边,那妖茧居然嗖的一声来到了张云胤这边的茶桌之上。
癫道人拿着茶慢慢喝了一口,白乎乎的热气从嘴中呼出,悠悠解释道:“你小子命好啊,初生的妖类是要吸血的,几乎第一口血都是父母心头血,也就让初生小妖认准了父母,这化茧的大妖也和初生小妖差不太多,只是化茧之妖可吸血也可不吸血。”说罢癫道人扭头看着张云胤,眼中别有意味。
“小子,你的血脉也不同寻常啊,这化茧的大妖居然主动融了你的血,便是我也看之不透啊。”
张云胤尴尬地笑了笑,连忙转移话题道:“那按前辈的意思,他现在认了我是他父母了?”
癫道人白了张云胤一眼,“想得美,也就是幼时会与你亲近一些,等到大了,便是没开启宿慧也知道人和妖之别,你以为妖族都是蠢货吗?”
癫道人喝了口茶又继续道:“好好养着吧,将来此妖长大些,看其性情,要是性情嗜血暴虐,就施禁法掌其命,当坐骑也不错。”
两个人在茶摊上你一言我一语地说着话,突然听到前面山脚传来一阵喧哗之声,便放下茶往前去听众人说话。
“看见没!看见没!刚刚天上一道又一道的光束,那可全是神仙!全是神仙!”
一群在山脚处的普通百姓,脸上尽是兴奋之色,那说话的汉子更是涨红了脸。
“你怎么知道那是神仙!说不定只是天上异象呢!”
那汉子大声回道:“放屁!天上异象能像这样?这明明是神仙化虹飞过,你看看起码有上百道虹芒都是朝着山上去的!”
众人皆连连点头称是,“是神仙,是神仙,我小时候我爷爷给我说过,就是这般景象!”
“想不到真看见神仙了,大伙要拜佛拜神仙的,还不趁此机会?”
众人闻言,纷纷忙着去山脚下叩拜,嘴中念念有词,多是祈求保佑家宅平安。
张云胤看见这景象,心里也不由有些感叹,这些老实巴交的百姓,又怎知他们口中的神仙,其实也有争斗,也有寿限,更有贪嗔痴怒。
癫道人倒是又恢复了平常那副笑嘻嘻的模样,朝着张云胤说道:“看来,该来的都来了,这热闹就快开始了吧,一路而来,我倒是觉得可能比想象的还热闹,就只说这里有妖茧出现,我就不信没有兵锁妖林的事。”
说罢,癫道人又喃喃自语:“也不知道三宗四门都来了哪些人...”
张云胤拉了拉癫道人道:“前辈,那现在我们怎么办,人家都上山去了,我们要看热闹,难道要在山脚下看?”
癫道人抓了抓头,道:“我若是想偷偷上这迦难山也就是浪费些时间,但是你...我还真不知道怎么带你上去...”
张云胤一急,“前辈,你不会要把我丢在山脚把,你也不想想我们刚到南岭洲你就到处乱飞,要不是我问了路,一路给你指着路,你再快也来不到这迦难山啊!”
癫道人难得脸一红,狠狠瞪着张云胤道:“闭嘴!要不然我就真把你丢在这儿!”
张云胤不甘不愿地闭上了嘴,和这老头儿相处了好些日子,张云胤倒是越来越熟悉这老头儿了,感觉和后山那些祖爷爷也没什么不同,所以越发不怕和癫道人抬杠。
癫道人正为怎么带着张云胤上山的事冥思苦想,突然看见山脚处来了几个和尚,再往后看去,竟然是百余名和尚的队伍。
癫道人眼睛顿时一亮,使劲一拍张云胤的脑袋。
“有法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