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门千金们多喜欢在白纸上暗印自己喜欢的图案,婚书上有松叶纹,而李如雪穿的牙白色衣服上,片片松叶随风飞舞,彰显着无边的嘲讽,众人瞬间明白:婚书是李如雪假造的!
“李菲儿,你休要诬陷我……”李如雪拉紧了衣服,狠瞪着李菲儿,美眸中恨不得能喷出火来:“我根本没让人印过松叶纹!”找到机会就狠狠打击自己,贱人贱人贱人。
李元明凝了眼眸望着李菲儿,怒声道:“菲儿,你就不能消停几天?”言外之意,李菲儿在相府很能折腾。
“爹,如雪是您看着长大的,你爱护她没有错,但刚才我半句不好的话都没说,是如雪一直在指责我!”李菲儿声音淡淡,仿佛对李元明偏向李如雪习以为常。
众人望向她的目光多了几分同情与怜惜,虽是原配所出,但在外面长大,和父亲多少有些隔阂。
贵妇们多是原配正妻,也曾被夫君冷落,千金们都是嫡出,看李元明的目光则多了几分不悦,原配嫡出的亲生女儿,在他心里还抵不上继室生的,若是原配没死,他说不定会宠妾灭妻。
李元明面色阴冷,目光阴晴不定,一口恶气堵在胸口,上不来,也下不去,菲儿居然当众反驳,让他难堪,真是翻了天了!
“这墨还没完全干吗?”李菲儿低呼一声,拿过婚书的手指上沾了些许黑墨。
一名千金眼睛一亮:“这种墨是墨坊今年特制的,可让墨字保持十个时辰的鲜亮,我觉得新鲜就买了一些,当时,隐隐看到李如雪也在……”
婚书是李如雪假造的,毫无疑问了!
“我没有假造婚书,真的没有啊……”李如雪惊骇的不知所措,若是坐实了罪名,她就会名声尽毁,受尽万人唾骂,怎么办,怎么办?
“李菲儿,婚书一直是你拿着,你陷害我!”李如雪尖叫着,就欲向李菲儿扑去,被徐氏紧紧拉住了。
李元明望着李菲儿,眸底厉光闪烁,冷的骇人:“菲儿,姐妹间闹矛盾是常有之事,你岂能公报私仇,暗害自己的妹妹?”这个女儿,总是违背他的意思,擅做主张,半点没将他这个父亲放在眼里啊。
自己被陷害时,李元明半句公道话都不说,如今李如雪一受委屈,他便立刻出言斥责自己,还是和以前一样偏心啊!
李菲儿微沉的眼瞪敛去了眸中的冷冽,漫不经心道:“爹,如雪,众目睽睽之下,我一没拿笔,二没换纸,如何做手脚?”她就在纸上悄悄捏出了一片松叶纹,并以水渍浸湿了墨染到手指上,除此之外,真的什么都没做过。
李元明面色铁青,望着李菲儿明媚的脸庞,清冷的目光,微傲的神情,心神有一瞬间的恍惚,莫名的怒气萦满胸口,林家的人,都是这副样子,他们看不起自己,凭什么看不起自己……
“爹!”李如雪的低声哭泣自耳边响起,李元明蓦然回神,再望公堂中央,站着的是李菲儿,不是林家人。
南宫筹将婚书扔到顺天府桌子上,嘴角扬着邪恶的笑,轻扬着折扇,慢条斯理的询问:“杨大人,不知帮助重犯做假证是何罪名?”
“关进大牢一年或两年!”顺天府尹经常审案,对启天的刑罚十分熟悉,张口就答上了南宫筹的疑问。
李如雪只觉轰的一声,大脑顿时一片空白,脑海中时时回荡着一句话:“关进大牢一年,两年!”
她不要坐牢,不要坐牢,李如雪发疯般冲到宇文琥面前,狠摇他的胳膊,怒声道:“宇文琥,你说话啊,婚书不是我给你的,真的不是我给你的……”
宇文琥如木头一般,呆呆的跪在地上,不说话也不动,阳光透过门口照到他身上,朦朦胧胧,说不出的苍桑与英武。
李菲儿扬唇,他倒是聪明,如果指证李如雪,就是得罪了李元明,在牢中的日子不会好过,可若不指证她,他又解释不清婚书的来源,罪上加罪不说,还会被用刑,沉默是最好的自保方法……
李元明面色黑的快要滴出墨汁来,这是怎么回事?究竟怎么回事?
“杨大人,不知污蔑相府千金是何罪名?”李菲儿冰冷的目光淡淡扫过宇文琥,想逃避罪名,做梦。
“你现在可是双重身份,相府千金,未来安平王妃!”南宫筹目光邪魅,落井下石这种事情,他最喜欢做了。
顺天府尹眼皮跳了跳,堂下站立的女子正值青春大好年华,美丽的容颜,清新的气质,一举一动,说不出的优雅高贵,她明明在笑,眼眸中却折射出蚀骨冷意,仿佛洞察一切:“宇文琥谋害、诬陷相府千金,多重罪名,按律当斩,三月后行刑!”
宇文琥颓然倒地,目光如同死灰一般,口中喃喃自语:“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被判斩刑,他没几天可活了!
“多谢大人主持公道!”李菲儿微笑,目光冷如寒冰,原本,宇文琥杀人未遂,最多终身监禁,可他居然不自量力的算计自己,罪名不但没减轻,还变成了斩首示众,这就叫偷鸡不成蚀把米,赔了夫人又折兵。
宇文琥被判死刑,这三月的缓刑并非为他争取立功时机,而是可以让自己好好‘招待’他,为自己出气,顺天府很会做人。
“至于李如雪小姐……”顺天府望望李元明阴沉的脸色,再看看李菲儿明媚的脸庞,心中暗暗叹气,家事摆到公堂上来,这不是为难他吗?
顺天府不想得罪李元明,也不敢得罪李菲儿,最后,只得硬着头皮下判:“假造婚书,证据确凿,坐牢三个月!”
“爹,我是清白的,真的是清白的!”李如雪哭哭啼啼,大牢阴暗潮湿,常年不见阳光,是关押下贱人之所,她是相府嫡出千金,身子金贵,怎么去那种地方。
李元明是启天丞相,权比顺天府大,又最疼她,李如雪便将希望寄托在了他身上,抱着他的胳膊,苦苦哀求。
“如雪!”李元明暗暗叹了口气,望一眼三皇子,五皇子,南宫世子等人,皇室之人从旁听判,哪有他一名臣子动用权利的份。
徐氏面色阴沉,一口银牙几乎咬碎,请三皇子,五皇子来此,是为让李菲儿身败名裂,可现在,因了他们的存在,李元明不能动用权利救人,自己请来证人,却间接害了自己女儿……
“娘,你知道我没有假造婚书!”李元明一直叹息着不下命令,李如雪便求到了徐氏身上,婚书是徐氏命人假造的,不是她做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