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手上帝右手地狱 第三十三章人性本贱

    “这是要去干嘛？”虽然广义上谷硕也可以被归为路痴得行列，但那也仅仅限于分不清东南西北而已，可十分钟前刚刚走过得路再怎么也会有点印象，但是车窗外向后飞速倒掠得街景却并未出现在记忆中，谷硕不由奇怪问道。

    “吃吃大餐，看看电影，逛逛街，做做spa，磨磨时间。”前面就要上环路，蔷薇一边换挡一边淡淡道。

    谷硕呆了一呆，羞涩道：“这个，吃饭看电影到也就算了，spa我就不去了吧，觉得男人做spa挺娘的。”

    蔷薇嘴角一撇，隔着墨镜都能清晰看到她风情万种得白眼：“我说得是待会儿我做的事，等到了邯郸路你就给我麻溜滚下车。”

    谷硕惊讶道：“邯郸路？我听都没听过这么个地方，我下去干嘛？”

    蔷薇淡淡道：“爱干嘛干嘛！”

    “areyoukidding?”

    事实证明蔷薇确实不是开玩笑，谷硕刚刚看到一根电线杆子上白漆刷得邯郸路三个字，车门就已经打开，然后就被蔷薇毫不留情得踹下了车，跟着他一起飞出车得还有蔷薇不咸不淡得一句话：“从现在起开始算，六个小时后万达广场见，过期不候。”

    谷硕一脸悲愤得看着车子化作一道红色闪电瞬间消失在车流中，半晌才气急败坏跳脚吼道：“万达广场又在哪？！”

    叉着腰站了一会儿，四下看了一圈，再次确认了一下自己实在分不清东南西北之后谷硕丧气得找了个马路牙子往树荫底下一坐挠着头盘算着该干点什么。手指无意间触碰到兜里的手机，突然想起自从来到sh还没给家里打过电话，上个手机被偷了之后还一直没拿回来，家里两天没联系上自己不知道得多着急，想到这儿，谷硕连忙掏出刚才蔷薇扔来的手机按下几个号码。

    “喂，哪位？”电话嘟了几声，电话那头传来爸爸慵懒的声音，谷硕愣了一下，在他的想象中在这失联的几天中父母难道不应该是寝食不安，日夜难寐么，怎么听这声音老头子是刚刚午睡结束呢，难道是太长时间没有好好休息熬不住了这才中午眯上一会儿？

    谷硕越想越是这么回事，心下不由紧张起来，这么以来岂不是一说话就要劈头盖脸挨上一顿骂，但是电话已经接通又不能不说话，只能硬着头皮说了一句：“爸，是我。”话一说完连忙把电话离耳朵远一点，提防老头子得狮吼功，谁知电话那头只传来老头子一句不咸不淡得：“哦。”

    谷硕再次呆了一呆，这就完了，难道是睡迷糊了没听出来？为了防止老头乍一听没反应过来，连忙又补上一句：“老爸，是我啊，我是谷硕，你儿子。”

    “废话，我当然知道你是我儿子，要不还有谁上赶着打个电话来管我叫一声爸？怎么了，没钱了，你这不是刚到两天么？”电话那头老爹发出一个哈欠和饱嗝二合一的气声，显得十分的神完气足完全没有一丝牵挂失联儿子的表现。

    谷硕不死心得挣扎了一下：“没事，我就是想你们了所以打个电话，哎，我妈呢？”

    “你妈？哎，刚刚还在的啊！奥，我想起来了，睡觉前还说来着下午要去你张姨家打麻将，现在应该是已经来了一圈了！”

    彻底死心了。

    虽然不至于心生自己到底是不是亲生得疑问，但谷硕还是觉得自己得身世真的好凄凉，真不知道自己这么多年以来是怎么在这么不着调得爹妈身边活下来而没被泛滥的人贩子拐走得。随便跟爸爸扯了几句淡，就被电话那头困意十足，等着补觉的老头子强行挂了电话，谷硕无奈的放下电话，望向车来车往得街面突然觉得世界之大自己却不知道何去何从。抬手看了看手表，离跟蔷薇约定的时间还有五个小时四十分钟，这么长的时间实在不知道怎么打发啊！正无聊的挠头，脑子里突然闪过一丝不详的预兆，蔷薇跟青虎都是徐爷一手**出来的，青虎那厮脑子不怎么正常，那他这个姐姐说不定也有闲着没事虐人寻开心的好习惯，既然她说了一句六个小时后万达广场汇合，却并没有告诉自己万达广场到底在哪里……难不成，那个所谓得万达广场在城市的另一边？

    越想越是那么回事的谷硕忙不迭得掏出手机想要上网查查地图，却发现这个具有防窃听，防定位听起来好牛逼样子的手机压根就是一砖头机，别说地图了连特么得浏览器都没有！如此一来，谷硕彻底崩溃了，完蛋了，这妞一定是把自己扔到这里然后跑到城市的另一边，在那个万达广场门口等自己，如果时间不到就扭头走人，自己露宿街头无家可归也就罢了，就把回头被找回去的时候又要以此为借口再狠狠折腾自己一通，一想到徐爷跑马场下的那个训练场，谷硕就一阵毛骨悚然，炎炎夏日却遍体生寒，当即也没心闲逛了，沿着蔷薇车子行驶得方向就一阵猛跑，撒欢得跑过两个街口突然顿住，懊恼得拍了拍脑门心道：“还真是急疯了眼了，不说蔷薇早就走了，哪怕同时出发自己两条腿也不可能跑得过四个轮子啊，再说也不能排除那娘们故布疑阵，作出一副往前冲得架势，过了一个路口就转弯再往回跑的可能性啊。”

    在这么一个人生地不熟的大城市，让一个路痴靠自己找一个地方实在是太难了，那就只有求助场外观众了。谷硕扯开领口抹了把头上的汗，四下看了看，挤出一个憨厚老实近乎谄媚得笑容迎向一个衣冠楚楚的中年大叔：“大叔，对不住，我想问个路。”

    大叔一听就乐了，笑道：“小伙子听你口音不是本地人？”

    谷硕愣了一下，心想这不废话么，本地人谁还需要问路，但还是谄笑道：“不是不是，我是ah人，这不是来sh上学么，跟朋友走散了，朋友让我去万达广场找她，我这，嘿嘿嘿，没办法只能问路了。”

    那个大叔笑道：“奥，那不要紧，我也是外地人不过在这杨浦也住了二十多年了，对这儿条条道道也算是门儿清，不过你说的那个万达广场~”大叔最后一个场子声调微微一扬搞得谷硕心里一紧，“可不近呢。”

    谷硕心里咯噔一下，不由咬牙切齿心道：“该死的，果然是阴我，亏得小爷机灵，要不然晃晃荡荡过上几个小时还不被你整死。”心里正发着狠却听那个大叔皱着眉道：“往前走还得差不多五六里地差不多才到呢。”

    “五六里地？”谷硕急急换算了一下单位，犹疑了一下问道：“大叔，这个，这个，您确定只有两三公里？”

    大叔一瞪眼道：“瞧你这话说的，这条路我走了来来回回几十年了还不知道多远咋的，你看啊，沿着这条路下去，瞧着没，过了前面那个路口就是复旦大学邯郸校区了，那一整条街都是复旦大学的，话说现在那条街车应该挺多的，现在不是开学季么，每年复旦大学所有的大一新生都得在这儿呆上一年然后再分到别的校区去，哎哎，又说跑偏了，说到哪了，奥对，过了复旦大学邯郸校区那个路口再往前走两个街口就到万达广场了….”

    “慢着慢着，大叔，你说前面那个路口后面是…..”谷硕跟被电到一样差点跳起来。

    “复旦大学邯郸校区啊，哎，我这普通话虽然不标准吧但好歹也是正宗的北方口音啊，小伙子你们ah不至于听不懂北方话吧？”大叔皱眉道。

    “听得懂，听得懂，大叔，您普通话说得倍儿清楚！”谷硕哈哈大笑着狠狠给了大叔一个拥抱后撩开腿就跑。

    大叔被他这狠狠一抱差点勒岔气，捂着胸口缓了好一阵才自言自语道：“现在的年轻人还真是热情，这一抱把我勒的。”

    谷硕一路上蜻蜓点水，八步赶蝉，恨不得肋生双翅窜到下个路口去，他现在才明白蔷薇为什么要把他扔在这个街口，她一定是知道林蓉现在就在邯郸校区上课而自己以后又必须尽量减少和林蓉明着见面，所以就给自己六个小时来跟林蓉相会。一念及此，心里之前的那点怨念早已经烟消云散，只剩下即将见到朝思暮想的蓉蓉的满腹欢欣和以小人度了君子之腹后的惭愧。

    一条街口不过五百米在谷硕这么一路狂奔下也就是一分多钟的事就到了尽头，没多大会儿，谷硕就来到了大学正门口。深深看了一眼无数次在书报上看到过的古色古香的正门，谷硕心中油然而生出一股敬畏和自豪，敬畏的是这样一所历经百年风雨的著名学府在静谧中透出的无形威势，自豪的是….自己老婆就是这里的一员。

    在街对面得小店里买了包纸巾擦干净一脸汗水，谷硕对着店里的镜子微微整理了一下仪容，尽量把自己收拾得不那么狼狈，然后掏出手机按下一个早就可以倒背如流的号码。

    “喂？”电话那头传来林蓉轻柔的声音。

    “蓉蓉，是我。”谷硕努力压住自己悸动的心跳，不知怎么，只不过是久别重逢而已自己怎么比表白那天还要紧张。

    “哦。”林蓉淡淡道。

    谷硕好像六月天在大太阳底下接受冰桶挑战一样，一腔热情被活活浇灭，心里不由犯起了嘀咕，怎么着，出门没看黄历，今天是不宜打打电话么，怎么身边所有亲人接到自己电话都是这么个反应。

    但是林蓉下一句话立马就把他从冰水中捞了出来，重新扔到了艳阳天下：“还知道打电话呢啊，我还以为你一到学校看到漂亮姑娘就忘乎所以，早就把我给忘了个一干二净了。”

    谷硕心里那叫一个舒坦啊，原来蓉蓉并不是不在乎自己而是嫌自己那么久没联系她所以闹脾气呢，连忙嬉皮笑脸得解释道：“不是不是，怎么会呢，它是这么回事……”

    电话那头林蓉语调却是猛地一升：“什么不是，不是什么，你大前天就从家里出发了，按照时间最迟前天就应该到了，为什么到现在才联系我。我算着时间，你到的那天晚上下了大雨，我还生怕你淋着给你打电话想要问你情况，好呀，你就是不接，不接就算了，后来我再打竟然直接就是关机了，一连两天联系不上你知道我有多担心么，我还以为，以为你个傻子出了什么事情……”

    说起来还真是应了那句人性本贱的至理名言，明明林蓉是在生气质问，谷硕却听的一阵由内到外的舒坦，等到林蓉带着哭音发泄完了这才道：“你别说，我还真是遇到意外了，不过没什么事，现在我就在你们学校门口来见你来了。娘子，爱妃，小蓉蓉，出来见寡人一面吧？”

    “少扯，大骗子，我才不上你当。自己玩去吧，没空跟你跟你闹。”林蓉恨恨道。

    “真没骗你宝贝儿，我先是身上东西被偷得一干二净，然后是被人打晕两次，哎呀太惨了…..你真得不愿意出来见见你可怜的男朋友么？”

    “哼，信你，我就是傻子。”顿了顿，林蓉忍不住道：“真的遇到意外了？”

    谷硕捏着鼻子装出一个哭音道：“真的啊，你前面也知道我的一些事了，这次意外多多少少和那些事有关….不过，不方便在电话里说，我现在就在你们校门口，你告诉我你在哪我去找你然后当面告诉你。”

    “没事，你就在校门口站着，我这就去找你。”林蓉立马表现出了自己雷厉风行的一面，确定了谷硕的方位后二话不说挂了电话。

    谷硕还没来得及说话，手机那边就已经是一阵忙音了。拿着手机苦笑一声，随手塞进兜里，谷硕踱到一棵树下，扬起脑袋再一次打量巍峨高耸的牌坊式正门。午后的阳光在白色的穹顶上涣散出一个炫目的光环，谷硕忍不住伸出手掌遮在额前眯了眯眼睛，微一低头的瞬间眼光扫到对面街角一个奇怪的身影。

    那是一个带着墨镜的精瘦男人，再简单不过的衬衣牛仔裤的搭配，头上还带着一顶草绿色棒球帽，双手交叉在小腹前小臂上搭着一件绿色薄外套，看起来跟在一个街边等人的路人没有任何分别，但谷硕却眼角微微一抽，冷冷自语道：“来得倒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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