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严取下向阳关后,兵发关天峡,并未去取随州,至于任逍遥二人逃脱,败军之将也不在他的思虑范围之内。
一个大胆的计划在他的脑海中慢慢成型,奇袭,他兵分三路,一路由前部先锋钱劲率部攻关天峡的北关,一路由平西将军万良庆取关天峡东关,他自率两万精锐向人迹罕至的大屿山进发,他要再次出奇兵绕到关天峡之后,直取尔奇国都。
钱劲领军十万兵临北关,尚未及扎寨就到关下叫战,关上一名年轻将领下关应战,与钱劲大战三十多回合,被钱劲一刀放倒死于当场,至此,关上一直高挂免战牌,钱劲叫战数日竟无一人下关应战,令钱劲好生气恼。
北关城高墙厚,易守难攻,若强攻必定死伤惨重,叫战对方又不战,钱劲空有一身武艺却无计可施,叫战几日不应甚是无聊,渐渐的喝酒解闷,不仅他一个人喝,他还让每一个士兵也喝,白天喝,晚上也喝,大营内外,醉倒露宿者不计其数。
他们这样,关上的守将可坐不住了,这不,就有守关总兵的次子舒达请命夜袭敌营,为前几日战死的大哥舒通复仇。主将舒仁,年过半百,久镇东关,深知东关重地为国都门户,一旦有失后果不堪设想,所以即便见钱劲全军醉酒也恐有诈不敢冒险出城。
舒总兵膝下就只两子,长子战死,他比谁都心疼,但钱劲的本事他在城头是看见了的,就算自己也不是他敌手,所以这些天来一直高挂免战牌,准备死守关内不给敌人任何可乘之机,这两天见敌人日日只顾喝酒也不来叫战了,心中也是疑虑不定,幼子几次请战他也只是不允。
“爹,难道就让大哥白白的死在那匹夫的手上吗?”舒达再次提醒老父道。
“不要多说了,守城要紧,北关重地,绝不能在我手上出任何差错。”舒仁说道,只是口气比先前已经和缓不少。
“爹,你看,这几天,他们整天都喝得跟烂泥似的,哪还有什么战斗力,您只须要给孩儿五百精兵,我就去他们大营闹他个底朝天去。”舒达继续说道。
舒仁沉思半晌,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的点了下头,这被舒达看在眼里,高兴的叫道:“爹,您同意了。”
“嗯,”“啊”舒仁这才明白过来自己刚刚想事情时无意的点一下头被舒达给误解了。
只是如今骑虎难下,舒仁也不好再拦着,与了舒达五千精兵,一再的命他小心,一旦情况就变就即撤退。
舒达口头答应的好好的,心中却大不以为然,心想:“你如此胆小,难怪做了大半辈子了,也只做到个总兵的位置。”心中已经浮现起自己建奇功,成大业的威风场景,更添精神,迫不急待的领了五千人马匆匆出城。
舒达领五千人马不打火把不扯旗,马铃也早取下,慢慢的向城外敌营靠近,越走越近,敌人营中竟没一点反应,舒达的胆子越发的大了,一到营门口,大喊一声:“杀啊。”当先冲了进去。
五千人杀声震天的冲进敌营,只见营中到处都躺满了人,只是他们如此一番吵闹,这些人却全无一点反应也着实大出舒达意料,点亮火把一看,竟全都是草人,假人,这一看不得了,把个舒达吓得半死,心知上当,这会可能已经落入敌人的包围圈之中。
如此又过了片刻功夫,敌营仍旧没半点动静,有人就说:“敌人是不是早跑了,留下一座空营在这。”
“嗯,有道理,一定是他们见将军总不出战,已经撤军了。”
“不对,我看是敌人知道小将军今天要来袭营,早被吓得逃之夭夭了。”
……
敌人久无反应,舒达先前见到草人时的那份惊惧又慢慢消退,胆子又大了起来,见他们争论不休,大喝一声“停”才都安静下来,舒达这才说道:“走,我们追上去。”
一群败军打扮的人冲到北关之下,对城上喊道:“喂,快开门啊,我们中了敌人的埋伏,少将军受了重伤急需治疗。”
“你们等着,我马上去禀报将军。”城上的守兵回话完,立刻下了城楼往总兵府奔去。
这守兵跑下城楼没走几步,就即碰上总兵舒仁,原来舒仁越想越不放心,亲自过来了,守兵将情况给他一说,他疾步冲上城楼,居高临下的打量着,再看着远处安静的敌营,心中疑虑堵起,试探着问道:“怎么就你们几个回来?其他人呢?”
“启禀将军,我们中了敌人的埋伏,只有我们几个护着少将军冲了出来,其他人都战死了。”城下的败兵说着。
“放箭。”舒仁突然大喝道。
只见城下士兵脸色一变,纷纷拔出刀剑来,舒仁一声冷“哼”,亲执弓箭射下。
这一夜,总兵舒仁识破了冒充而来的敌人将他们射杀在关下;这一夜,舒总兵的二公子舒达突袭敌营彻夜未归,舒总兵城头等至天亮,当东方天际一抹耀眼的光芒刺痛他的双眼时他渐渐明白自己这最后一个儿子也失去了。
这一夜过后,关下一切都恢复了平静,敌人的大营仍那样放在那,从白天到黑夜一直不见有人走动,如此又过了数日,逃亡的百姓带来了东关被破的消息,舒仁仰天长叹。
原来钱劲设计诱舒仁出城未果,只引得舒达出城,接着他派人到关下骗开城门失败,全歼了舒达的五千人后,留下大营帐篷全军往东关支援万良庆去了,二人合兵一处,未几日攻取东关。
更让舒仁坐立不安的消息是在几天之后传来的,国都被齐将蒋严偷袭得手,监国战死宫门,国王在西山被擒,宫中妃嫔与一众公主王子被蒋严下令屠杀,王公贵族、朝廷重臣大多被戮,北关已如风中之燕,随时都有可能在风雨飘摇中倒地,数日之间,国破家亡,舒仁一下子老了许多。
丧子之恨、亡国之痛,无不让他老泪纵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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