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故发生的那一刻,唐笃坐在距离台上最近的评委席,他眼力很好,可以确定火是自己烧起来的!
这火来的太突然!男人原本的表演是被关在一个特质的道具箱中,箱子顶部有缺口,正好伸出脑袋。只要按动机关,箱子外部会燃烧,而戴着假头套的脑袋会逐渐融化在观众面前。
表演一直很顺利,到结束时,已熄灭的箱子居然再次燃烧,火势猛烈,根本没有逃跑的机会。
是道具的问题吗?可男人脸上的表情分明像是看到了比火更可怕的东西!若是常理,他该冲到台下人群最多的地方寻求帮助而不是一直往后退,就像有什么挡在他身前。
奇怪的是,当人们脱下外套,要冲上台帮忙扑火时,已倒在地上的男人竟像一颗爆炸的火球,“轰”的一声,火光冲天,整个台子烧的通红。
黄金广场乱成一团,只有唐笃的目光始终在台上。
“唐,我好怕,我们快离开这里!”蓝半月挽住唐笃的手臂,害怕的快要缩到他怀里。
火光中突地有光影一闪而过,原本唐笃绝对有机会跟上去,但被蓝半月拉住,等再抬眼去看时,光影已消失,下一刻一个男人挡在他们面前。
“这里不安全,你们先离开!”语气果断不容商量,是高肆。
该死的!第一天上任就出意外,好不容易遇到个有趣的女人,还来不及把就跑来这儿疏散人群,也不知道那个胖老头可不可靠,消防队怎么还不来!
蓝半月又惊又怕,偏偏唐笃一点要走的意思都没有。
唐笃的侧脸被火光映的通红,他的目光从大火转到高肆脸上。
“我是高肆,新来的警探,已经联系了消防局,在火势没有控制前,这里很危险,不要再靠近火源,快走。”高肆注意到某道视线,以为对方不信任他,匆匆解释。
“唐?唐!他说的对,你快带我走!”蓝半月可怜兮兮的扯着唐笃的手。
“哎呀!唐,你还在这儿?我还以为你早就走了!火烧起来的时候,我正要准备上台,真被吓死了!”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耿南勋夸张的拍胸口。
又来一个找麻烦的?高肆挑眉,还没见过喜欢赖在火灾现场的家伙,除去反应正常的女人,长发男人演技了得,但略显浮夸,其实他一点都不怕,甚至很享受周围惊恐的气氛。至于另一个……虽然他的目光在自己脸上,但似乎是在透过他看另外一个人。
这时,几个穿制服的人冲过来维持秩序,应该是镇上警局派来的人。
“耿,送她回去,我有事要回趟店里。”唐笃语气薄凉,说是拜托却更像是吩咐。
“唐!”蓝半月不相信唐笃竟在这个时候丢下自己。
“半月啊,送女生回家这种事,我比唐更合适。”耿南勋答应的爽快,伸手揽着蓝半月的肩,凑到她耳边,小声说,“唐喜欢听话的女人,还是……你真打算在这里跟他闹?”
这句威胁很有效,蓝半月咬着嘴唇,瞪了眼嬉皮笑脸的耿南勋。
唐笃经过高肆时,低声道:“离她远一点。”
哈?这算什么?高肆除了干笑还能有什么反应?来之前就听说渡鸦镇是个奇怪的地方,现在看来何止是奇怪!
离他远一点?他是谁?又是男还是女?即使他想问清楚也来不及了,唐笃走的很快,几乎一眨眼就消失在街角。
“嗨!我是耿南勋,我想我们很快会再见。”耿南勋在离开前也对高肆丢下这句莫名其妙的话。
请相信我,若非必要,绝对没有人会对你说莫名其妙的话,倘若你现在不明白,也请当作是一种警告!
唐笃绷着脸,他似乎很不高兴,一辆消防车从他身边经过,他连眼皮都没抬,既然不关心这场事故,又为何会盯着大火不放?或者……他真正在意的是高肆身上的烟味,该死的darkone!
不管过多久,那个人就是阴魂不散!昨天出现在他梦里不够,今天还真的敢来渡鸦镇!
他越走越快,一直到luckybar前才停下。门是开着的,他离开前明明是锁好的。店内的灯亮着,有人在弹琴,还在哼歌。
iheldafuneralthedayyouleft,abalckumbrellaandasadsonginmyhead,buriedyourpicturesthatilovedthemost……
又是这首backfomthedead!唐笃双眼微眯,除此之外没有任何脸部表情,但显然他把所有情绪都聚集在握紧的右手上。
弹琴的是谁?哼歌的是谁?当你在店里闻出darkone的味道时就该猜到那是谁!
唐笃看着坐在钢琴前的人,握成拳的手突然松开,随后“啪”的一声,琴盖毫无预兆的重重合上,要不是弹琴的手缩的快,恐怕会被压断指骨。
音乐停了,歌声也跟着停下,然后弹琴的女人歪着脑袋对板着脸的男人笑。
“唐笃,下手这么狠,不怕弄断我这十根漂亮的手指吗?”听听这语气多委屈,可再看看那张脸,没有害怕,只挑了挑眉就懒洋洋的靠在钢琴上,“luckybar?会不会是跟人类呆久了,所以……你也变得这么俗气?用一个死人的名字做店名,是用来煽情还是用来提醒自己不要忘掉那个女人?”
她绝对是在惹他!用另一个女人的死来换他鲜少有的情绪,似乎他越生气,她就越开心,“怎么?不好意思承认还是才发现那女人也没那么好,我早就说过了,哪有人会叫lucky,明明就该是小狗的名字!”
“夏海里!”很好!唐笃真的生气了!只是……后果会不会太严重?
“咔嚓”一声,唐笃竟扭断了夏海里的脖子!
他动作太快,下手狠准,眼里尽是冷漠,一点愧疚一丝悔意都没有。是他想这么做很久了还是明知她……死不掉?
对!她是真的死不掉,尽管那一刻她脸上的笑变得诡异,尽管那一刻她的确瘫软在地,尽管那一刻她的脑袋被转了个180度!
“开个玩笑就当真,你还是这么可爱。”倒在地上的夏海里居然说话了,她的脑袋还没转回来,身子先坐起来。
“你来这里前,就该想到我会这么做。”这话说的不留余地,他们之间是不是发生过什么?
又是一声“咔嚓”,夏海里把脑袋转了回来,摸着脖子走向吧台,不看唐笃,顾自倒了杯伏特加,就像被扭断脖子是件习以为常的事。
“是啊是啊!”她有些敷衍的随口附和,喝了口酒,“反正见我一次,你就杀我一次,虽然我死不掉,但你不累吗?”
好吧!她说的有些心虚,其实每次都是她嘴贱的惹他动手,可有什么办法?惹他生气才能说上话,要说世上最恶毒的惩罚,就是你爱的男人无视你,而让他正眼看你的唯一方法就是被他杀掉。
“为什么来这里?”唐笃厌恶的盯着夏海里喝过的酒杯,他果真讨厌她到连她碰过的东西都一并生厌。
“你请我来的啊!”她努力做出无辜的表情,可惜实在不像。
“你觉得可能吗?”
“原本我也不信,但这张卡片上的字迹跟你实在太像,而且……”她打了个响指,手里多了张黑色卡片,又凑到鼻尖下嗅了嗅,“上边的味道的确是你的,否则我也不会无聊到送脑袋上门给你扭。”反正要偷窥他的办法多的是!
唐笃拿过卡片,上面只有五个字——我在渡鸦镇。
简短的五个字,连署名都没有,冒充他的人一定清楚他跟夏海里的关系,才敢写这张莫名其妙的卡片。
字迹像到连他都差点以为是自己写的,有谁知道夏海里会为了五个字跑来渡鸦镇,又是出于什么目的引她来?
“果然不是你写的,亏我放下了灯红酒绿跟成群**,跑来这儿受冷落。”她冲唐笃眨眨眼睛,一口气喝光了酒。
“你不是已经有了收获吗?”他无视她谄媚的眼神,想起在黄金广场见到的男人。
“啊呀!”她兴奋起来,不怕死的坐到唐笃身边,托着下巴装可爱,“你说高肆?见过他了?啧啧,还是……吃醋了?”
“离他跟镇上的人都远一点,最好马上就离开。”连抬杠都懒得抬,他直接赶人,总之跟夏海里牵扯在一起的人都没好下场。
“真绝情!要赶人走也要绕个弯再说出来嘛!”她送了记白眼,挥挥手指,吧台上的空酒杯再次加满伏特加,再准确无误的飞到她手上。
“你不怕被别人看到吗?”他向落地窗看去,这女人永远都自以为是到死性不改。
自以为是吗?对!夏海里就是这么嚣张!对她来说,唯一洒脱不起来的事只有唐笃!
“你扭我脖子的时候怎么不怕被人看到?”她喝了口酒,手指在桌上轻叩着,“即使见到了又怎样?还怕他们拖我出去火刑?”
火刑?死不掉的夏海里究竟是什么?唐笃又只是个普通人类吗?就在这时,渡鸦镇的警钟响起,只有发生不得了的大事才会敲响,莫非那场大火还有变故?
唐笃侧耳,外边各种嘈杂声响传进他的耳朵,然后……他看向夏海里,说:“除了你还有别的女巫来这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