造帝之争霸三国 第十五章慑服本地铁匠

    寇封先是被胡沛的回答惊得愣了愣，随即便是淡淡笑道：“胡老师傅，你还真有毅力，我也不瞒大家，其实，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我这个副丞其实是个虚职而已，在罗县，真正做主的是周县丞，甚至，周县丞几乎把握了罗县的绝大部分的权力，连我兄长也是不能与之比肩。”

    胡沛等人听了，皆是沉默了下去，他们之所以能掌握到官家的铁料，其中就有周彦的关系，要不然，就算他们有如赵家一般的经济实力，也无法从官家中买到半石铁料，足以证明，周彦在罗县的权力之大。

    虽说现在寇逸成为罗县的县令，但是要想把周彦的权力拿回，也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情，县丞之职是由朝廷指派的，也就是说，周彦的县丞之职，有朝廷指派的成分，并不是寇逸这种仅凭太守的一纸推荐就走马上任的可以相比，相比之下，寇逸的县令，倒是有着很大的水分，要是强行夺回周彦的权力，恐怕寇逸这县令之职，也不能坐得长久。

    所以，寇逸要是想用县令之职来让寇族在罗县深深扎根，就必须收回周彦手中的权力，但仅凭寇逸一人，成功的机会非常渺茫，所以，寇逸需要一些助力，而寇封，则是要稳定寇逸的位子，以便寇逸能毫无阻力地使用县令的权力。

    寇封不紧不慢地拿起那温热的茶茗，细细地呷了一口，一脸的云淡风轻，与胡沛等六人的紧紧抿唇，眉头紧皱形成了一种鲜明的对比，时间，也是随着天色的渐暗，悄悄流过。

    良久，一声悠长的叹气声响起，如掉落地上的钢针一般引起了这沉寂的消散，只见出声的，正是那本地铁匠之一的胡沛，寇封听到这叹气声，心中那沉重的压抑便是渐渐放下，淡淡道：“怎么，胡老师傅，你有决定了？”

    胡沛眨了眨眼角泛起丝丝皱纹的老眼，先是想了想，便是转过头，看向他后面的那五位本地的铁匠，六人先是定了一下，然后便是小声附耳，像是在作最后的商讨。

    小半个时辰后，那种像苍蝇细小的嗡嗡声一般的商讨，终于落下，六人貌似是有了一个共同的决定，五人抬起头来，望向寇封，期待面对着寇封的胡沛的开口。

    “让寇副丞久等了，亏得寇副丞开始还说老朽有毅力，老朽实在当不起寇副丞的谬赞，关于为寇族铁匠打造铁器之事，我们六人，已经有了决定。”胡沛缓缓地开口道，一字一句都稍有停顿，不知道是对自己的选择徘徊不定，还是另有别话。

    寇封看了看包括胡沛在内的那六人，六人都是有些紧张，像在担心应允了寇封，那条件是不是会实现，又像是在疑虑，如果上了寇逸的大船，会不会遭到周彦的报复，迷茫与疑虑，充斥在六人心头，他们希望过个安生日子，也希望能有顿温饱，仅此而已。

    片刻后，寇封终于是出声道：“胡老师傅，你要是害怕周县丞对你们六人有什么意见，你不出声作答就行，然后就当我没有来过这里，我也没有说过让你们为我寇族打造铁器，我不会怪责你们。大家都是人，大家都想过安生日子，我也想，我也想让我的族人，过着有衣服穿，有饭吃的生活，不用为生活而担忧，不用为那些尖酸刻薄的地主所剥削奴役，不用顾忌身份地位的差别，大家都是一样的人，不用被那些官吏所鄙视践踏。话已至此，胡老师傅，你请自便吧。”寇封的声音不算很大，但阁楼上的人却是听得清清楚楚。

    寇封说完，他看了看胡沛，胡沛并没有什么动作，额头的青筋蹦起，一动不动地站着，看到其他几个铁匠也是欲言又止的模样，默自叹了口气，呷了最后一口茶茗，便是站了起来，脚步轻轻踏着，一步步地靠近阁楼的出口。

    犹如蚊喃的轻微脚步声落在胡沛六人的心里，却是犹如蜂鸟高声尖叫一般刺耳，像一把无形的小刀，狠狠地刺激着六人的心脏。

    “慢！寇副丞，请留步，我接受，我接受寇副丞的条件！”胡沛高声道，他终于是忍受不了那种无法过温饱日子的无奈，家小的牵绊，成功地击溃了胡沛心理的最后一道防线。

    胡沛的声音一响起，其他五位铁匠的回答也是犹如星火燎原一般，响了起来，其他五人。皆是毫无反对地答应了寇封的条件，他们的心理防线，也是因为胡沛的回答而崩坏破碎。

    胡沛六人的声音犹如连珠炮一般击穿了空气，在寇封的耳旁轰炸着，听到六人答应的声音，他先是懵懂了片刻，直到他明白了六人的意思后，却是毫无预料地笑了起来。

    寇封转过身来，走前两步，看着那脸上存着犹疑与一点决意的六人，带着一点玩笑的意味，道：“胡老师傅，真决定了？不后悔？踏进了可就没回头路了哦。”

    胡沛听了，本来有些决意的脸庞又是放松，但瞬间却又是绷紧，沉声道：“不后悔，老朽不后悔，我相信，我们对寇副丞有大用，寇副丞又怎么会让我们身陷囹圄之中，是不是？我意已决，至于你们五人如何抉择，你们自己决定便是。”

    “这可不一定，我没那么清高，万一我自身难保，或许会把你们送进火坑，否则，你们别指望我把你们给放了。虽说不能让你们大鱼大肉，但是一家温饱，我可以保证。”寇封听到胡沛的话语，轻笑道。

    五人听了，皆是被震了一下，你这摆明是不定期的过河拆桥啊，可是他们却是明白，胡沛定然是发现了什么利益，否则不会如此决断地跳上寇封这条船，说不定，胡沛看中的，是寇封身后的寇逸，想了片刻，五人脸上的决意也是逐渐变浓。

    “好，寇副丞，我们答应了，不过还望寇副丞能把先前所说的条件做到，不知道寇副丞有没有什么问题？”五人异口同声道，但神情看上去就像一群野狼一般伺机而动，只待寇封的回答，一有不合，大有出手之势。

    寇封却是一脸的云淡风轻，淡淡道：“好说，六位只要到了县中心，便会知道寇封所言，是真是假，小子允诺的条件只等各位到县中心去验证。”

    六人点了点头，胡沛也是有点讶异，寇封像是早就知道他们这群本地铁匠的困难，那些条件，无一不直指他们的要害，简直是针对他们而设一般。

    话锋一转，寇封脸上却是没有了刚才的云淡风轻，疑问道：“不过，小子却有一个问题，还望各位实话实说，不知各位能否回答小子？”

    胡沛听了，心中一个咯噔，坏了，讨债的来了，这小子可能已经知道那事了，但依然强自镇定，脸上却是没有多少的波动，他知道，在这种情况下，如果有一点情绪被寇封捕捉到的话，难保寇封会察觉出些什么，到时候，这局面可就不好收拾了。

    寇封看了看胡沛，又看了看其余五人，不由觉得好笑，胡沛虽然淡定，但其他的五人，都是有些惊慌，更有甚者，手掌也是不自觉地在手中颤抖起来，像是受惊的鸟儿一般，吓得不敢出声，想必是他们都知道，寇封这是向着官家发放的铁料而来了。

    寇封咳了一声，让心有所思的六人回过神来，碰巧对上胡沛的目光，便是装作看不见其他五人的心虚，继续道：“小子想问，那些官家发放的铁料，是不是由周彦所统筹发放？这些年来，周彦发了多少铁料给你们？”此刻的寇封，已经没了开始的那股玩笑的神色，取而代之的，却是一阵阵易于察觉的严肃。

    胡沛听了，看了看已经被寇封震得大惊失色的五人，无奈地叹了口气，心中却是说不出的憋屈，本来他是想着，寇封既然要他们搬回去县中心，肯定跟铁器方面有关，而人手便是现在寇封最需要的，他之所以从见到寇封就对铁料的事只字不提，就是要让寇封主动提出他需要铁料，到时候，他再把铁料以高昂的价格售予寇封，从中获利。

    只可惜，胡沛却是高估了这五个同伙的智商，他却是没想到，寇封只是一个气场，却把他们，震得一个个寒心酸鼻，吓得一个个魂不附体，就像看见了恶鬼一般惊恐。

    寇封笑了笑，他进来的时候早已经把胡沛的铁匠铺里里外外地看了一遍，从一些蛛丝马迹中，寇封便是觉察到，胡沛肯定想囤积那些官家发放的铁料，准备着日后在他缺少铁料的时候狠狠地坑他一把，所以他没有和胡沛正面相抗，而是把矛头，对准了附和胡沛的五个本地铁匠，只是他却没想到，这五人，如此不堪一击，一方面在愉悦的同时也是觉得幸运，幸亏在南下长沙的那一个月内，父亲寇氏告诉了他一些为人处世的技巧，若没有那一个月，只怕现在，处于下风的，说不定便是他寇封。

    理想很美满，现实却是非常骨感，念想已经被现实击碎的胡沛，终于是无奈道：“寇副丞所言非虚，的确，我们二十年前便是附于周彦之下，由他统筹发放官家的铁料给我们，代价便是我们每个月都要给他上供，可是铁器的用途非常狭窄，罗县这种小地方打造的兵器根本比不上类似临湘城那等的城市，但我们又要时常准备铁料，以防客源增多的时候没有铁料，只得二十多年来屈于周彦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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