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江湖有茶楼 第三章茶楼论武

    西域之行，这一来一回，光是路途上便已耗去数月。

    再加上搜寻经书的时间，等到颜无策返回，已是春暖花开之时。

    九阳神功并不是那么好练，就算是张无忌这等天赋极佳之才，也练了足有三年半才练到四重。

    颜无策的功底、修为、见识，远胜那时的张无忌，一回到临安，他便闭门不出，苦心参悟九阳神功，出关时已是炎炎仲夏。

    七八月份的天气最是热人，但相比于冬天，这个季节却更加讨喜一些。

    炎热的环境，无论是九阳神功，还是长生真气，都更加契合，修炼起来精进竟然稍快。

    少有人能像颜无策这样，习武数年，便已通纳两门无上奇功。

    如果说闭关前的他还是一片暗藏汹涌的波涛，此时便已如同涓涓细流的小溪，从他的身上，再无半点波澜。

    青儿就是这么觉得的，除了那双眼睛，越发璀璨，也……越发勾魂了点。

    茶楼一关就是将近一年，再次开张时，生意已经不复先前的火爆。

    人气总是捧而聚之，倒而散之，更何况颜无策有意要避人耳目，自然也由的它去了。

    ……

    这一日，正是重新开业的第一天，五层高的茶楼里，只有寥寥数人。

    好在颜无策这些年积攒的资本雄厚，根本不指望这茶楼能挣下多少钱。

    他还在柜前的躺椅上，悠哉悠哉地看着《道藏》。

    闲来无事，又缺少娱乐活动，看书算得上是唯一的消遣。

    传闻九阴真经的创始人黄裳，便是从这《道藏》里，苦心孤诣二十载，悟出神功。

    九阳以九阴为基，再加上他自身绝学——长生诀，也本就是道家奇功。

    因此，对于这莫测高深的道家总汇，自然青睐有加。

    在这个年代能够看到的道藏，绝对是在21世纪所看不到的。

    现代版本的《道藏》，最完善的也是明朝编纂的，其中究竟流失了多少道家精华，颜无策不知道。

    但他清楚的是，这部道家百科全书，的确暗合天地至理，人文大道。

    每每读到暗合自身武学的地方，就算以他的城府却也难免不经意地扯出一丝微笑。

    青儿看不下去了。

    都说读书可以明智，但自家先生怎么偏偏越读越傻。

    她蹙着秀眉，无奈地瞥了眼先生，刚要开口，便看见门口处，一个高大的人影走了进来。

    那人身材魁伟异常，满头黄发，散披箭头，手中拿着一根一丈六七尺的凉透狼牙棒，往那一站，便是威风凛凛。

    青儿讶然于对方气度，转头便要向颜无策开口，却见他古怪地眨了眨眼，便又把话吞了回去。

    高大汉子龙行虎步，走到柜前，看了眼正在看书的颜无策，朗声开口：

    “你就是那号称‘知天下’的神策先生？”

    言辞并不太客气，但声音洪亮，中气十足，气息悠长，俨然是内功格外深厚的高手。

    “谢狮王来了，青儿看座，还请稍待片刻，容我念完这一卷。”

    颜无策没有半点计较，客气地一托手，示意青儿端个椅子来。

    谢逊心中也微微一惊，他与这神策先生素未蒙面，却能叫得出自己身份，看来这知天下也不算浪得虚名。

    更何况颜无策之前与夏青种种，已是有言在先，他此番前来心中也自然有着计较。

    以谢逊的性子，能耐得住等人，却是难得。

    半晌功夫，颜无策合上书页，端起桌上的茶品了一口，微笑着看着谢逊，也不搭话。

    “先生醉心《道藏》，料想是道家中人，这算尽天下的本事，可是从周易而来？”

    谢逊找了个由头，瓮声开口问道。

    周易，严格意义来说，并不算道家文化，由此可见，谢逊该是并未怎么涉猎过这方面。

    但话音一转之下，颜无策却说：“哦？狮王也看过道藏？”

    “哈哈——只是走马观花，稍有省度而已！”谢逊全然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哈哈大笑一声，继续说道：“这趟前来……”

    颜无策并未等对方说完，便一伸手，做了个手势，打断了他的话。

    “狮王可能并不清楚，确有前人，从这《道藏》之中领悟出过一门绝世奇功。”

    颜无策眯着眼，满面笑意地缓缓说道。

    “哦？绝世奇功！是什么？”

    一说到这里，谢逊顿时大感兴趣，话语被打断的不快，顷刻便被抛在了脑后。

    颜无策并没有急着作答，反而问道：“当今世上，我自认有五大奇功，不知狮王可能猜的一二？”

    这一问，倒是把谢逊难住了。

    他虽然自觉见识不凡，但若是从见识过的武学中，摘取可论独步天下的五门绝学，还真是取舍不得。

    半晌，他才思索着开口说道：

    “我明教镇教绝学——乾坤大挪移，可当得上这五大奇功之一？”

    “自然，激发潜能，颠倒刚柔，拨弄阴阳，牵引挪移，其中变化之神奇，实在高深莫测，当然算得上五大奇功之一。”

    谢逊见他如此推崇本教绝学，心中也是有些得意。

    但转念一想，这乾坤大挪移，是明教不传之秘，只有历代教主才有机会参悟，自己也只是听教主阳顶天提点过两句，竟与颜无策所言相差无几，他是从何处得知？

    心中惊讶之下，不禁对颜无策又高看几分。

    “其余四门在下不敢随意评测，还望先生解惑。”言辞之中已是有些恭敬。

    颜无策微微一笑，便开口道：

    “天下三分出九阳，峨眉、武当、少林内功心法，皆是出自九阳真经，虽未得精髓，只占其中三分不足，却已名震天下，这九阳真经全册可算是天下奇功？”

    “三派皆是武林翘楚，内功心法更是江湖一绝，若真如先生所言，这全套九阳真经，奉为天下奇功也不为过。”

    谢逊略微斟酌，服气地说道。

    “前朝大内文官黄裳，从《道藏》中悟出九阴真经，一时冠绝天下，这九阴真经亦让五绝趋之若鹜，以至于华山论剑，就连九阳神功也是以九阴为基，若是存世，可当得这天下奇功？”

    谢逊这才知道九阴真经的出处，也就是颜无策先前指的从道藏中所蕴含的神功。

    “自然，只可惜这门绝学已经绝迹武林，至今也没有听说谁学过真经功夫。”

    他叹息一声，遗憾的说道。

    五绝之名，天下流传，谢逊见多识广，自然知道这门绝世神功，奉为天下奇功，也是理所当然的。

    “武当张真人，乃震古烁今的武学奇才，他闭关数十年，参悟无上太极神功，可以四两而拨千斤，借力打力，虽至今尚未完全功成，但料想也该是差不多。”

    谢逊听完，默了片刻，没有及时答话。

    这门还未问世的武学，他闻所未闻，只听颜无策描述，心理难免有些不服，好一会儿才勉强说道：

    “既是张真人多年心血，又备受先生推崇，自然有其独到之处，只可惜……”

    他说了一半，便没继续说下去。

    颜无策心中省得，武当名门正派，又是一脉绝学，再怎么也不可能传授给他，他此刻报仇心切，心知神功而不得，自然感到可惜。

    颜无策看了他一眼，没多在意，便接着说下去：

    “大道长生，世人无一不梦寐以求，若有一长生诀，习之可延年数百，甚至长生不老，可算得上盖世奇功？”

    他一口气把话说完，语气平静，似乎在说一件没怎么了不起的事情。

    而谢逊却是瞳孔一缩，猛地抬起头，直视着颜无策，手臂猝然伸出，抓在他的胳膊上。

    “先生所言可是真的？”

    言辞激动之下，甚至声音都有些颤抖。

    不怪他如此惊讶，料想谁骤闻长生诀能有如此功效，表现也不会好到哪里去。

    颜无策手臂微微一动，谢逊只觉得握实的手掌上，一阵绵柔却无法阻挡的力道推拒开来，不由地便松开了手。

    他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礼，慌忙抱拳歉声道：“是我唐突，先生勿怪，只是心有所感，先生所言太过惊世骇俗了。”

    “无妨。”

    颜无策一挥手，揭过此事，伸手端起茶杯呷了一口，也不说话。

    “先生所言的五大奇功，学的其一，便足以独步天下，只可惜，如此无上奇功，也不知道上哪里去寻。”

    谢逊叹息地感慨了一句，却又直直地盯着颜无策，像是生怕错过了他接下来的任何一个字。

    他是个聪明人，而颜无策就喜欢这样的聪明人。

    “武林至尊，宝刀屠龙，九九王盘山，扬刀立威大会，经在刀中——”

    颜无策看也没看谢逊，自顾自地如同偈语般道出了这句话。

    谢逊顿时眼睛一亮，兴奋地差点一跃而起，恨不得立刻边去夺了那屠龙宝刀。

    颜无策看在眼里，嘴角微微扯了一下，继续平静地开口道：

    “不知谢狮王此次前来，所为何事？”

    宝相端庄，似乎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一样，就连青儿都忍不住给他投去了一个白眼。

    谢逊一听，稍稍冷静下来，这才醒悟。

    刚要开口，却发现自己的目的，竟在这闲聊中已经被扯的一清二楚。

    他本是奇这神策先生是如何得知自己行凶之事，再加上确实想要询问一下报仇之法，这才一直在茶楼附近苦守了数月。

    没想到对方不止知道自己行凶杀人，就连此行的目的都洞悉的一清二楚。

    这也委实太过可怕了些。

    他有些胆寒地看了看眼前的年轻人，突然有种奇怪的想法——

    那个所谓能长生不死的长生诀，该不会就是他练得吧？这个神策先生，难道真是个不老不死，不知道活了多少年的怪物？

    一想先前无声无息震开自己的那一招，他更是越发觉得像。

    恭恭敬敬地从怀中掏出一个包裹，再加上一本精致的书册，放在桌上。

    一拱手，无比诚恳的说道：“谢先生指点！”

    转身便大步流星地走了出去。

    桌上除了黄金千里，另有一部《七伤拳》的拳经。

    颜无策拿在手上，掂了掂，转过头向青儿问了一句：

    “我是不是太坏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