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想要召见廉清无非只有一事,便是探一探顾衍辞如今的倒向问题。
自己处心积虑的磨练着这个年轻人,无非是想要他成为自己手中的一柄利刃,而非是专门用来送给宰相做儿子的。
可是如今的情况就是,权力已经掌握在顾衍辞手中那个,可是他偏偏没有流露出半分到底是倾向哪边的意思。如此想来想去,皇帝觉得自己应该做些什么了。
等到颜琛带着廉清进入大殿时,皇帝就像看到了希望一般眼前一亮,刚想要吩咐怀德赐坐,又觉得似乎有些不太合适。
于是任着她伏在地上行了礼,才『♀『♀『♀吧,→.△ns→b.∷m准允了她平身。
皇帝与廉清唠叨了一会儿家常。好在廉清虽说与顾衍辞没有什么感情,在外也还算顾着他的面子,所说的话也都是向着他的。面上温柔地笑着,正如普通的初为人妇的女子一般,全身上下都洋溢着新婚的喜悦。
廉清是故意这般做的,既然这一段婚姻拆散了本该男婚女嫁的这二人,不妨她再做的绝一些,也好深深地刺伤她,让她清楚的知道,这个男人以后再也不会属于她了。
不过似乎这也是徒劳的,如果颜琛那个没良心的是真的喜欢在意顾衍辞,又如何会新婚当天弃他而去。
想来这两年来,自己是看错了她。本以为她是重情重义之人,却未想到她是会为了一己之私不惜搭上朋友的终生幸福的小人。似乎也不对,在她眼里。自己从来都算不上是朋友的吧。
只不过是帮她打理绣庄的工人,随时可以利用,随时可以抛弃的棋子。她好歹也是江州织造的女儿,竟被一个和她差不多年纪的女子耍的团团转。
或许,真的是她太笨了些。才会相信了错的人,任由她糟蹋自己的人生。
如今,颜琛也不过是皇帝身边的一条狗而已。不过是进京做了绣娘而已,不过是留在皇帝身边做了殿前女官而已,有什么资格可以嚣张?说来说去,照样是一条贱命而已。
“顾夫人。咱们刚刚说到哪里了?”皇帝抿了一口茶。放下方才拿着的杯子道。
“说到臣妇的夫君与兄长之间的事。他们一起爬树结果从树上掉了下来。遭到了父亲的责骂。”廉清缓缓道。
“患难与共本就是极好的,这也是他们患难兄弟情谊深厚。”皇帝松了一口气,总算要把话题引到正道上来了。
“不过,总归是他们做错了。就算再患难与共也改变不了他们调皮捣蛋的事实。”
皇帝呼出一口气。想了想道:“顾夫人。我们倒是想到一块儿去了。”
“衍辞这个人啊,朕是很欣赏他啊,所以不希望他做错什么。无论是因为什么样的感情。”
廉清忙跪下道:“是臣妇的夫君做了什么错事吗?还请皇上恕他年轻不懂事的罪过。”
皇帝笑了笑:“朕只是说说,他如今当这官啊,称职着呢!”
所以只是提前做好预防措施,提前敲敲警钟,通过你的嘴告知他而已。廉清晓得皇帝或许就是这么个意思。不过是担心他归了哪一派,没法做皇帝手下最得力的利刃。
而最为根基深厚的也最容易倾向的,便是宰相这一派。
廉清对于这个宰相没有多少好印象。早就听说他并非什么廉洁清明的好官,不过也没什么人真的能扳倒他。每每递上去折子弹劾他的人许多,而帮他说话的人则是更多。那些弹劾他的人,往往没多久就被左迁到那些苦寒的地方做了刺史什么的。总之是没几个能过的安稳日子的。宰相这个人记仇是朝野上下出了名的。…
“那就好。差点吓坏了臣妇。”廉清故作惊吓的拍了拍胸口做淡定状。
“看把你惊慌的。”皇帝虽是摇摇头随意的说着,心里却是几分欣慰。人本就需要心存敬畏之心,行事才会有所收敛而非张狂的肆意妄为。
而他要的,就是让顾衍辞知道,如果背叛了他,会是什么样的下场。
皇帝很是满意的送走了廉清,并赏赐了她许多礼物作为恩惠。见着这位顾夫人看似淡然,实则也是一个怕事的夫人,他便是满意了。反而廉清对于他来说也是一个监督着顾衍辞的眼线,以她那个性子,怕是顾衍辞稍有风吹草动她便会过来与他报告一番以求自己宽大处理。
陆风遥闲来无事,便在下朝之后顺便去了他七哥的府上去打探打探情况。问问他对于自己的一番精心安排可还满意。
想到这里,陆风遥满意的打了一个响指,跳下马车,转头对车夫道:“你先回去吧,本王会在这里待得久一些。”
车夫点头,驾着马一溜跑开。
如今天气已然入夏,他也换上了轻|薄的衣衫。“哗”的一声打开扇子,边摇着边进了太子府。
腰间的玉玦清脆作响,他的衣袂飘飘,几个太子府上的小丫头端着托盘正要去厨房做些冰镇的凉饮,也被他吸引住。
“这是哪里来的公子,浑身还冒着仙气儿。”一个小丫鬟看的有些呆了。
她是刚来太子府没多久,端和王即被封了太子,府院里用人的规制自然也得有些改变。本来皇帝的意思是从宫里拨来几个宫女伺候着,不过均被太子爷给拒绝了。只是命如今掌事的丫鬟和镯从民间买来了几个粗使丫头,其他的人工作仍不改变。
“说什么呢!”弯弯点了一下那丫头的额头,“那是咱们太子爷的弟弟,九皇子永乐王爷。”
弯弯迎上前去:“王爷,来啦!”
陆风遥与她微微一笑。调侃道:“弯弯,有日子没见你啦!”
确实是有些日子了。她平日里无聊透顶,便像陆风濬求了去账房学习看账,本以为这要求有些无理,毕竟从来没有女子做账的先例,却未想到陆风濬确是爽快地答应了:“也好,你还年轻,应该多做些自己喜欢的事历练历练。账房里的莫先生也老了,到时候就让你接他的班。”
弯弯晓得这王爷是个什么性子,也没和他计较。这要是搁在从前自己准是脸红了。到现在也能面不改色道:“奴婢也好久没见过王爷了。”
“你当然好久没见过本王。”陆风濬得意的吟了几句诗。“位卑未敢忘忧国,寸寸山河寸寸金。本王也是关心江山社稷的好王爷呢!自然要一心操劳国事,没时间来这里见你啦!”
弯弯憋着没敢笑出声。自己读书是少,可也晓得作诗也是讲求押韵的。这两句诗听起来义薄云天的样子。可怎么有一种驴唇对马嘴的感觉?
“弯弯?”陆风遥皱眉。这丫头是做账做傻了吧,怎么半晌都低着头不动,用扇子支起她的下颔。方察觉她的笑意:“你美个什么呀,毛病——”
言罢仰首从她身边走开。
穿过一路长青的草坪,经过碧波荡漾的湖水,终于在小亭子里寻到了陆风濬,就知道七哥在这里躲清闲。
陆风遥一屁股坐下,望着桌上空荡荡的果盘不情愿道:“葡萄呢?提子呢?怎么都被你吃光了!”…
陆风濬靠在亭子的柱子上,望着湖心随意道:“都喂了鱼了,你要和它们抢回来吗?”
好好地葡萄拿去喂鱼,脑袋是秀逗了吧!
陆风遥愤愤道:“不必了!咱好心好意帮了你那么大一忙,你就是这么回报咱的!”
陆风濬本只是调侃一下,没想到由着他扯出了这档子事儿。“你那不是帮忙。你是想毁了颜姑娘的清白名声吗?孤男寡女,也得亏你想得出来。”
陆风遥只当他什么都不知道,于是一脸嫌弃道:“七哥,你别告诉我你没认出来她是谁。”
连他一个局外人都认出来的人,七哥作为与她朝夕相处的枕边人,怎么可能认不出,那是她的妻子。
“确是没有认出来。她只是皇父身边的一介女官,除此之外还能是什么身份。”陆风濬淡淡道。
“你就这么装吧。总有一天媳妇儿跟了别人跑了你才甘心。”陆风遥酸酸的吸溜了一声。
要说陆风遥看出颜琛身份这事儿倒也是颇有意思。本来在游子衿下葬的时候,他是想要出殡来着。可是这货躲在屋子里一直哭一直哭,压根就忘了还有男儿有泪不轻弹这一说法,第二天眼睛红通通的,肿的跟鸡蛋似的。皇帝看着都觉得他影响仪容,直接把他赶回了自己府上。
上元灯会,听到了似乎熟悉的声音,看样子二哥也听到了,并且问他究竟是不是也有一样的想法,他立刻否认。大殿之外,再次见到颇有些遗憾,那分明已经是别的模样了。
最终让陆风遥重新捡起了疑心的,则是颜琛不经意间的一个动作。她偶尔会摸一摸耳朵。
围场狩猎,颜琛伤了脖子。那时候他好奇心正是严重。所以半夜趁着无人之时,偷偷溜进了颜琛的屋子凑近了去看,果然———小心翼翼的翻动了纱布,那伤口的地方有些泡肿了的样子。
当时太医们只上了药便离开了,所以应是在药水的浸泡下,面皮与脖子的衔接处有了缝隙。
至于后来,陆风遥则是出了屋子跑去了宫墙边的树林里蹲了一夜,结果第二天脸上被蚊虫叮咬了一脸红点,人人——见而避之。
“七哥,其实有什么好忌惮的。喜欢就去争取,没有感觉了才放手,一点儿也不丢人。”陆风遥“嗯?”的哼了一声。
“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话啊!”陆风遥内心都要滴血了,不带这样把人家当空气一般忽视掉的!(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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