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为，一切都是真的 3皓月当空

    施晴雯沐浴完毕她轻声走出房间，走到岛北悬崖上，坐着，静静的吹着海风，消化着从肖夏馨那里得知的一些事。

    如果肖夏馨没有认错自己，那么她的娘亲是前任蜀山修为最高的女弟子肖夏可和前任妖王怒遏的女儿，肖夏馨是她的姨母，算起来苏文然应该是姨夫，而自己生来不老之身，即使不修炼，也可享永生。那么换言之，自己等于是非仙非妖非人？想到这里，施晴雯不由得难过了起来。

    只顾着难过，却没注意一个白色身影走到身后站定。

    “这么晚了还不去睡？”苏文然开口，温润的声音衬托着夜空更加魅惑。

    “岛主！”施晴雯赶紧起身行礼。“吹吹风，一会就回去。这个角度看月亮看海都很漂亮呢。”

    “在想自己的身世？”苏文然看向她。自己每日这个时间都会看看肖夏馨有没有睡着，一开始是顺便监督施晴雯，渐渐地也习惯了看到肖夏馨睡熟之后再看看这小丫头干什么。差不多有一月了，每日见她再此发呆，终于忍不住过来开解她。

    “感觉很神奇。”施晴雯扯扯嘴角，笑的并不好看。

    “心本善良就好，不拘泥其他的。”安文然修炼几百年，自然知道她纠结所在。

    “怕只怕树欲静而风不止…”施晴雯转身，看向海面。

    苏文然没有继续说什么，这件事，他也不知道结果，所以更无从安慰。

    “岛主，我可以修习仙术吗？”施晴雯转头看着她，双眼映衬着月光，晶晶亮。

    “雅灵说你不想修仙，怎么突然改变主意了？”苏文然不解。

    “之前我不想修仙，那是因为我不想一个人孤零零的活个几百年、几千年……”施晴雯神色一黯。“可是如果你们说的都是真的，我修不修炼，都会活着。与其活着任人宰割，不如学点自保技能。”

    听到施晴雯的一番话，苏文然一愣。

    “岛主，我没有大志向也没有野心，如果可以，我宁愿这一切都是梦，梦醒了，我仍旧生活在渔岛村，仍旧有父母陪在身边。”施晴雯眼眶红了，眼泪却没流出来。

    苏文然叹气，手中白光一闪，出现了一本书。

    “这是本派的修炼心法，你拿去慢慢看吧，有不懂得来问我。夏馨很喜欢你，你就不用跑去跟其他弟子一起修行了，你主要精力还是照顾她吧。”苏文然交代。

    “好，谢谢岛主。”施晴雯勾起嘴角，接过书随意的翻看。

    “夜深了，回去看吧，海风凉。”苏文然起身，准备回去主殿继续处理公务。

    “你不回去陪夫人？”施晴雯跟着起身，看他走的方向，觉得很奇怪。到这一个多月，都没见他夜里去陪过肖夏馨。

    “夫人不用我陪。”苏文然停下，转头看一眼施晴雯。

    “可是夫人最近夜里经常做噩梦呢。”施晴雯皱眉。肖夏馨最近夜里经常大哭着醒来，施晴雯睡在隔壁听的清清楚楚。而此时苏文然虽然说的很淡定，施晴雯还是觉得他语气中有淡淡的失落。

    “你多陪陪她，我去了，只会让她噩梦更多。”说罢，苏文然快步离开。

    施晴雯摇头，对于这对夫妻奇怪的相处模式，表示很无奈，不过人家夫妻俩的事情也不是自己该管的，转身，抱着心法书跑回了自己的房间。

    又小半个月过去了，肖夏馨最近越发容易疲倦，总是卧着或者睡着，晚上睡得也早了一个时辰。施晴雯等她入睡后，还是喜欢去岛的悬崖那里坐着，现在又多了一项，可以坐着修习心法。施晴雯发现，蓬莱仙岛的心法修习起来并不难，而且学后觉得身体空灵轻盈，吞吐顺畅，整个人都精神多了。练了一遍，索性躺下看星星。虽已是金秋十月，海风凌冽，施晴雯仍旧是那个白丝裙，却不觉得冷。看来修习心法，御寒能力也加强了，施晴雯想着，不由得咯咯笑了起来。

    一个白色的身映着月光出现在施晴雯的头顶，长发随着海风飞向身后。“什么事情这么开心？”苏文然走过来，看着躺在地上笑出声的小姑娘，不由得也轻松了起来。最近嗔怨动作频繁，岛中事物繁多，虽然分给了聂华睿一些，但是心情还是跟绷紧的琴弦一样，也只有吃饭的时候和晚上到这里指导她修炼能轻松一会儿。

    “没什么。”施晴雯赶紧坐好。

    “天这么冷，还没加衣服？”苏文然皱眉。

    “呃……忘记去领了，明天去。”施晴雯起来拍拍身上的尘土。“岛主，最近看你都没怎么回来吃饭，夫人最近嗜睡，总是疲倦，你抽时间多陪陪她吧。”

    “万妖王四处大开杀戒，因为蓬莱仙岛弟子稀少，没出去支援其他门派已经是万幸。事物太多，你多陪陪她吧。”算下来，肖夏馨已经七个多月了，日子越近越不想碰面，怕看到她若有所思的表情，怕她说自己错了。

    “真搞不懂你们。”因为经常跟苏文然碰面，也不觉得他那么高高在上了，施晴雯在他面前也随意了一些。

    “心法练熟了？”苏文然不得不承认，施晴雯真的是天才，如果不是考虑到他生父的身份，真想收归门下当弟子。

    “当然。”施晴雯开心笑着。

    “想学剑法吗？”苏文然心中一动。虽然不能收归门下当徒弟，但是并不妨碍教她什么。

    “好啊……不过我一点底子都没有。”施晴雯老实说。

    苏文然没在说话，手一挥，佩剑出鞘，握住剑柄。白衣，银剑，飘飘仙姿，或出招，或挡招，或跃起，或弓腰，墨发飞舞，表情淡泊，施晴雯已经看呆了。第一次看到苏文然舞剑，脑海中已经搜罗不出任何词汇描绘此时的他。

    “看清了？”苏文然停下，走到她面前。

    “没……再来一次行吗？”施晴雯发现自己光顾着欣赏美男了，居然忘了看招式，丢人丢人……

    苏文然无语的看了她一眼，又舞了一次。这次为了方便她看清，故意慢了许多。

    “这次呢？”

    “看清了。”施晴雯跑过去，一把抢过他的佩剑，朝他挑眉一笑，开始模仿他的招式。

    苏文然教他的是自己最喜欢的“皓月当空”，这套剑招没有凌厉的攻势，用来防守却很好，仿佛天上的明月，不用招招尽显，却又让人不得注意。而且这套剑招圆润不狠急，以退为进，正好弥补女人力道不足的弱点。

    施晴雯慢慢舞着，虽然施晴雯并不会配合内功心法发招，竟也能模仿出八成的剑招，苏文然不禁有些惊讶。一般没经验的人，看过2次，能模仿出两成就已经算是厉害的了，她居然能施展出八成。待施晴雯收剑走回，苏文然围着她转了一圈打量她。

    “怎么了？”施晴雯没明白他的意思。

    “你居然记住了刚刚剑招的大部分？”苏文然走回到她面前。

    “这不难啊，我从小记东西就快。”施晴雯不以为然。“自从修炼了你给的心法，记忆力更好了。还有你这把剑，还真是好用，很配合。”

    苏文然勾起一抹微笑。“好，那现在你在舞一次，我把你练得不到位的地方纠正一下。”

    施晴雯回他一个微笑。

    二人一个舞，一个叫停，苏文然认真纠正她的身位和剑摆的弧度，施晴雯时而皱眉，时而低头轻笑，不知不觉东方已经泛起一丝白色光晕。

    “天快亮了。”苏文然拿着一杯茶，看着东方的海面。

    “看完日出，我要去给夫人准备早餐了，夫人最近食欲也不好，哎……”施晴雯叹气。

    苏文然听到施晴雯的话，不由得皱眉。或许，放手是最好的选择？可是放手了，曾经的那些仇人，会放了她们母子吗？他们在这里最安全，却是最不开心。

    “岛主，有心事？”施晴雯看到他的表情，奇怪的问。

    “没事。太阳快出来了。”苏文然对自己的事情一惯避而不谈。

    施晴雯撇撇嘴，安静的看着海面。美丽的日出，象征着希望吧？

    “以前都是在船上看日出的，没想到在山上看更美。在渔岛村，这个时候，我都准备好了去无殇城要卖的东西，和很多同村的人一起，划船伴着朝阳而去。没想到时隔不到2月，竟然只剩下了我一个人。”看着太阳一点点升起，施晴雯的心中却弥漫着悲伤。

    “都过去了，以后都会好的。”苏文然安慰。

    “以后再说以后吧。”施晴雯深呼吸，驱走心中悲伤的情绪。“我去给夫人做早餐了。”说完，起身一溜小跑去了厨房。

    苏文然手中白光一闪，手中的佩剑消失，叹了口气，朝肖夏馨的卧室走去。

    肖夏馨一睁眼，就看到苏文然坐在桌边喝茶，不由得一冷。

    “文然，你怎么来了？”肖夏馨吃力的坐起来。

    “晴雯说你最近不舒服，我来看看。”苏文然快步走到她身边，扶起她。

    “我没事，只是月份大了容易疲倦而已。”肖夏馨温柔一笑。

    “那噩梦呢？”苏文然皱眉。

    “……”肖夏馨沉默。

    “我帮你穿衣服吧。”苏文然见她不想说，起身去柜子帮她拿衣服。

    “文然……”肖夏馨看着他的背影，心中难过。“放我回去好么？”

    苏文然开柜门的手顿住。

    “一定回去吗？你知道，回去你并不安全。”苏文然没回头

    “我好想他，越快到产期了越想，放了我好不好？求求你……”肖夏馨哽咽。

    “你觉得我是在囚禁你？”苏文然猛的转身。

    肖夏馨没在说话，只是低头，泪水滴在被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