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inasa,我的导师,三十多岁的年纪,就学术界的知名人物来说,真的很年轻,关于他的
名字,Vinasa,不知道是哪国的语言,他具有多国的血统,却有着最纯正的中国长相,生在
欧洲,接受的也是欧洲的教育,却在有所建树声名大噪之时忽然跑回了国内,当着只图温饱
的讲师。他所有的荣耀并不是徒有虚名,学术上的严谨让实验室的人都提心吊胆,但是私下
又是个大孩子,会很温和的笑,跟每个人的关系都挺好,包括我。
所以有什么心底话我们都愿意跟他说,而他只是聆听,温润地笑着以鼓励和安抚。包括我跟
林果的那件事。。。
林果是我的初恋,我们谈了很久,大学期间,他只是艺术学院的一个普通学生,在我眼里他
有着无与伦比的歌唱才能,我常常抱着鲜花等着给台上的他一份惊喜。后来,才华顺林成章
地被发掘,他成名了,红得一塌糊涂,而且经久不衰地红,因为他的才华,真材实料是永远
不会被遗忘的。我们分分合合了很多次,他的经纪人和他本人一再隐瞒我的存在,我从最开
始的隐忍到最后的绝望,我需要的是一个家,一个给予我温柔的人,而不是一个偶像。
但是我必须支持他如日中天的事业,我刻意用学术包裹着自己,让他养,好像这样我们就还
存在着依赖。终于,他在前几天的新闻稿里说自己并没有女朋友,这并不是第一次,我却像
站在冰天雪地里,陡然磨灭了最后的希望。
他不再是我认识的那个林果,他改了名字,用炫目的艺名飞驰在自己光华四射的人生大道上。
打扮着各式各样的造型,却不再让我指手划脚。
我哭得一塌糊涂坐在空无一人的实验室里独自哀伤,Vinasa忽然出现了,他递过来面纸,借
出了他的肩膀,听我哽咽着吐槽并递过来热咖啡,并不劝我,只问我哭过后是不是好多了?
我很感谢他陪我这么无理取闹,随后的几个星期他一直格外关照我,虽然我依旧很难过,却
渐渐坚强起来了。
林果出国忙他的演唱会,对于我的分手短信并没做出任何反应,也许真的有我没我都一样了
吧。
这样过了一年,我们实验室开始接触更为先进的技术,常常熬通宵。
某天终于不用熬通宵了,我收拾了东西准备早早回去休息。
走出实验室,发现大家都走完了,就剩我一个了,路过临近实验室的时候,忽然被一个女孩
撞倒了。
她跑得很急,气喘吁吁的,我认识她,她叫翔儿,她的男朋友是我们实验室的子豪。
“对不起。”翔儿的脸上都是慌乱的神色。
“没关系,你怎么了?”我抚她站了起来。
“我。。。对不起。。。”翔儿手里的资料袋忽然滑落出来。
我捡起来,上面的内容不自觉地吸引了我。
“你从哪里得来这资料的?”我问翔儿。
“我。。。我要找子豪,我们快走,不要被人发现了。”翔儿拉着我跑了起来。
跑,是必须的,资料上的实验是一个非常危险的违禁实验,虽然它的原理我还并不是非常清
楚。出现在了这里,居然还有实验数据,不由得让人惊慌。
我们几乎是马不停蹄地到了子豪的家里,他看见资料的时候神色也不对,问翔儿是从哪里拿
来的,翔儿说是从自己导师的一个实验项目的资料里发现的。
翔儿的导师是一个阴厉的怪老头,如果非要好好形容他的话,终极BOSS四个字再合适不过。
子豪扫描了一份资料到了他的邮箱里,刚把这一切做完,忽然门被冲开了,四个黑西装戴墨
镜的人要来抓我们。
子豪把空了的资料袋扔出窗口,有两个黑衣人马上出去捡。剩下两个拦了过来,我知道子豪
练过空手道,却不知道他的身手这么干脆利索,绊倒两个黑衣人以后顺手抓起扫描仪上的资
料,拉着翔儿叫上我跑了出去。
我们疲命地奔跑,因为怕碰见去捡袋子回来的黑衣人只能选择跑楼梯,窄窄的楼梯不断回旋,
就似循环往复没有尽头,在一楼的走廊里我们见到了回来的黑衣人,子豪闪身进了临近的一
个侧门引开追兵,翔儿带着我进了另一个侧门,我们又开始往上跑。重复单一的结构让我头
晕目眩。
翔儿带我跑到了十几楼的时候忽然拐回了走廊,子豪正在电梯跟前等她,脚边是收拾掉的两
个黑衣人。这两人真是有默契,我在心里叹道。
跟随子豪坐上了电梯,安全地出了大门,在人潮喧嚣的大街上随便挑了一辆公交,坐到了终
点站,再转车,再转车,来来回回好几次,终于找了一家奶茶店休息了下来。
“刚才那些黑衣人是怎么回事?”翔儿的神色很是忧虑。
“可能是资料外泄,有人找他们来收拾我们。”子豪清啖着咖啡。
“现在怎么办?报警?”翔儿低声问。
“好吧。”子豪点点头,帮我们付了钱准备去找个最近的警局。
这时候,门口又出现了好多黑衣人,子豪拉着我们躲到了奶茶的柜台后面,黑衣人没看见我
们就去别家了。
子豪拉着我们跑了出去,穿过了马路,又开始了新一轮的逃命。
我的神经紧绷着,这一定是我这辈子最刺激的事情了。疲劳的,惊险的,我忽然觉得之前那
一切算什么啊?能活着才是最重要的,在人生最危险的时候我豁然了。。。
路上灯火辉煌,我却恍然间觉得只剩下我们三个,不停地跑啊跑,茫无目的的,早就忘了还
要去警察局。
斜刺里不断冲出黑衣人,我们三个人只好分开跑,努力摆脱追捕。
虽然身后的黑衣人已经不见了踪影,我却依旧不敢松懈,长久的跑动让我感到疲惫不堪,
已经快跑不动了,此时的街道上面都是樱花,风一吹就落在我的衣服上头发上,我却无暇欣
赏,前面走着一个熟悉的身影。
我的导师,Vinasa。。。
“Vinasa。”我叫住他,扶着他喘气,忽然感觉安全了,他温和地微笑,问我为什么跑得这
么急。
“有人要追杀我。”我紧张地拉着他疾走,将事情粗略地描述出来。
“你说的那个违禁实验报告能不能给我看看?”听我说完后,Vinasa的神色也变得严肃起来。
“没在我这里。”我摊开双手表示无能为力。
“那我们还是先去警察局报警吧。”Vinasa建议。
冷静下来的我跟Vinasa找了一辆出租车去最近的警察局。
警察局很快接受了我们的案子,并且帮我们寻找子豪他们。
子豪说自己跟翔儿在市中心的一座体育馆里面,我们跟随警方一起找了过去。
体育馆里很多人,子豪和翔儿在卖体育用品的那里休息。
子豪随后带着资料跟警方接受调查去了,翔儿的精神还没有缓回来,我陪着她。
暂时安全的我们就此别过,警方全面介入,Vinasa送我回家,路上他陪我聊天,尽量纾解我
的压力。
“Vinasa,那个实验真的很可怕。”我摇着头。
“我曾经参加过一个实验,那些人妄图从人类基因中分离一部分制造动物,随后准备从动物
基因中提取一部分制造人类。”
我惊诧地望向他,他所说的就是那个违禁实验内容,我完全忘掉了他的身份,他极有可能参
与那个危险的实验。
“看你紧张的,后来我退了出来。”Vinasa的笑依旧温和,“你暂时住在学校吧,我怕外面不
安全。”
“恩。”我点头答应,心底不知道为什么就是非常信任Vinasa,好像在这个世界里他是我最
信任的人。
Vinasa送我回了学生公寓,我安心地睡了一觉,第二天去实验室的时候震惊地听说Vinasa
被拘留了,警方虽然说的是酒醉驾驶,但是我知道肯定是因为那个危险的实验。
我花了很大的力气,找到Vinasa被关押的地方,先是请求保释,自然被拒绝了,随后我以
报案人的身份要求探望Vinasa,警方知道我是了解详情的,批准了我的申请。
Vinasa的面容依旧是温和的,甚至看不出焦虑,他反而不断安慰我,叫我不要有愧疚感。
我只能不断地跟Vinasa说对不起,他帮助我,却因此被拘禁。
探望中,警方派人进来说核心资料被藏在了D城,藏匿的方式可能跟我们的专业有关系,
一面问我要不要去帮忙,一面旁敲侧击地问Vinasa知不知道。
我答应了警方,如果找到核心资料,Vinasa的冤情可能就能洗清。
Vinasa很抱歉地说不能陪我一起去,前路估计很危险,让我小心为上。
在实验室惶恐地呆了两周,警方终于来找我前去D城。在火车站我见到了Vinasa,关于他
的问题解释清楚了,作为专家他也被委以重任,寻找核心资料。
关于核心资料,黑衣人的头目只给出了一条信息,就是一条密语,“永不倒塌的大楼前不抬
头”。
我和Vinasa都表示茫然。
因为Vinasa放了出来,我的心情很好,跟Vinasa仔细分析起来案情也不慌张忧虑。
不知不觉间,火车抵达了D城。
D城是一座有名的旅游城市,却不能算大。我们抵达的第一天就跟旅游一样到处乱转,寻找
那座永不倒塌的大楼,这座城市虽然不大,大楼却不少,很多宾馆大楼林立,我们和警方分
做几组,一一排查。
D城有一座刚落成的金莎大厦,就在城中央,是我和Vinasa今天的最后一站。
走在去金莎大厦的路上,忽然天摇地覆,巨大的石块开始往下掉,Vinasa一把护住我冲向了
空旷的地方,他的肩上被石块砸得出血,还依旧护住我在往安全的地方跑。
震荡持续的时间有多久我也不清楚,神志处于完全的恍惚之中,只知道跟着Vinasa不停地
躲避掉落的石块,跟Vinasa在一起,才是安全的。
“是地震么?”我望着终于平静的大地,久久回不过来神。
“应该是。”Vinasa长舒一口气。
“老师你看。”不远处一座高耸的建筑矗立在满目疮痍的废墟中,格外的显眼,错觉中甚至
像是镀上了一层金辉。
“是金沙大厦。”Vinasa的视力极好,远远就能看见大厦上面的名字。
“永不倒塌的大厦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