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蓝 第一节 淡然

    “我也想就这样毫不顾虑的写自己想写的东西

    我只想靠着打字发出的声音来提醒自己并没有倒下

    两年前也许我已经没有了希望

    但看看现在我照样活得好好的

    我真的不想再想起关于两年前发生的任何事

    起初在我大脑里就像一个魔咒一样

    我每天只要一想起关于两年前的任何事情我就会不停的逼自己停下

    脑子很紧感觉后脑勺被拉到了一样

    一想起来就真的很难停下来

    两年前遇到的人他们的面孔他们的名字

    他们对我说的话他们所做的事

    我到现在还是历历在目忘不掉

    我不想再受写作的束缚这不能写那不能写

    去关心看的人是怎么想我写的东西

    我只是想写下来在这个失眠的夜我只想找点事情来做

    也许我不是一个虔诚的基督教徒

    上帝过早的教会了我很多让我品尝了很多

    那种滋味真的真的很难受

    心里就像被一块很大很大的石头压着整天喘不过气来

    一提到谁心就像是被吊了起来一样

    两年前我真的好想哭……”

    卫蓝打完这段字，也没有保存，只是紧锁着眉头钻进被窝里。

    他没有哭，没有觉得委屈难受。他觉得那样好矫情。

    对于前女友，卫蓝似乎释然了，也不知道怎么的，打完那段字他就什么都没有想了。

    这个小孩也许很普通，但好像经历了太多，比起那些从小生活在温室里的人，卫蓝更特别。

    今晚又有谁不眠呢。

    第二天，天气很不错，或者说不清楚。在夏天，只要是晴天都觉得不是什么特别好的天气了。

    卫蓝已经醒了，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也没想什么，感觉脑子里空空的，他在等闹钟响起来。

    他的房间不大，摆设不多，一张桌子椅子床，一盏台灯，还有一面朝南的窗户。

    窗户旁边，挂着一把玩具刀。他也不知道是谁放那的，自从他们家搬进来以后就有了。

    他等不及了，起来去了一下厕所。整个人恍恍惚惚的，也没照下镜子，也没洗漱，只是走到窗户前在那站着。

    这是一个13岁的孩子，正在上初二的男孩子。

    他前天和早恋的女友分手了。

    现在吧，从初中毕业了的高中生会觉得初中生好小，而从高中毕业了的大学生会觉得高中生好小。

    而那些青年人，也就是所谓的大人，会觉得学生就是小。

    有多少人披着大年龄的皮囊做着连小年龄都不做的事。

    正如现在，有些人看到13岁的孩子早恋分手了，觉得没什么，幼稚天真自己造的孽而已。

    卫蓝可没想这么多，他生性就是一个不会想那么多的人，他只会想感兴趣的问题，只会做感兴趣的事。

    也许选择一个13岁的孩子做主人公，没什么故事可以讲。

    但卫蓝不是那些爹妈供着，以后工作靠关系，生活靠补给的人。

    13岁不是一个可以被任何人拿来随意说道的年龄。

    卫蓝出生在温州，很小的时候就跟着父母到处奔波。

    他的父母似乎享受奔波在各个城市，尝试不同的赚钱方法。

    但他们没有给卫蓝一个真正意义上的童年。

    在他五岁的时候，他的父母带他来到了上海，这个国际大都市。

    但是在卫蓝的脑海中，有太多各种各样的城市、建筑物的缩影。

    反而火车却是他记忆最深刻的东西，因为他在火车上是最放松，最快乐的时光。

    到处走肯定需要坐火车，卫蓝脑海里似乎把火车开动的有节奏的声音给录制了下来，随着闹钟一起响了起来。

    大部分时候，都是卫蓝等着闹钟响，不过也有例外，被闹钟叫醒的卫蓝总能感觉到那种熟悉的舒适，坐在火车里的舒适。

    这个早晨，又是他等着闹钟响起。

    夏天的初中学校往往散发出慵懒的气色，烈阳烤着用花岗岩铺砌的地板，地板上还有无知保安喝剩下的茶水，被这么一烤，散发出一股极怪的味道，用卫蓝的话讲，就是一股只有嚼着石头才会闻到的味道。

    卫蓝迟到了，这个时间学校门口还站着两个站岗的学生，看来还想再抓几个漏网之鱼。

    其实卫蓝起的很早，大概五点半就已经骑车出发去学校了。

    也不是因为路程太远，或是路上扶了老奶奶过马路。

    而是他在路过雪桥的时候，停下来把所有关于他前女友的东西全部扔进了河里。

    东西当然不会很多，也就几张照片，一个几十元买来的小戒指，一条去年冬天她给卫蓝织的围巾。

    现在的初中女孩要么时尚的恨不得出生在韩国，要么就是比较保守，一副远离悲惨世界的喧嚣一般。卫蓝的前女友可就是后者。

    毕竟会织围巾的女孩一般不会差到哪去，对吧。

    卫蓝每把一张照片扔进河里，就会呆看着这张照片好久，直到它飘得很远看不见了才拿出第二张照片。总共八张，他却扔了一个多小时。

    你还别说，真正的傻小子就是卫蓝这样，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要在雪桥扔这些东西，为什么要看着这些东西慢慢消失在视野中。

    他其实就是想这样做，从他那天早上醒来开始，就没有认真想过任何一件事情，心里就是空落落的。

    连他再次骑上车，周围不再是和他一样的学生，而是奔波着想快点赶上公交车的上班族，这些变化，他都没有注意到。

    所以，他迟到了，只是并没有那么惊讶自己为什么会迟到。

    学校门口站岗的学生都不认识卫蓝，看着他脸色微白，头发蓬乱，身材高瘦的样子，应该就是那种玩了一晚上游戏的叛逆少年。

    他们把还在低头推车的卫蓝拦下，让他在一张纸上填自己的名字和班级，那样他们就要扣除卫蓝所在班级的卫生分数了。

    初中的学生老师有些还就是这么在乎这些分数，数字。

    要是换在以前，卫蓝肯定会填隔壁班和他从小就势不两立的顾亮亮，因为顾亮亮总是和卫蓝作对，从幼儿园抢玩具开始，可是巧的是，从幼儿园到初中，他们一直都在隔壁班级。

    但现在，但今天，卫蓝不填顾亮亮了，他毫不犹豫的填上了卫蓝，初二1班。

    漫步走进校园，能听见从教室里发出的嘈杂声，可别指望有几个班级的学生会很自觉地拿出书本早读，除非他们的老师站在班级里。

    卫蓝拖着似乎有些沉重的脚步，缓慢地把车推进地下车库里。

    车库里现在只有他一个人。因为是早上，外面的阳光可以从入口处照进来，但不能完全照亮车库里的空间。

    他把车推到自己班级的停车位里，上了锁，正想转身往外走时，却听到有一群人吵吵嚷嚷地从入口处进来。

    从入口处快速移动的影子上来看，似乎有四五个人，手上还拿着一根根棍子一样的东西。

    卫蓝站在自己班级的车位前，看着这群人从入口处冲进来。

    那帮人都是学校里的小混混，走在最前面的是一个染着红头发、高个子的混混，似乎不是他们学校的。

    那群人进来以后，径直往卫蓝身旁的那个停车位走去。那里停的都是隔壁2班的自行车。

    似乎都没有注意到卫蓝瘦弱单薄的身体，或者是因为车库里黑暗的环境，他们走进2班停车位，似乎在寻找什么。

    “红少，就是这样辆车！”

    突然，一个混混大叫起来，右手拿着的棍子举过头顶，左手指着一辆黑白色山地车，似乎咬着牙齿喊出了这句话。

    那个红少便转身朝那辆车走去，走到车前，便抡起手里的棍子，开始重重地砸这辆车。

    其他混混似乎得到了号令一样，也一起抡起手中的工具，开始轮番对这辆可怜的山地车下手。

    卫蓝一直站在离他们不远处的地方看着，他现在的感觉是麻痹的。

    他不傻，知道自己没有任何的资本去跟这群人叫嚣，但不知怎么的，心里有一种莫名的烦躁感，好像扑上去把这群人撕成碎片！

    不是因为看到这群人在砸别人的车心里气不过，他也不知道怎么了，似乎冥冥当中就有一只手在推他的后背，让他冲上去。

    也许是想起了自己以前的经历，不过按道理说他早已经习惯了这种被别人忽略、欺负、嘲笑的感觉，但现在，好像在看到这群人这样无法无天地砸别人的车时，却是觉得很愤怒！

    凭什么我就要活得这么憋屈！凭什么别人就可以嘲笑我！看不起我！

    凭什么他们就可以这样嚣张地走来走去，随意砸别人的车！

    凭什么！我不甘心！

    他的双拳握得越来越紧，死死盯着这群人，喉咙里都忍不住发出像野兽受伤时的低吼声。

    似乎砸够了，红发青年在最后一记重棒敲在早已破烂不堪的山地车上以后，便向后退了几步，头微微扬起，喘着粗气。

    山地车被砸得已经没有了车的样子，各种零件散落在车库里的各个地方，两个轮胎已经被打爆，干瘪的躺在地上。

    车库回复了平静，只能听见一帮人的喘息声。

    红发青年想再向后退几步，似乎是为了欣赏自己的“杰作”，却是感觉自己撞到了什么东西。

    回头一看，不禁吓出了声，踉跄地向后退了许多步。卫蓝那双好像发光的眼睛正死死地盯着红发青年的脸，这场景像极了一只凶猛的狼正准备扑上一只待宰的羔羊身上。

    “你......你谁啊！”

    红发青年稳定住有些被吓得发软的双腿，朝卫蓝吼到。

    卫蓝没有说话，他此时的内心被一种莫名的愤怒所占据，根本不能独立思考。

    他慢慢往入口处走去。那群混混从进来以后就一直没有发现卫蓝，这时突然出现个人把谁都吓得不轻。

    他们都自觉给卫蓝让路，或者说，是像躲一个很恐怖的人一样，都不敢靠近卫蓝。

    红发青年看到卫蓝走出去了，平复下心情，便从口袋里摸出一包烟，抽出一根叼在嘴上，旁边就有混混连忙上前去给他点火。

    “这崽子谁啊，跟鬼似得，你们有谁认识吗？”

    其他的混混都摇了摇头，毕竟卫蓝只是一个普通的学生而已。

    红发青年有些疑惑，不过既然只是一个无名小卒，也不用怕什么，肯定不敢跟别人说今天看到的一切。如果说了，哼哼，那就是自找苦吃！

    “你们去查查这个小子的底，没什么势力的话就在放学以后堵他，封住他的嘴。”

    各混混都点头示好，这群人便大摇大摆地从地下室离开。

    是否，你能回想起自己初中的时光？知道那个时候的孩子都挺嚣张的。

    初生牛犊不怕虎嘛，不过卫蓝可不只是会在心里这么想想，下一回，展露的事他恐怖的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