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域云起 第五十章首战

    首战

    月色上头，赛尔城内四处火光，守卫密集。近几日战事不利，城内龙族残留实力蠢蠢欲动，扰的人不能安睡。

    赛尔城都督府，不同于蝶族宿府，多家群岛贝形的帝宫，细长净白立柱，塔高顶尖。从下望去，主塔最高处的房间中盈盈灯光，幽幽散出。

    这几日，苏军一改大战初期势如破竹的劲头，久攻雷内岛不克。作战部队却是完全丧失之前的兴奋，免不了焦躁。战事既缓，各方势力也暗流涌动，烦心事上来苏坤已经好几日不眠不休。

    “王上，您还没歇息？”道辅推开虚掩着的门端茶进来。

    “你这老东西却是明知故问！”苏坤显得没有什么精神，“算算时日，鸣儿所部也快到雷内岛了吧？”

    “估摸着拂晓应该会发动进攻吧？”道辅答道。

    “拂晓？”苏坤有些不悦，“你倒是很了解你这个学生啊。”

    “呵呵呵……”道辅苦笑道，“我何止了解我这一个学生。我还知道我另一个学生至今都不信任我……”

    “啪！”

    苏坤打翻道辅手中的茶杯怒喝道：“你倒是说说让我哪里不信任你！？”

    见苏坤如此道辅面色不改，纹丝不动……

    “师傅！当年帝兄遣你为主上与我的老师，教我们治国理政、厉兵强国之术。也是你献策废掉鸣儿，荡涤外戚。我也依着你的意思尽力护着鸣儿，却为何还得到你如此评价？”

    “苏坤，你心里是否信任我，你自己清楚。”道辅此时竟摆出架子，“我之前那句话并没有别的意思，我只是感到欣慰……”

    “欣慰？”

    “你是我教出最好的学生……”道辅转身道，“不信任我……你做得对，做得好！”

    “师傅！？”苏坤抬起头却发现那人已经转身出去……

    ***

    雾气蒙蒙，云魄感到视野十分不清晰。皮肤刚触到热水之时，却引来浑身不自觉一颤，随即马上放松下来！

    苏鸣所部航行三天有余，这也傍晚算是同雷内岛外围友军汇合。刚接过指挥权，苏鸣便命令全军沐浴，明日拂晓即刻攻城！

    云魄等人不过是粗鄙水手哪里听说过沐浴？之前大抵上是随处找个池子，不管热水冷水，洗净身子便好。开始各个都觉得那些个贵族把洗澡作为享受，还甚为矫情。可当他们躺在后勤船特制的浴池中时，却是哪个也不想离开……

    “啊！当真是舒爽啊！哈哈哈哈！”

    “若不是当兵，还不知道洗澡能这个样子！”

    这一刻明日生死未卜的压抑气氛荡然无存，飞江、鲁华轻松地竟聊起天来。

    “这里怎么还有花？味道奇奇怪怪……”

    “锋弟这你就有所不知了吧？”何金昌在旁笑道，“明日上战场，我们个个香气萦人，敌军没准会爱上我们。哈哈哈哈！”

    “啊！？这不是真的吧？”如此时候也就陈锋这般憨傻少年能相信何金昌的胡言乱语。

    “锋弟……不是吧？这你也行？”

    “唉……当哥哥都替你丢人……”

    兄弟众人取笑着陈锋，好似有无穷的乐趣。云魄从来都没有这个趣味，一人在旁最多也就是同身旁相识的战友微笑点头……

    “开始我觉得你们不过是水手浪民，没有什么本事。现在看来我那时竟然走了眼。”

    云魄无意间听到背后忽的传来人声，着实惊了一跳。转身望去，水雾朦胧中，苏冀一人倚靠在池边，正看着自己。

    “苏校尉？”苏冀如此这般，倒是让云魄十分不适应。

    “开始被分到异族手下与浪民为伍，我总觉得辱没了家族的名声。”苏冀面色依旧，“那时看到多将军极不严肃，十分气愤。可是渐渐地才发现，多将军张弛有度与兵士关系和谐严肃。将领各个敬重于他。开始以为浪民水手一无是处，不过是贪图名声、财富才应征入伍。也是后来才发现你们不仅武技灵活高超，还可驾帆远航，更同我们一样有理想抱负……”

    “苏校尉今日为何如此多感慨？”听了苏冀一席话，云魄更是不知所措。

    “没什么……只是大战在即，多了几分感慨罢了。”苏冀停顿了片刻，“……知道么？你以后一定是个人物。”

    “！？”云魄面对苏冀如此夸赞除了惊讶再也说不出什么。

    “正神一族的血脉还有你那条‘御风’神龙……”

    “苏校尉不知，这个小家伙可让我幼时吃了不少苦头……”云魄虽不知苏冀再说什么，但是入世后种种，让他一席感觉到什么。

    “若是能活着……之后多看看书。就不会那么无知！”说罢苏冀起身便准备走，俄而停下脚步，“那些花并不是让你们身带花香。这水可是蝶族秘方调制，能使皮肤短暂拥有‘布’的效果。饶是没有多少元神，却用处极大。”

    “什么意思？”

    “懒得与你解释，你听我的便罢！对了，一定要滴几滴药水至眼睛里……”

    “苏校尉，您能解释解释么？苏校尉？！”

    那人并没有理睬云魄……

    “这……”云魄与御风相视一眼，都对刚刚发生的事情甚是不解……

    ***

    “哗！哗！哗！”

    千帆直挺，紫旗遮天，苏鸣所部几百艘战舰浩浩荡荡开往雷内岛。朝阳和煦，海风轻柔，是个好天气。然而云魄胸口却好似有千斤巨石压着，喘不过来气。

    御风此时畏缩在云魄胸甲内也在瑟瑟发抖。至于那少年，右手放在护船盾不停在颤抖。与此相应，舞蝶号甲板上也是一片死寂，将士们皆一言不发，只是偶尔有人清下嗓子。

    “航向如何？”

    “回将军，正对雷内岛月牙湾！”龟方紧握船舵应答道。

    “很好……”苏鸣轻轻念叨着。

    “呵……呼……”

    云魄强迫自己做着深呼吸，试图冷静。只是事与愿违，连他自己都感到全身不自觉地抖动着。余光瞟了一眼陈锋，粗犷少年也褪去了几分天不怕、地不怕的轻狂，不知道嘴里念叨着什么。“

    “全军警戒！”

    苏鸣一声令下，主桅杆上的旗手相应传递命令。此时大军已进入雷内岛岸防炮火的射程……

    “稳住……要稳住……”云魄自顾自碎碎地念着。他此时十分想转身看看雷内岛真容，却不得不紧紧盯着右舷是否有异常……

    “少将军！我们是否暂且停下？岸防炮火至今未动，只怕吴军别有用心！”多舌上前提醒道。

    “不用，全速前进！”苏鸣看样子却不急不躁。

    “少将军！龙族蛟龙可以入海！若是卷起漩涡一、两艘船自然无事，可是我们这几百艘战舰相互碰撞后果不堪设想……是否让本将率鱼人水军入水侦查一番？”多嘴此时心里也没有什么谱。出征那日几人并没有讨论出什么实质的进攻计划，之后苏鸣对此事已然只字未提。无论多嘴、多舌、苏福继等人如何询问、劝谏，苏鸣就是一句“诸将只要听小将将令，定能攻克雷内岛！”除此外不再说其他。

    “不用多虑，全军全速前进！强行登陆！”看来苏鸣心中已经有了主意，只是不知为何不为外人道。

    “少将军！你怎可如此鲁莽！”多舌向来谨慎确实看不下去了！

    “多舌将军！我是大军主帅，请你注意！”苏鸣断喝道。

    “……”多舌立刻不知该说什么。

    其实多嘴、多舌虽不十分了解苏鸣，却也看出苏鸣不善攻于心计，却心性冷傲执拗。他此番既然如此笃定，必然是有理由的。只是这个小将心中的计划不讲，两位老将心里总是有些不安。加之进军鲁莽，船队前后都不策应，若是真遭了埋伏，怕是要重走犬立的老路。

    “小兔崽子，你到底在想什么！？”指挥台刚沉静片刻，苏福继却从船头赶来，“如此进军若是遭了埋伏该如何？多嘴、多舌你们怎么也不管管他！？”

    苏老将军说来也是性子直爽的人，要说如此直接的进军方式却是十分与他符合。只是已经吃过一次亏了，所谓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连最粗莽的老将此时都觉得有点不妥……

    “我说了，全速前进！”苏鸣依然不松口。

    “你！你！你真是无法无天了！”苏福继此时竟然火气上来，“小兔崽子，拿个鸡毛竟然当令箭。老子打仗的时候，你老子都还没生出来呢！”

    “闭嘴！”苏鸣右手一摆，浑天紫煞神枪陡然出世，杀气立增，像是被说到痛处。“我将令已下，各位不服战后自可到大帅那里弹劾我。但此时，若是谁人不从就别怪我的浑天紫煞神枪不长眼！”

    “你……”苏福继哑然，不知该说什么。

    “各位将军，这是小将生平第一战，我想赢，也知道如何赢！诸位按我说的做便好！”

    “……”众人相视一眼，齐口道，“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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