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明媚的天空转眼间下起了雨,打湿了整个宫殿。金陵朦胧一片。
娥皇缓缓放下女英,倚在门口探看。宫内园中的乐器正奏响这,雨漫打芭焦。
“太子殿下回宫。”一个婢女碎步到娥皇身边禀报,娥皇微笑着点了点头,示意她退下。而此刻女英将头整个探出来看,想一睹风流皇子的风彩。
“太子姐夫在哪呢?”探寻不到从嘉的女英焦急地抬起头,睁着大眼睛,无助地望着娥皇。娥皇朝她看了看说:“他就像雨,向天望,你寻他不到,然而到了雨季,他自然会出现。”
女英听到若有所知,于是耐心等着。
“谁之前唤我来着?”顿时一个俊秀的身影出现在娥皇和女英的视线里。
“姐夫!”
“殿下。”两人一同叫着,从嘉两边的侍从恭敬又忠心地撑着伞等待主人移步,可从嘉却就此停住了脚步,转而从背后取出一捧蓝色的兰花,花身上还沾满了饱满的雨珠。此刻他潇洒地向前,在兰花中抽出一枝交给女英,又将满满的一捧兰花送到娥皇怀中,
花瓣上的雨珠沾上衣襟便肆意地侵染上去,娥皇的胸口顿生凉意。
“姐夫可偏心,我只一朵,姐姐有如此多!”女英见了从嘉的清秀模样,又受了兰花,心中欣喜,却故作嗔怪,嘟起樱唇说道。
“女英可错怪我了,殊不知是你这么一位大小姐光临啊,这一朵花也是乘兴摘取的,本来是都给娥皇的。。。”从嘉苦笑着说到这里时,将目光投向娥皇。而娥皇正甜甜地嗤笑着,见到从嘉在看他后便即刻止了笑意,揽臂邀从嘉进来。于是从嘉笑着拉着女英的手,被娥皇挽着一同进到屋来。
“唉,想必娥皇你们已知父皇立我为太子吧。”从嘉一坐下来,愁绪如雨点湖面后的涟漪一般散漫开来。
“姐夫被立为太子,正当庆贺,怎会如此忧愁?”女英坐下后好奇地问。
“女英,殿下有他的难处,有些事就不必多问了。”娥皇怕从嘉想到伤心愁深之处便连忙告诫女英,一边又劝从嘉宽心。从嘉却也不在意,笑着让娥皇放心。
随后,从嘉对着女英说道:“身为太子,日后既是国君,须担社稷之重,忧天下民之生计,如此三千里江山之重负于我身,岂不忧哉?”说完他轻叹了一声,举杯泯了一口娥皇为他特制的桂花茶,顿时室内飘香四溢。
“为太子者必王者,他日或横刀立马,坐拥天下。或纵横诸侯,斥令三军,威武不可一世,功德也必将载入青史,名垂千古,殿下又如何视江山为重负呢?”女英说着说着站起身顿时豪情万丈。
“女英真是巾帼不让须眉,可敬可敬。”从嘉听此,喜笑颜开,连忙为女英倒茶。
娥皇听了女英一番话不禁也笑了起来,说道:“想不到女英有如此口才,姐姐之前可并未知晓啊!”被这样一夸,女英又是脸红又是骄傲,缓缓坐下用衣袖遮着脸学大人的模样泯茶。
“女英口才非凡,不知乐艺如何啊?”从嘉看着女英心生喜欢,便笑着问。
“小女子略知琴音。”女英一听,连忙起身一拜,故作谦逊地说道。
“可与娥皇这琵琶媲美乎?”从嘉故意笑着问道,引得娥皇也不禁暗笑:
“未曾相比,未可知,小女子请奏乐!”听女英请命,从嘉也顿时兴起,于是命娥皇与众乐伎伴舞,偕伴女英一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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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宫大殿庄严非凡,众臣再一次被召集。
“众爱卿,大唐为朕害甚矣,,先前周朝侵吾,已割江北二十四州,颇损我先皇颜面。如今中原与我江南只隔一道天险。金陵危之甚啊。”李璟此刻,眼眶微红,背过众位大臣,摸着皇椅说道,“这先祖所创基业,已让朕这不孝之人败损大半。朕悔恨之甚,如今余下江山也本想交于长子弘翼,可惜他不幸早夭,昨日朕于卜师处了一卦,得知大唐只有顺江而上,迁都洪州,方可转危为安,而不迁则社稷难保,因而提出迁都一议,不知道各位意下如何?”说着李璟转过身,用目光盯着那几位老臣,见张洎,韩熙载,徐铉,冯延已皆无上谏之意,心中便松了一口气。
他转回身,刚要下旨,却见一人站了出来,一看竟是虎将林仁肇,此人垂了长须,衣着铜甲,手执钦天剑,俨然将帅之风。
此刻他出了官列,谏道:“陛下,偏隅则安,处危则险,如若弃金陵而往洪州,则虽可偏安一隅,但要想再北上入主中原,难矣!难道想以之养天年而弃唐移民于不顾吗!?”林仁肇此话一出众人皆惊,李璟更是羞愧之至,无言以对,此时他满脸通红,盼着有哪个大臣来解围。
突然一人从队列中走出来,奏道:“陛下,臣唐镐不敢苟同林将军所言,王室迁洪都乃是养精蓄锐,避中原之锋芒之举,何况金陵由太子监国,势必可威慑中原之国,再者我大唐长江水师有数十万,若中原敢小觑吾等欲取之,这数万唐之将士定会让他们有来无回,陛下如此精心筹谋,林将军又如何以小人之心来度陛下宽广之腹呢?”唐镐一出此言,众大臣们纷纷哀叹起来。
宰相韩熙载与诸公卿都明白李璟迁都之意已决,本想以不言来阻谏李璟,没想到引出一个唐镐,事件变得棘手起来。
“陛下自知,赵匡胤陈桥兵变,根基未稳北有汉、辽。南有诸小国侵扰,内忧外患,吾等大可可趁势驱兵中原,匡扶大唐,以全先皇之遗志。如今太子暗弱,乐伎扰政,奸谋之臣当道,陛下岂能听从此等巫卜之言,举国迁都,自毁家业,以全他国。臣恳请陛下勿言迁都之事!”说到此处,林仁肇拜倒在地。
“陛下,林将军藐视天人之言,违逆自然,实属祸国殃民,臣请死谏!”唐镐不知何来的勇气,竟一头撞在地上。
“你这奸臣,竟大放厥词,看我不用钦天剑取你首级以昭天下!”林仁肇顿时站起身,怒吼一声,拔出剑来,疾步奔向唐镐。唐镐大惊,速速起身,向后却步。
“慢。”一个声音喝止了林仁肇,林仁肇循声看去,竟是皇甫晖,此时皇甫晖出列,向李璟拜道:“陛下对于忠奸之言,自有分辨。至于迁都之事,臣下们无能为力,还请陛下自行定夺。”李璟听此,顿时陷入万难之中,于是他将求助的目光投向宰相韩熙载等人。谁知韩相率众出列,拜道:“臣等与皇甫将军同本奏。”见此,李璟无奈之至,而林仁肇则将剑甩在一旁,悲愤地骂道:“韩相,张洎,你们怎能坐视李家江山陷入危亡之中呢?那是吾等与先皇一同取下的江山啊!”说到此处,不少老臣纷纷抺泪。
其实大家都知道,先前攻伐楚国,闽南和与周朝数战,李璟早已将唐先祖李知浩为李璟打下的江山。只是众臣们不愿点破。如今再临抉择,众臣愈发觉得这亡国之路已经是越走越远。
此刻徐铉躬身拾起钦天剑,来到林仁肇身边,将剑奉上,然后扶起林仁肇退到一旁。
“徐大人,汝世家为大唐肱股,如何今日不与老夫一同死谏?”林仁肇满目哀愁,转头问于徐铉。
“林将军忠心为国令吾等惭愧,只是当今陛下的统一天下之梦已倦,若要强求,恐玉石俱焚啊。晚辈素闻太子从嘉虽纵情声乐,但仍明事理,假以时日,吾等用心辅佐,既成大业,何患江山无保?”徐铉看着林仁肇半信半疑的神情,再次轻声道:“晚辈拙词。还请将军自行定夺。”
“唉,如若此刻得兵三十万,定叫那赵匡胤肉袒出降!”林仁肇怒声喊道,随后退到行伍之中,徐铉则向他作了一揖,微笑着随韩熙载他们向李璟请命。
李璟见无计可施,便双手一甩,叹道:“好吧,众爱卿既然如此认为,那明日早朝自有定议。”
“谨遵皇命。”大臣们皆拜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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汴京宫内,赵匡胤大设宴席,诚邀四方贤士。扬言为民者,有谋便可入宴。若可助其天下者,必身至王侯,将相。此令一下汴京皇宫外一时间名士云集,龙虎盘距。
宫里宫外更是人山人海,御林军频频调动,好不热闹。
赵匡胤之弟晋王赵光义衣着锦袍,头戴玉冠,神采飞扬。此刻他踱步来到赵匡胤旁问道:“皇兄,您此举可召天下之民为您役使,实在是高啊,只是。。。。。。”
赵光义说到这里便止住了,引得赵匡胤回过头来,笑着问道:“皇弟有何顾虑,直言无妨。”
“皇兄,臣弟是担心伪朝破灭不久,余贼未剿,如此大宴宾客,恐有不测。”赵光义一脸沉静,恭敬地向赵匡胤拜道。
“呵呵。”赵匡胤听后顿时开怀大笑起来,“皇弟真是对朕关怀之至啊,只是你知朕开宴原因之一,不知其二啊。”
听到这里,赵光义突然有所联想,抬起头,惊呼:“莫非。。。。。。”
见状,赵匡胤连忙用手示意光义闭嘴。笑道:“皇弟莫要惊扰了朕的猎物。”
赵光义顿时佩服地拜道:“皇兄神明,臣弟万万不可企及。”赵匡胤没有应答,背过身去望着南边的天空叹道:“不知这有生之内,朕能否能看到这九州一统,王者寿常短,青天妒英才啊!”
此刻,雄厚的声音弥漫向天际,渐渐飘散入云间,山水朦胧处,雨打湿了一片云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