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就死吧,反正活着也没什么意思!”
打着饱嗝、吐着酒气,墨文玉带着一脸的愤怒和决绝,将最后一口啤酒灌入口中。
人生最重要的两大事,事业、爱情、她一样都不得意,活着还有没什么意思!
醉笑着,墨文玉将空了的啤酒罐塞入早已鼓鼓的垃圾袋里,双手触地,两腿交盘,半躺半卧坐在黄山的山顶,醉眼迷离地俯看暮色霭霭的山林美景。
此时,天色已晚,黄昏的最后一点灿烂,在她醉眼迷离的注视下渐渐消失,原本美轮美奂如诗如画的黄山秋色,在太阳落下山头的最后一刻失去了色彩,伴随之而来的是那一望无尽的清冷幽静,和阵阵带着白日温度的夜风。
缓缓闭上双眼,惬意地享受这难得的舒适与宁静。
舒舒服服的吹了一阵,墨文玉有些承受不住了,暖暖的夜风渐渐变得寒冷起来,阴冷的寒风,透过衣服狠狠吹进体内,直吹得她骨寒体冻,鸡皮疙瘩竖起。
不满地睁开醉眼,墨文玉瞟向身下冷风嗖嗖直冒的幽黑谷底——
若是从这跳下去,一定会摔得尸骨无存吧?就算不会尸骨无存,也会粉身碎骨吧?
仿若已看到了自己跳下去的惨状,墨文玉倒吸了一口凉气,心悸地向后退了退。
唉!她这是做什么呢?难道真的要从这山顶上跳下去吗?死了,就真的什么烦恼也没有了吗?万一死后不小心被分去地狱怎么办?万一地狱还不如她在人间这般好死不如赖活着呢?那她岂不就是白死了?
漆黑的夜色,瑟瑟作响的阴风,鬼魅的山峦,让墨文玉浑身汗毛竖立,刚刚还视死如归的豪迈决绝,此时早已吓得无影无踪,开始心虚的打着退堂鼓。
墨文玉,二十七岁,婚史三年,是个有些任性和慵懒的女人。平时爱幻想,喜欢宅在家里,常常说自己毫无建树,活着没有意义,有事没事常把死挂在嘴边,这次也是跟老公出来旅游,途中发生一点小矛盾,便赌气跑到山顶,想以死来了却她‘毫无意义’的人生。
心悸、胆怯地环视了一下四周寂静而诡异的山脉,墨文玉心慌胆颤地去抓身旁的背包,谁知手才一触到背包,就感到有一个阴冷湿滑的东西从她手边滑过,如蛇一般。
“啊!——”
墨文玉吓得惊声一叫,慌忙丢下背包逃开,哪知,那个阴冷湿滑之物却紧随她追来,高昂起黝黑的头,猛扑向于她,墨文玉吓得惊慌失措,慌不择路地向后退去——
可惜,她站的是山顶……
这一步,她退的稍稍有点大……
身子在急速地降落,耳畔不停传来嗖嗖的冷风和树枝‘咔吧、咔吧’被压断的声音。墨文玉想要大呼救命,但巨大的恐惧和惊吓却吓得她发不出一点声音,就好像梦魇中常常遇到的紧急情形一样,任她怎样拼命挣扎就是发不出一丝声响,也动不了。
巨大的恐惧和绝望顿时袭满大脑,人生就这样结束了吗?她不甘心,她还很年轻,身体还很健康,家里还有几万存款没有花,就这样死了,是不是有点不值呢?
墨文玉开始后悔,后悔不该动不动就乱发脾气,更后悔不该遇到丁点小事儿就想一了百了,如今这个下场,是不是就叫自作自受呢?
极度懊恼和悔恨之时,墨文玉脑中又闪过一个极为重要的问题,她的生命线(指的是手掌相中掌纹的生命线)那样长,算命先生都说她能活九十多岁,按理说,她不应该这么快结束生命的,可是——她从这么高的山上掉下去又说明什么呢?
难道说……她、她不会死?!以后会是个残疾?会没胳膊没了腿?亦或是……毁了容……
“啊!——不要!不要!如果是这样还不如让我去死————”
绝境中,墨文玉在生命的最后一刻,仍死性不改的想到了死,只是这一次,声音没有哽咽在喉咙里,而是发出了震恸山谷的叫喊……
“兔儿?”
“兔儿?”
“小兔子!”
“小兔子!”
睡的正自香甜,却被一连串朦胧的呼叫声扰得睡不下去,不满地皱起眉头,强压住想要大声怒喊的愤慨,墨文玉捂住耳朵翻身继续睡去,但是耳边‘兔儿,兔儿,小兔子’的呼叫声却不断传来,而且声音越来越近、越叫越响……
终于,墨文玉忍不住了,‘腾’地翻身坐起,抓狂地向楼下大叫:“不——要——叫了!吵——死——人——了——!”
吵人的呼叫声登一下子没有了,四周变得极其安静。
咦?怎么回事?平时她这么叫楼底下还是依然故我的?
不解松开捂在耳朵上的手,睁开眼睛向楼下望去——
楼下吵闹的孩子们没有看见,却看到了一群身着古装的男男女女,表情惊诧怪异地看着她——
哎呀呀?这、这是什么状况啊?
墨文玉愕然呆愣住。
“你们是谁?”
“兔儿,你没事了吧”
“小兔子,你怎么了?”
惊愕了一会,双方不禁同时发问。
墨文玉懵然了,为什么她不在家里?为什么这些人对着她喊小兔儿?小兔儿是谁?难道他们小兔儿、兔儿地喊了半天,竟是在喊她?可她、她为怎么就变成了小兔儿了呢?踌躇茫然见,墨文玉脑中闪过她坠落黄山的一幕——
难道说……她……她穿越了?不会吧……
不能置信地看向一脸关切、不停向她问话的男男女女,人物是那样的逼真,关切之意是那样的真诚,让她想相信是在梦中都不可能……
“阿满,快拿些水来,这么热的天,这孩子一定是热得糊涂了。”
“你这丫头,年纪还这么小干不动就别逞能了,剩下的叔叔、婶娘们会帮你做的。”
“唉!小兔这孩子也真够可怜的,这么早就死了爹娘,留下她和瞎眼的奶奶,唉,真是难办啊!”
身着古装的男男女女不明就里的东一句、西一句的哀叹议论,墨文玉却悄悄将手移向大腿,不肯相信地使劲一拧——
“哎哟!——”
墨文玉痛得大叫。
“兔儿,你怎么了?”
“小兔子,你怎么了?”
“是不是晕倒时摔到哪儿了?”
疑似为乡亲们的男男女女赶忙停住哀叹议论,满脸关切地看向她。
痛!痛得不得了!看来她不想相信这是事实都不可能了?
暗暗揉搓着痛得不得了的大腿,墨文玉不得不接受现实,看向一张张充满关切、充忧的脸,不知如何是好地咧了咧嘴回道:“没……没什么,可……可能是……摔坏了脑子,有……有点疼……”
摔坏了脑子?为什么揉大腿呀?
满脸关切的村民们愣愣不解看向墨文玉揉着大腿的手,同时露出怜悯的表情,心里均自暗想:该不是这个可怜的丫头就此摔傻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