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好疼!
一阵阵剧烈的颠簸,渐渐将墨文玉给颠醒,疼痛地皱了皱眉,伸手想柔柔痛欲裂的后脑勺,却发现双手、双脚都被捆绑住,整个人如乌龟一般倒扣在马车车厢的地板上。
昏昏迷迷的墨文玉登时清醒过来,电光石闪间,脑中猛然闪过李福一棍棒将她打晕的情形,正欲抬头看看发生了什么,却在这时,听到林夫人担忧的声音传来:“千惠,你爹不会追过来吧?”
“娘,就算爹追过来,也来不及了,再有半个时辰就到王府了,爹追过来又能怎样呢?”
林千惠不悦安慰她娘的声音跟着传来。
“是呀,到了王府,就算你爹追过来,也不能怎么样了。”
似是还不放心,林夫人低低呢喃的声音里仍含着一抹担忧。
“……娘,你说……你说王爷会不会看上她呀?万一王爷看上她,那我们可是自寻死路了?”
俩人沉默了一会儿,林千惠有些担心询问的声音传来。
“……放心吧,等她生了儿子,你姨娘自会处置她。”
林美娇懒懒回答,听声音,好似还在担心她丈夫。
“那——那万一王爷看上她,宠她、护她,不让姨娘伤到她怎么办呢?”
与墨文玉一样,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林千惠担心重蹈她爹覆辙地追问。
“你就放心好了,就算你姨娘伤不到她,以她卑微的身份也成不了气侯。再说了,王爷是什么人?什么样的美人没见过?她这模样的,想以美色赢得王爷的心,门都没有!你就不用担心了。”
转头拍了拍女儿满是担忧的脸,林美娇松缓脸上担忧的表情安慰。
“那我就放心了,真怕这死丫头又蛊惑王爷,回头让王爷撑腰找我们报复呢!”
闻言,林千惠放了心,长松了一口气,心安地靠回车厢的椅背。
疲惫地舒展了一夜未睡好的身子,视线瞟到倒扣仍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墨文玉,直直地盯了她一儿,林千惠伸出一只脚,有一搭、没一搭地踢向她的脑袋。
“这么久都不动,该不会是死了吧?”
见墨文玉一动不动,林美娇不安地看向女儿。
“死了还能喘气吗?”
鄙夷着眼眸转向墨文玉起伏不定的后背,林千惠讥诮继续踢动,心下却暗想:死了更好,反正把她交给姨娘,也未必会得到什么好!
被她有一搭、没一搭地踢动,墨文玉气得不行,但更让她生气的是,她竟会倒霉到如此地步!
倒霉,也没见过她这样倒霉的吧?万事俱备,只差东风之时,竟又不成事儿?!而且最后,竟还倒霉到要替别人生孩子、做代孕妇!
王府,那可是稍有不慎就可能将小命丢了地方?她何其有幸,竟要做王爷女人的代孕妇?上辈子不见得她有这个好命,接触到这么有钱有势的人,这辈子她不想,却偏偏遇上了?老天爷,你是不是故意跟我作对啊?我只想做个平平淡淡的有钱人、自由自在支配生活的人、怎么你就不给我个机会呢!
墨文玉痛苦地在心里呐喊。
趴得久了,身子麻木得受不了,墨文玉装作一副刚刚苏醒的模样翻动了一下身子,随后慢慢睁开眼眸,抬头左看了看,右看了看,在看到林千惠一脸得意坏笑的脸后,装作很是害怕地模样问:“大、大小姐,您这是抓我去哪儿啊?我还不想死,您可千万不要杀了我呀!”
林千惠冷笑,不出声也不搭理她,只讥讽着嘴脸看着她。
见她不屌她,墨文玉又‘担心’地四下望去,在‘猛然’看到林夫人之后,忙作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哀求冷眼看她的林美娇:“夫人,奴婢没有想要跟您抢老爷的意思,您可千万不要误会啊!奴婢只是想……想利用老爷气气夫人和大小姐,把夫人和大小姐逼得无路可走之时,写解契书给奴婢,然后奴婢便会带着奶奶远走他乡……真的、夫人、奴婢真的只是这么想的、要不然也不会冒险到您屋里头找您了是不是?”
“你个死丫头!果然是这么想的,我真被你害惨了!”
话音未落,林千惠便怒冲向她,咬牙切齿地一把将她揪起,劈头盖脸就是一顿狂打。
“千惠不要!把她打伤了,到时你姨娘还怎么把她献给王爷啊?”
连忙阻止暴脾气的女儿,林美娇焦急劝说。
虽然她也很恼怒上了女人的当,但事情已经走到了这一步,只能继续往前走了,或许,她又能多出来一个希望也说不定呢?
“夫人,您就让大小姐打吧,怎么打都没事儿,只求求您,求您千万千万不要杀了我才好啊!”
虽被打得狼狈不堪,墨文玉却顾不了这么多,只装作没有听懂地转向林美娇可怜兮兮地哀求。
因为只要装作不知道给侧王妃做代孕妇的事儿,她们母女俩就不会对她有所防范,到时她就可以找个机会趁机溜掉!
墨文玉暗暗打着鬼算盘,林美娇却不给她机会,一脸艳羡地看着她,皮笑肉不笑地道:“死丫头,你命好,没人要杀你,你就快要做王爷的女人了。”
再想装作没听懂都不可能了,墨文玉只得作出诚惶诚恐、不明所以的样子惊问:“什……什么做王爷的女人?”
“哼!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冷蔑一哼,林美娇不再搭理她,随后靠进车厢的后背,闭目休憩起来。
“夫人,我……我要解手。”
这样又行驶了一段路程,墨文玉装作很是尿急的样子,扭动着身子向林美娇央求。
从飘动的车帘处,看到一栋栋古代精美的建筑,还有早起的三三两两的行人,墨文玉有些着急了,担心再不行动,就要被直接送进王府了。
“忍着吧,到了王府,你想怎么上都行!”
阴鸷着眼眸怒瞪她,林千惠恨恨接口。
“我……我忍不住了,再不解手,就要拉在裤子上了。”
使劲扭动着身子,墨文玉作出一副快要憋不住的样子转向林千惠哀求。
“叫你忍,你就……”
“算了,千惠,还是让她去吧,万一她拉在这儿,我们可怎么待呀?”
连忙阻止厉声喝斥、冲过去又要暴打的女儿,林美娇以袖掩鼻,远远躲到车厢一角,一副已经闻到臭味的模样远远避开。
“娘!你就不怕她趁机逃跑啊?”
林千惠不满地转向她娘大叫。
“叫李福跟着,盯紧点,还怕她跑了不成?”
以袖掩鼻,林美娇远远躲着回答。
“唉!——”
见状,无奈地叹了口气,又恨恨瞪了墨文玉一眼,林千惠恼怒转向前方喝叫:“李福,把车停一停,给她找个地方方便!记住,一定要盯牢她,千万不能让她给跑了!”
“是,大小姐。”
听到命令,李福赶忙勒住马车回应。
“李管家,找不到就到那儿解手好了,我……我忍不住了。”
将她像狗一样从马车上拖拽下来,解开她身上的绳索,李福拉着她四处寻找茅厕,这样走了好一段路,也没见到一个可以解手的地方,墨文玉装作痛苦不已的样子,捂着肚子、别着双腿、指向一个她看好的地方提议。
她所指的地方,是一个多所四合院累积成的小胡同,虽然不是最好的选择,但是时间紧迫,也只能见机行事了。
“不行!万一你跑了怎么办呀?”
瞄了一下她所指的狭小胡同,李福一口拒绝。
“哎哟!我这儿实在忍不住了,您要再不让我去,我可真的要拉裤子了。”
痛苦地吸着气,使劲的扭着双腿,墨文玉做出一副再不让她解手,她就真要拉出来的模样。
见她实在是憋不住了,李福也不敢再拖了。京城不像乡下,随便找个地方都可以解手,万一再找不到茅厕,真被她拉在裤子上,回头大小姐和夫人肯定又对他一通埋怨。
无奈,李福只得勉强同意道:“得得得!赶紧走吧。”说话间,已扯着墨文玉的衣袖,急忙忙地向斜对面的胡同跑去。
跑至胡同洞口,左右看了看,确定四下无人后,李福松开她,退至一旁道:“趁没人,赶紧拉!”
“李管家,您……您这样盯着我,我……我怎么拉呀?怎么说男女授受不亲,您……您这样……”
痛苦地蹩着腿,扭着身子,墨文玉作出一副很难为情的样子对紧紧盯着她的李福说。
“真麻烦!这事儿本应该由大小姐来做的!”
亦觉察出不妥来,年近四十的李福不由老脸一红,郁闷地嘟囔了一句,急急转过身去,身子才一转过,便又不放心地转回头向墨文玉喝斥:“你可别想逃跑啊!否则没你的好果子吃!”
“放心吧,我不逃。”
赶紧撩开裙子,墨文玉作出一副迫不及待的样子解索中裤的腰带。
见她要脱裤子,李福忙将头转了过去。
李福转过头去,墨文玉得意暗笑,眼睛盯着李福,麻利地将裙摆别入腰带,这样活动了几下脚踝,又扭了几下腰身,随后像赛跑健将一般撒腿向胡同内跑去——
电视里演过的京城胡同,大多都是四通八达的,所以墨文玉相信,只要她跑得比李福快,就会有‘新生’的机会!
“嗨!嗨嗨嗨!!你还真跑啊?!”
听到身后有跑动的声音传来,警惕地转回头,见墨文玉如狡猾灵兔一般撒腿向胡同内跑去,李福气得大叫,随即甩开膀子向她追去。
林千惠坐在马车里,隔着大道懒懒地盯着斜对面的小胡同,突见李福大叫一声紧跟着跑进去,立感不妙,连忙跳下车厢,坐到车辕,挥鞭狂追。
“李小兔!你给我站住!”
“站住!死丫头!”
李福一边大叫一边用力追赶。
墨文玉却不管他是否大呼小叫,卯足了劲,拼命向前跑,而且一边跑一边还学成龙那样,看到胡同礼堆积的物品就往后仍。
被她胡仍乱仍的东西给阻挡,渐渐地,李福拉开了与她的距离。
拼了命地往前跑,见到胡同就往里钻,钻着钻着,墨文玉跑出了胡同,跑到了人迹稀少的大道上——
一不小心跑到大路上,墨文玉焦急不已,想要往后退,后面又有李福,无奈,只好硬着头皮继续往前跑。
一边跑、一边焦急向两侧寻望,也不知是不是老天故意跟她作对,道路两侧竟全是一户挨着一户的商家店铺,一时之间,竟找不到一个合适的藏身之所。
“李小兔!你给我站住!”
正自焦急不知如何是好,身后突然传来了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同时传来的还有林千惠愤怒的叫喊声——
闻声转头望去,林千惠如发疯了一般驾着马车向她追来,使劲地抽着马鞭,双眸狠狠怒瞪她,那模样好似是要冲过来将她轧死一般!
人腿哪能跑过马腿呀?
墨文玉吓得心慌不已,连忙跑向前方乍然出现的一条小巷……
这世上应该没有比她更倒霉的了吧?
一路使劲跑,东绕西绕,跑至一两人高的围墙前,墨文玉哀莫大于心死地直恨不得一头撞死。
“跑……你都是跑……啊……”
一会儿功夫,紧追她不放的李福跟了进来,大喘着气、扶着腰,上气不接下气地指着她。
“死丫头!整天就知道惹事!”
一把推开李福,紧随其后赶来的林千惠挥起马鞭,狠狠向她身上抽去。
无处可躲,墨文玉结结实实地挨了一鞭,又细又长的马鞭挥向她的脸,登时将她遮挡脸部的手臂抽得皮肉开绽,鲜红的血液从破裂的衣服处沁淌出来,很快染红了整个衣袖。
“不要千惠!——把她打伤了可不好跟你姨娘交代!”
待挥鞭再打,随后赶来的林美娇急急将林千惠喝止。
“娘——”
“好了、好了、先忍忍,待她完成了你姨娘的任务,以后还怕没机会给你修理吗?”
安抚地劝说了下女儿,林美娇转头狠狠瞪向墨文玉,狠狠剜了她一眼,转向李福喝斥道:“把她弄到车上去,仔细捆绑起来,别让她再跑了!”
“是,夫人。”
怒瞪墨文玉,李福走过去,生拉硬拽地将她推到停在巷子口的马车上,又如捆狗一般将她捆起来,倒仍在车厢内的地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