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否应该稍微化一点淡妆?”范士德与闫岩在办公楼正门相遇。
开什么玩笑,都说了穿高跟和化妆是女人与生俱来的绝技,除非老板您需要门神辟邪。
闫岩掏出唇膏抹了一下,“出席正式场合我会注意。”
“我很期待。”范士德率先上了私人电梯,见柳俏目送不动,又摊手邀请她一起搭乘。
闫岩俯首致谢,刚欲伸手按向所去楼层的按钮,便与范士德同时伸出来的指尖相碰。他倒吸一口气,见范士德已帮他按好,只得再次感谢。
“要我陪你去见新同事吗?”
“那就麻烦老板了。”这个忙很需要,提高关注度。
“本公司对于营销部的规定比较宽松,迟到早退给予一定的变通政策。”
闫岩应了声,营销部的职员为了拉到更多的订单,需要陪商家吃吃喝喝玩玩乐乐,所以考勤问题不是特别苛求。
“在国企工作很少接触娱乐场所吧?需要我介绍几家关系不错的给你吗?”
当初谎称在国企工作纯属是为了应付面试,其实他手里攥着不少ktv负责人的名片,“谢谢老板,正是我需要的。”
“别客气,我还指望你拉到新的大客户呢。”范士德看向时间,“午饭时间留出来,我要带你去见一个很难搞的客户。”
想测试他的口才?那好吧。
电梯门开启,闫岩很有规矩地走在范士德的斜后方,待一同进入销售部,闫岩终于明白销售经理这么重要的位置至今空缺的原因了。
明明已到了上班时间,会客室的沙发上居然躺着一个醉醺醺的男人,并且大部分的办公桌前没人办公,除了几个文员和保洁员在忙碌,简直是一间空屋子。
“躺在沙发上睡觉的男士是本部门销售组长,李鸣。”
“所有的容忍都有原因,他一定很能干。”
范士德喜欢柳俏一针见血的评判,一边带领她进入经理办公室,一边说,“是的,他父亲是某电视台副台长,为本公司拉到不少客户。但也有弊端,你明白我的意思。”
“太高调引起其他职员不满,但又不能开除他,因此导致整个部门像一盘散沙,”闫岩一转身坐上崭新的皮质座椅,“我明白了,请老板放心,一个月之内,至少我会让他心甘情愿地不在沙发上睡觉。”
“一个月,需要这么久?”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本公司三个月来一直在招聘营销部经理。这么好的位置,空缺也必有原因。”
范士德若有似无地笑着,“你这样讲,老板很难给自己找台阶下。”
闫岩微笑致歉,“其实我也是刚刚得知真相,看来这个位置不好坐,我尽力让自己坐久些,”他站起身,俯首相送,“谢谢您带我进来,中午见。”
范士德对于她的傲慢一笑置之,因为在他看来,可以给公司带来经济效益的员工就是好员工。
待他离开,闫岩这才卸下警戒之心,其实他不想对新老板这么刻薄,但是丫那眼神总让他感到不自在,准确地说,有一种会被算计的感觉。
一个小时之后,李鸣象征性地敲响房门,托着杯咖啡推门而入,随后坐在小沙发上,一副懒筋抻不开的赖德行。不过长得不赖,颇具纨绔子弟的狂范儿。
“你好,我是新来的……”
“知道,柳俏是吧?别站着了,坐。”
你妹,果然很tm嚣张。
李鸣揉了揉脖子,开门见山地说,“我知道你是范士德安插在营销部的眼线,看你长得挺漂亮,留在部门养养眼也好……这样吧,我跟你商量一下,我每月给你拉到一笔大单,该报销的单据你给我批,不要问东问西过多干涉。”
广告公司利润的关键就在于对员工费用的控制,一般不能超过总收益的55。换言之,为了与客户联络合作友谊,这一块的费用开销真的很大。
“我刚入职还没有看过财务报表,请问李组长每个月用在客户身上的开销大致是多少?”
“大概五万到十万之间。”
闫岩笑了笑,“不多,如果李组长可以为公司创造十倍的利润,那还少了。”
“每月一百万的盈利?!你不如直接去抢!”
“那我换一种说法,譬如你接到一个500万的广告代理权,按照规定应该收取15的代理费,也就是75万。听着数额不小,可支付给媒介的策划费与购买费就要占掉10,我们还剩25万。目前市场竞争如此激烈众人皆知,服务费的标准一再降低,我们能拿到3的代理费已然非常可观,所以实际收入只有15万。而这赚取的15万利润当中,首先要抛去李组长的各项开支,再给您发工资分提成,最终公司是赚是赔还真要精打细算了,”闫岩放下计算器,直视李鸣愠怒的双眼,笑着又说,“当然,我绝对不怕花钱,只要能赚,不管李组长是找三.陪还是开生日派对,花多少我都照单全收。何况你分明有能力拉到更多的业务,足以让全组人刮目相看的数目,为什么要荒废你的渠道与才能?”
听罢,李鸣不怒反笑,“行啊小丫头,这承上启下的段子用的不错。但是我不喜欢让女人骑在头上作威作福。”
“你也可以选择两败俱伤啊,只要你不出业绩,我这个部门经理除了有权利不给你报销之外也没其他用处,到时候我们都得离开公司。不过话说回来,即便你有渠道,但广告圈子太小,离职的原因又正中业绩的问题,且不说流言蜚语,就说除了这家公司还有谁供得起你这尊大佛?……再说句不该说的话,我能有多少损失?还不就是当了一把老板对准你的枪,而你,后台再硬也需要变成钱的管道,离开你熟悉的广告界你又去哪里施展才能?”闫岩一指顶在太阳穴上,“我也要吃饭,你给我活路我定会双倍奉还。何况咱们都是给人打工的,究竟谁才是这部门的一把手还要看员工更信服于谁,不如咱俩来拼一单?谁拿先下,以后就听谁的。”
李鸣带着笑意看了她许久,渐渐收起吊儿郎当的神态,郑重地点点头。
“李组长果然有魄力,那我简单地说一下游戏规则:项目你来选,我以另一家公司出现,不恶性压价,不诋毁同行,就论销售方案,怎么样?”
李鸣再次陷入沉思,过了会儿,他走到闫岩面前,双手支在桌前,以俯视的角度下战书,“成交,要是你输了,立马收拾东西走人。”
闫岩比划个“ok”的手势,“如果我赢了,你的开支我依旧不过问,但是你必须拉到一个真正的大单当做送我的入职礼物。”
李鸣斜起唇,一种调侃小辈的语气油然而生,“小丫头片子,要是害怕了记得跟哥说,哥对美女向来心软。”
闫岩笑而不语,起身相送——这场争夺实权的赌注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
之后,他从秘书那调来本部门半年来的业绩表与员工详细资料,看着推挤如山的文件夹,他不由吐出重重的一口气,tnnd,干活!
…………
中午12点,电话声贯穿办公室,闫岩从文件夹底下抓出座机听筒,来电是范士德,他在公司侧门的奔驰车里等他,叫他马上下去。
闫岩不敢怠慢,抓起手机钱包便来到电梯间。他一边等电梯,一边把男式皮夹往女式西服的的内兜里塞,这才发现女西服根本没有贴身的内兜……正在着急的时候,看见李鸣提着一个小礼品袋也走向电梯,他一眼就看上人家装手表的小纸袋,所以坐上电梯总盯着那袋子看。
李鸣将礼物向身侧挪了挪,“这可是我自己花钱买的,你看什么看?”
“没,送你女友的礼物吗?真漂亮。”说着,他自顾自拿过袋子,又将手表盒取出来,左看看又看看,顺势把表盒放在李鸣的手心,待电梯门一开,闫岩立马把钱包和手机放进深蓝色的小纸袋,继而一溜烟跑了。
“喂!你这是抢劫!”
“下班前还给你,我拉肚子要拿它装手纸,谢了啊。”
李鸣托着光秃秃的手表盒,几千大元的□□还在袋里面,他原本打算去退货的!
闫岩一口气坐上车,司机直接发动引擎,这时,一张纸巾递到他眼前,闫岩无意间与范士德四目相对,他不由打个冷颤,丫摆出这一副含情脉脉的神态是不是欠抽啊?
“喜欢吃西餐吗?”
“不是见客户吗?”
“那也要吃饭。”
“一切以客户的口味为主。”
范士德莞尔一笑,直视前方,再次重申,“化点淡妆是礼貌。”
闫岩从兜里掏出唇膏,蹭了一下,边抿匀边应付,“明天吧,我只带了这个。”
听到这样的答案,范士德竟然指挥司机把车停在某家知名化妆品的店前。一刻钟后,闫岩很不爽地走出化妆品店,因为他不但遭半强迫化了淡妆,还tm提着一大袋子化妆品。
“女人看到化妆品应该高兴,何况你真的很适合化妆。”
嗯,可你考虑过一个男人收到化妆品的心情吗?闫岩看向窗外……柳俏化了妆确实很妖媚动人,所以他不愿意让老婆化妆,这不,没化妆的时候已经把范士德这流氓给招来了。
“范老板,您无端端送我这么贵的化妆品不合适吧?”
“老板送下属东西很奇怪吗?”
闫岩刚想再说点什么,范士德接起一个电话,听他说话的语气应该是长辈打来的,他说马上就到,请对方放心,不会爽约。
闫岩隐隐感觉不是去见客户,但是他没再追问,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反正不能是带他去见家长吧?!
——媳妇,你说你长那么好看干嘛?当然,我也很帅,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