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香味 [0203章].等着

顾氏在某些方面还残留有封建大家族特有的腐朽气息，就拿端菜的托盘来说吧，现在的酒楼饭店，一般都用不锈钢或铝合金托盘，容积也要大得多，可就是这顾氏老宅，托盘还是老式的乌木朱漆，底部还衬着一块红绸，想来，他们顾氏还妄图复辟往昔老爷太太的荣光。

托盘虽老式，菜式看上去却十分新潮，看上去好像也太新了，只见一只鎏金白瓷菜盘置于一角，盘子上方盖着铜帽玻璃罩，视线穿过透明的玻璃，可以清晰地看清楚，在菜盘底部，整整齐齐排着三行三列的正方形豆腐，秦风的豆腐与市售的大多数豆腐都不太一样，这是带着透明质感的特殊豆腐，从外观上看，像凉粉更多过于豆腐，只不过，即使是凉粉，透明度也没有秦风的豆腐这么高。

如果秦风的蟹黄豆腐，仅仅只是豆腐的外观不一样也就罢了，奇了怪了的就是，除了列出这么九小块四四方方的豆腐之外，风晴柔并没有找到蟹黄，所谓的蟹黄豆腐，缺了最重要的吊味的原材料，那还叫蟹黄豆腐么？风晴柔似乎想到了什么，她看了看花月辰，果然，辰妹妹的脸色比哭也好不到哪儿去——这还真是秦风的报复，而且报复来得这么快。

托盘上除了最主要的菜盘之外，另一侧还放置有两个额外的容器，一个是修身玻璃杯，就是杯身又窄又长的那种，另一个容器则是一盏青瓷茶盅，上方还有盅盖覆于其上。不过，这些特殊用途的容器已经不能吸引风晴柔的注意力了，她装出一脸苦相，很遗憾地对花月辰说道：“辰妹妹，这次你可被你的厨师给坑苦了，要不。到我怀里来倾诉倾诉？我会是一个很好的听众……”

花月辰脸色变了数变，她对于秦风的蟹黄豆腐关注度更甚于风晴柔，同样她也没有找到蟹黄，这一刻，她甚至在想着，是不是那些蟹黄都被秦风偷吃了。最终，她选择了相信秦风，不管最后的事实究竟如何，但有一点她可以肯定，秦风这么做一定有他的道理。

&谢晴妹妹的关心……”花月辰目光落在风晴柔高耸的双峰之上。这一对突起，几乎不在她之下，更由于对方穿着的是旗袍，视觉上的冲击力比花月辰的职业装更多几分。她忽然恶向胆边生，抱着风晴柔，在她耳边轻语道：“到你怀里还是免了吧，省得一不小心挤破了你的硅胶，害得我们家晴妹妹要哭鼻子……”

花月辰刚说完，忽听秦风剧烈咳嗽。回首望时，却见他在暗地里对她竖起大拇指，顿时，她知道她那番密语。已经完完全全被秦风偷听一干二净。她倒是没什么，略略之间还有几分自得，可怜风晴柔也注意到秦风扭着头在偷笑，这一笑。她也明白了笑来自何处，苦于她不能当众争辩她的一对玉峰乃是货真价实而非是用了填充物，羞恼之下。风晴柔也只能吃了这么个哑巴亏，又由于心系彭尘远料理的蟹黄豆腐，只好做了个虚抓的手势，扔下一句：“你等着……”转身就匆匆而去。

&总，她真是填塞了硅胶么？”秦风靠过来问道。

&该不会吧？要不你去摸摸？”花月辰似笑非笑说着。

秦风又开始剧烈咳嗽，趁着工人不注意的时候，他悄悄丢了个眼色过去，口中重复着和风晴柔一样的话，道：“你等着……”

花月辰身躯一颤，娇媚之极地横了秦风一眼，却是咬着嘴唇没有分辨什么，看样子似是默许了秦风之语。

秦风忍不住食指大动，可惜，这里是光天化日之下，再多的心思，也只能忍着。

工人端着托盘并没有离开，这次名为寿宴，实为献艺，最后总要分出个高下，也因此，还有一些其他的流程需要酒店方面照办，而这个时候，就是顾博显示他存在的绝佳机会。

&馨大酒店的大厨是谁，在不在这里？”顾博站立的位置，和秦风相距不足两米，他就偏偏装作看不见，脑袋四处张望着，好像找人找得很急的样子，这真应了一句话，所谓阎王好见、小鬼难缠，顾博就是难缠的小鬼。

无奈之下，秦风只得一步跨出，道：“我就是云馨大酒店的大厨，咱们应该见过的，还谈过话来着……”

&么？”顾博并没有表现出被揭穿之后的慌张，反而愈发装腔作势道：“今天来了这么多酒楼饭店，和我谈过话的厨子，没有一百，也有八十，这么多人都要和我搭关系，我哪记得清楚谁是谁啊……”顾博挥手阻止了秦风继续说下去，道：“现在我也没空和你唠叨，赶紧的，你换上厨衣，贴上号牌，和你们老板一起去落雁居候命着……”

&命？这又是哪一出啊？”换厨衣贴号牌，这些都能理解，献艺嘛，总归要既隆重又正式，可就是这候命，秦风真心不清楚是什么意思。

&你不听我的，是不是？有你哭的时候……”顾博横了起来，吩咐手下的工人，道：“东西都给他，咱们走……”

&真是小人……”秦风还待追上去和顾博理论，花月辰却抓住他袖口，摇头说：“别，闹翻了，只能便宜了我那位晴妹妹……你赶紧换厨衣吧，咱们跟在他们后面就是了……”

花月辰说的也在理，人都来了，蟹黄豆腐也料理好了，现在真的不是翻脸的时候。秦风就点头道：“行，都听你的。”他草草从工人手上接过整齐折叠起来的厨衣厨帽，以最快的速度套在衣服外面，然后快步跟上，紧随在顾博一行人后面。

落雁居是一处单独的院落，位置在整个顾家宅里算是偏东方向的，离开烹饪间大约两分钟不到点的路程，其格局更像是老式的四合院，有门房，东西厢房，以及面南的三开间正房，不过，后院还有后花园什么的就没有了，毕竟这是最近几十年之内新起的房子，政*府不可能批那么大块地让你重温地主老财的生活方式。

顾婉若就站在落雁居牌匾的下方，安排着前来献艺大厨们的站位，号牌是顾博按他的顺序分发，而顾婉若的任务，就是引领厨师和对应的经营者来到院子的天井里，依着号牌顺序，从左到右依次排位，秦风的号牌是二十六号，他和花月辰的位置就在第三排的倒数第二位置，花月辰站立在前，他站在花月辰落后的位置，而在他的右手边，则是手捧托盘的工人，托盘中端放着的，就是他料理的透明豆腐。

顾婉若是知道花月辰的身份的，她一脸抱歉地说道：“对不起，花总，真是怠慢您了，要不，您先去会客室休息休息？”

花月辰的确有被顾氏怠慢了的感觉，不过，在她斜前方，第二排居中第五的位置，风晴柔没事人一样地站在那儿，联想到她风氏为了不可告人的目的，这都忍了，她又有什么不能忍的呢。于是，她笑着说道：“无所谓怠不怠慢，都是为了老太爷开心嘛……”

&谢花总能够理解……”顾婉若无意当中看到了秦风身侧托盘里装着的蟹黄豆腐，短暂的错愕之后，她倒是十分贴心地问道：“还没来得急加工蟹黄吗？你们的排位比较靠后，现在回去紧急加工还来得及……”

当然，这种贴心也可以理解为她在心疼那二十对足四两的大闸蟹，她很怀疑秦风是不是都自己吃到肚子里了，这么问，其实也在试探秦风那儿还有没有蟹黄蟹膏。

&用了……”秦风对着顾婉若笑笑，道：“谢谢……不过，你别指望我会为你那位四十多岁的堂叔做说客……”

&么说客？”花月辰倒是很好奇地问道。

&事，无聊的人，想出来的无聊事情……”秦风虽然是在和花月辰说话，眼神却一直不离顾婉若左右。

&还有客人要招呼，失陪了……”顾婉若被秦风的一席话臊得脸红红的，也顾不上心疼大闸蟹了，随便找了个借口溜之大吉。

&不是有事瞒着我？”花月辰紧盯着秦风说道。

&机会我再告诉你。”秦风神秘一笑，却是笑得花月辰眉头一皱，直觉这件事应该和她有关，不知不觉，她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了。

秦风的位置应该是很靠后了，让他没有想到的是，居然还有人比他更靠后，而这个人不时别人，竟是被他取笑过名字的王吹海。他和王吹海几乎没什么交集，要是他这就离开了顾家宅，说不定都想不起来有这么一个人。

王吹海就来了他一个人，身侧就是托盘工人，没有老板，他看见秦风之后的第一句话就说：“小子，咱们两个还真是有缘啊，这么快就见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