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幽幽记事第十八章意料之外的相遇

第十八章遇见死神

【那个，幽香大人……】

【怎么了？】

看着正在把自己盘起的长发放下的风见幽香，西行寺幽幽子小声地问道：

【我们在这里停那么久，真的可以吗……】

【很久么？】风见幽香偏着头看了看正在拉被子的西行寺幽幽子，有些好奇地问道：【一个短暂的春季都还没有过去，就已经觉得很久了吗？】

【呜，也没有……】女孩眨了眨自己好看的眼睛，【只是之前幽香大人你不是说要去找起风的地方，并且也一直在行动，而现在却在这个地方停留了那么久，感觉有些奇怪来的……】

【不过是为了打发过于无趣的时间而已，既然在这里能获得乐趣，也就没必要那么着急了。】风见幽香随意拨撩了一下自己脑后的长发，让它们服帖地垂下，【要找的人和地点都已经确定，什么时候觉得该去了，再走也不迟。】

【这样吗？】女孩揉了揉自己的头发，【但还是不懂……】

【时间还不到，仅此而已……】她坐到了床边，摸了摸女孩的脑袋，【我有这样的感觉，所以现在，慢慢享受教书育人的乐趣就好了。】

真的只是因为自己的预感么？风见幽香也说不太清楚，或许只是觉得在这里悠悠闲闲地当一个老师，把跟着自己的这个人类女孩变得更有趣一些也没什么不好；又或许，是在对方身上看到了什么有趣的影子？

【到底是糊涂一点好呢，还是记得清楚一点好呢……】

看着靠在自己怀里像小猫一样熟睡着的幽幽子，风见幽香不由得有些出神地想到。

夜空当中，飘忽地传来了些许隐约的歌声……

懒散地把手搭在被自己扛在肩上的镰刀刀柄之上，留着红色单马尾的女人哼着不知名的曲子，慢悠悠地朝着渐渐安静下来的小村庄前进着。从她小巧的樱唇里飘出的曲调悠扬婉转，有一种让人心情安静的感觉，好像忘却了环绕在心里的忧愁一般，只想找一个地方舒服地躺下，好好地睡上一觉，然后在醒来之后以最饱满的状态去迎接崭新的未来，但如果搭配上她肩上的奇形镰刀的话，却有一种让人无法言喻的不安感。当她步入了尚有些走动着的人的村庄时，没有一个人注意到她，明明她的装扮完全不同于此地的居民，明明肩上还有着一看就很是危险的镰刀，可就是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就好像她与街上的行人们处在不同的世界一样，她看得到他们，但他们看不到她，也触碰不到她。

【万物难为有,无常似尾花。空蝉如此世,幻灭若朝霞……】

恍若呓语，又仿佛哀怜，她就这样穿行在人群之中，慢悠悠地朝着自己此行的对象所在之处而去。

自己像这样对将死之人抱有怜悯的死神，或许真的很少见吧？当那座小小的屋子出现在她的眼前的时候，红发的死神忍不住自嘲地笑了起来。作为死神，自己大概是很不合格的那一类吧，在自己死后，即将通过阎罗的审判继续转生下去的时候，那位大人把自己留了下来，还给予了自己成为死神的机会，但是自己，似乎一直在让对方失望。不光是花了足足百年时光才成为死神，在面对将死的人的时候还总是心软，让一些本该立即被自己前往彼岸的灵魂又在世间多徘徊了一些时间，引起了一些人的恐慌不说，还耽误了彼岸审判工作的进度……

【我真的，合适成为一个死神么？】

她轻轻地踏入了房门，没有发出一丝一毫的声响。此行的目标就在不远处的房间里，那已经变得微弱而摇曳不定的生命气息是如此的明显，要不了多久，气息的主人便会灵魂离体，完全地死去。没有其他的原因，仅仅因为属于他的阳寿已经耗尽，他注定要在今夜死去，而作为死神的自己，只需要带走他的灵魂，就……

她的身体突然僵住了。

有什么人，在她完全没有注意到的时候，走到了她的身后，并且轻轻揽住了她的腰。

【还以为是自己的错觉呢……】耳畔传来了一个仿佛来自久远过去的熟悉声音，【真是好久不见了啊，小町。】

双手不知何时放开了镰刀的刀柄，紧绷的身体不知何时完全放松了下来，死神少女呆呆地任由对方把自己的身体抱起，轻巧地躲开了掉落于地的巨大镰刀，然后，四目相对。

【你，你是……】

如果要她选出在她生命中对她影响最大的人的话，那么眼前这个嘴角挂着轻笑的妖怪，恐怕是到目前为止唯一合适的人选。曾经，世人称赞自己是绝世的才女，无论是在诗文，歌舞，还是琴道和书法上，都有着极为出彩的造诣，甚至到了让同时代的其他文人无地自容的地步，但她很清楚，那些赞扬，有一大半的功绩应该属于眼前的妖怪女子。她是自己的老师，手把手地教导自己如何掌握这些艺术的真谛，把那些她游历天下时记在心中的名家名作毫无保留地分享给自己，为自己成为天下闻名的文人铺平了所有的道路，可以说，她，小野小町的才女之名，是风见一手铸就的东西。

【不表示一下么，对这跨越了生死，以及漫长时间的重逢？】

风见幽香把脸靠近了对方，眯起眼笑着说道，而作为受问者的死神少女，不由得红着脸转开了自己的脑袋，用细微得几乎无法听清的声音说道：

【先，先放我下来……】

【不~行~呐~】

听得出来，对方的心情很不错，以至于用出了这种曾经只在她**自己的时候才会用的语气……

【我家小町做了死神都不和我说一下，这让老师我很不开心啊……】风见幽香脚步轻点，在死神少女的惊呼之中带着她退出了大门，【找个地方，稍微叙叙旧吧。】

【等，等下啊，我我我还有工作在身的，哇啊啊啊老师你听我说话啊！！！】

【工作什么的，丢到一边去吧……反正看你那么犹豫的样子，也不可能是那种兢兢业业地收割灵魂的无趣死神，哈哈哈哈哈……】

听着对方爽朗的笑声，死神少女的心情不知为何，也放松了不少。

如果是她的话，说不定可以帮自己开解一些心结吧？

偏头看了看窗外，风见幽香摇了摇头，把睡得沉沉的女孩稍微往自己身边抱了抱。

这种感觉可真是有趣得紧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