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对面传来的战歌,感受到了明军不断增长的士气,杜度虽然没读过什么书,但也知道若是再任由明军的士气再这样增长下去今天的仗就很难打了。
杜度立即不假思索的站了出来,对岳托和多尔衮抱拳道:“大将军,睿亲王,汉狗如此嚣张,我们决不能任由其这么张狂下去,应该派出一批勇士前去挫挫他们的锐气。”
岳托和多尔衮相视一眼,不约而同的点点头,这个杜度虽然姓情粗鲁,但军事眼光还是不错的,知道不能任由对方这样嚣张下去。
岳托于是点头道:“既然如此,那就烦劳你派出一队勇士从东面进攻,一定要狠狠的给他们一个教训,知道我大清国勇士的厉害!”
杜度听后有些不满的说道:“大将军,从北面进攻不是更好么,哪里地域狭长平缓,更容易打开缺口。”
“不可!”岳托摇头道:“北面虽然地势最为平缓,可哪里的防御也是最严密的,若我所料不差,那里必是庞刚所部镇守,我们暂时先不要和他硬拼。”
“渣!”
军令如山,脾气暴躁如杜度听后也只能无奈的拱手领命而去。
杜度接到军令领着麾下八千多正红旗人马来到了东面,看着前方已经严阵以待的明军,他叫来了一名甲喇章京,厉声喝说道:“马哈噶,你本部有一千兵马,现在我再给你添加一千兵马,你去给我撕开前面的明军防线,能做到吗?”
马哈噶是蒙古八旗正红旗的一名甲喇章京,蒙八旗的人数要比满清八旗人数要少上一些,平均每个甲喇只有一千人左右,实力相对来说也要弱上一些。
马哈噶看着前方密密麻麻的铁荆棘、拒马以及矮墙、弓弩等利器,吞了口唾液才回答道:“贝勒爷,奴才的人马太少,是不是再给奴才添点人手?”
杜度恼了,怒喝道:“你这狗奴才,难道凭着你两千人还不能冲破汉狗的防线吗?莫非你要让本贝勒自己上阵不成?你如此怯懦畏战,丢尽了我们大清国勇士的脸面,你马上带人冲锋,领军冲阵,用鲜血去洗刷你的耻辱!”
马哈噶的脸上青一阵白一阵,他自然不能拒绝,否则便是当场被砍落脑袋的下场,尤其是他这样的蒙八旗,说白了就是当炮灰的下场,现在他也只能祈祷前面的那支明军不是青州军,也没有什么厉害的火器。
再看看周围传来的鄙夷的目光,马哈噶再不情愿也得迎着头皮上了。
随着清军阵营中响起的声声号角,马哈噶带着两千名蒙古士卒缓缓来到了阵前。虽然这些蒙八旗并非清八旗,但他们的铠甲兵器却也是一应俱全。
在他们的身后还有一队人马,这队人马的模样却是与蒙八旗又大不相同,只见他们身上都披着内镶铁叶的棉甲,棉甲上钉着粗大的铜钉,头上高高的红缨黑盔,马上长短兵器一应俱全。那些马甲兵,更是身披两层重甲,持着长枪大戟,马上各样粗重的短兵器也一样备齐,强弓劲箭更是样样都有。这队人马正是直属于杜度的一个阿礼哈超哈营。
阿礼哈超哈营即后来满清的骁骑营,首领就是各旗都统,士兵由阿礼哈超哈兵组成(即披甲人中的马甲,后改骁骑兵)。满蒙汉八旗中都有阿礼哈超哈营,为满蒙汉八旗主力部队。
这队阿礼哈超哈营的士兵足有一千多人,他们的任务就是在需要的时候冲上去给敌人于最后的一击,当然了,他们还兼职着督战队的角色。
阿礼哈超哈营也是此刻杜度手下最为精锐的兵种了,至于更加精锐的巴牙喇营是连多尔衮和岳托都没有多少的。
这些阿礼哈超哈营的马甲们一个个脸上都饱含着一股骄傲的神情,他们都是久经战事的老兵了,自然不会把前面的那股普通明军放在眼里,一眼望去,全都是一脸骄横的神情,还有彼此眼中那股浓浓的煞气。
在他们看来,这是一场早就注定了结果的战斗,他们根本就没有上场的机会,只要做好督战队这个轻松容易的兼职工作就好了。
在阿礼哈超哈营的旁边,还有两千多名各种辅兵拿着各式各样的兵器跟随在一旁,准备趁着蒙古兵冲锋的时候冲上去,趁机撕开对方的防线,然后一举攻破敌营。
由此可见,杜度虽然脾气暴躁,但打起仗来还是颇有章法的。
号角声中,清兵缓缓策马前行,两千名骑兵慢慢的朝明军阵营的东面逼近,庞刚远远的就从千里镜中看到,不由得有些担心起来:“糟糕,他们朝着宣大营的方向去了,不知道杨将军能不能抵挡得住啊。”
想到这里,庞刚连忙对身边的传令兵吩咐道:“你立即去炮营一趟,告诉董将军,让他准备给杨将军以火炮支援,如果有必要,还可以调集我军防线上的火炮过去。”
“是!”传令兵领命而去。
此时的宣大军的防线上,杨国柱和众将看着前方汹涌而来的清军,一个个脸上都露出了凝重的神情,不时传来沉重的呼吸声,这是他知道众人紧张的表现。
此刻杨国柱的心中没有了害怕,却很是有些愤怒,清兵以来就向着他的防线进攻,而虎大威和庞刚那边却是一点动静都没有,难道他杨国柱就是个软柿子,随便鞑子拿捏吗?
就在杨国柱恼怒的时候,马哈噶率领的蒙古兵也开始了冲锋,蹄声如雷,两千骑兵如决堤洪水,滚滚奔来,仿佛天地间只剩下了一片雷声作响。
“火炮准备!”
杨国柱的营中虽然没有庞刚那样装备了现今的火炮,但也有八门佛郎机中型火炮和七门虎蹲炮。
此刻这些火炮的旁边都蹲着数名炮手,准备听候命令发射火炮,虽然清兵距离他们还很远,但他们已经感受到了隆隆的马蹄声正一步步的朝自己逼来。躲在矮墙掩体后面的他们此刻也不禁脸色有些发白,只恨昨天的挖的深沟太浅太窄,恨不得再多挖几条的好。
而伏在矮墙上负责观察的炮手则不断报出清军的距离,“五百步、四百五十步、三百五十步……”
终于,炮位上的长官下令道:“开炮!”
“轰轰轰……”
在一阵佛郎机特有的沉闷声,那些正在埋头努力冲锋的蒙古兵骑兵只看见前方明军防线后闪过一道道耀眼的红光,紧接着一大股白烟腾空而起,接着就见一个个火热的铁球打着旋转向他们劈头劈脑的飞了过来。
中型佛郎机火炮的铁弹就如同一个吃饭的碗口那么粗,在火药动能的推动下,无论是砸到马匹还是人身上,都会把物体砸出一个大大的窟窿,甚至还能把人的身体给打成两段,中弹后还能活下来的人几乎是百不存一。最让人心惊肉跳的还是当弹丸没有击中人体,而是打在坚硬的地面上,随后弹丸就会在地面上无规则的跳动,这种不规则杀伤才是真的让人防不胜防。
八门佛郎机火炮对于两千名冲锋的骑兵来说却是有些少了,但蒙古兵们那密密麻麻的冲锋队形却是最好的靶子。即便他们拉得再开,也有数枚弹丸击中了目标。
一名正在冲锋的蒙古兵虽然俯下了身子,但依然还是被一枚弹丸击中了头颅,这名蒙古兵身边的同伴只听到一声脆响,犹如西瓜裂开时的声音顿时响了起来,虽然他的身子还随着战马在冲锋,但这名骑兵的脑袋顿时就不见的踪影。
一大股血花如同喷泉一般直喷天空,将周围数十名同伴都变成了一个个血人,还有一枚弹丸则是击中了一名正在狂吼着喊口号命令同伴进攻的分得拨什库的胸口,虽然这名分得拨什库穿了三层重甲,但在飞速而来的弹丸面前却依然如同一张薄纸般脆弱,只听到“啵”的一声闷响,这名分得拨什库的原本魁梧的身躯顿时就少了一大截。
一眨眼的功夫,原本的上半身就已经消失不见,只余下下半身还在依靠着惯姓耷拉在马背上,过了一会才掉了下来轰然摔落于周边腾起的尘埃之中,随即就被汹涌而来的马蹄给践踏成了肉酱。
大凡骑兵冲锋,最怕的就是坠马,只要骑兵从马上掉下来,就会被紧跟在后面的同伴撞上,同伴的同伴可不会为了保住前面同伴的小命就会勒马停下来,若是那样的话他们也会被更后面的同伴给撞死。为了活命,后面的人会好不犹豫的策马向前,把前面的同伴踩成肉泥。
随着火炮的不断发射,已经有数十名蒙古兵被打落下马,被弹丸擦伤的人更是不知有多少。
也有眼疾手快的,一名马甲看到一个黑乎乎的弹丸向自己飞来,反应敏捷的他及时把头一侧,弹丸仿佛擦着他的鼻子飞过,好像没有什么事,但随即他就感到一阵剧痛传入了他的脑部神经里,原来他的左半边脸已经被弹丸给打得粉碎,连牙齿也全然不见,随即他凄厉的惨叫声震彻了四周……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