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友平在沙发旁的竹椅上坐下,局促地笑了笑,目光在迎冬脸上停了一会儿,说:“你是小然的母亲吧?”她低头看一眼放在膝上的手,“亲生母亲。”再抬头看迎冬的时候,又笑了:“真像。”
迎冬脸上没有表情,眼神波澜不惊,没说话,定定地看着她。
严友平又将目光移向孟奕恺。他像是早和迎冬串通好了,神态相似。
严友平抿了抿嘴,往后捋捋耳边花白的发:“小然吃完饭就跟他哥哥出去玩儿了。”她飘向门边的眼神返回来,留在茶几上的玻璃杯上:“早前你母亲让我们养这孩子的时候,我就想过,总有一天,你会找上来。”
“你有什么一定要帮我母亲这个‘忙’的理由吗?”孟奕恺半抬着眼皮瞧她,心里明白她当初定是有她的无奈,但并不把态度软下来。
这个问题让严友平适才放松的神经再次紧绷起来,她抹了抹额头上的汗:“常言道,滴水之恩涌泉相报,你母亲有恩于我,这份恩情,我必须得报。”
“严女士,我很好奇是什么样的恩情,让您心甘情愿偿还这么多年?”
“或许在你眼里,你的母亲是个不择手段的女人,然而,对我而言,她却是我们全家的救命恩人。当年我丈夫投资失败,赔了很多钱,借了很多高利贷,被债主追债追得走投无路的时候,我突然想到,你母亲,我曾经的同学,是我认识的所有人中最富有最有地位的一个,所以我求上了她。她的热情和体贴出乎我的意料,几乎没有经过确认,当即就给了我一笔能够还清高利贷的钱。”
她停顿的时候,孟奕恺想了想,问:“我母亲什么时候把孩子交给你的?”
“她借我钱后的一个月左右,那时她单独约见我,怀里还抱着一个孩子。我记得她当时只说了两句话。她说,友平,我需要你帮我一个忙。顿了顿,又说,帮我养这个孩子。说来可笑,当时我还以为这孩子是你父亲的私生子。”
孟奕恺眉头解开,他不觉得母亲会不求回报地帮人偿还一笔高利贷,之所以对严友平这样热心,是因为她日后一定有利用之处。严友平找上门求母亲时,母亲肯定已经知道迎冬怀孕的事了。母亲早已打好算盘,等到孩子一生下来,就带着孩子去找严友平,让她报恩。
迎冬彻底明白是怎么回事了,问:“她没让你还那笔钱吧?”
严友平点点头:“对,她帮我还的那些债,也因为这个孩子,一笔勾销了。”
迎冬和孟奕恺对视一眼,不愿再多费口舌:“我们要尽快把孩子接走。”
“这是理所当然的。”吴雪燕和孟奕恺,严友平两头都怕,但事已至此,她只能做好被吴雪燕兴师问罪的准备。
传来几声乱而急的敲门声,严友平看着两位特别的客人,说:“小然回来了,你们想好要怎么跟他说了吗?”
孟奕恺已经从沙发上站了起来:“我们自有安排,劳烦您先去开一下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