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时分,由海之都时而曼城出发的法比亚号到达了光明神殿总坛,安迪梅拉的所在。
每逢三年举办一次的职位考核,安迪梅拉便会聚集来自各国光明神殿的神职人员,相比平时要热闹一些,但同样的,也会有不少冲突发生——尤其是语言上的。
那西等人刚下船就见两名分别来自拉普兰国和埃尔洛伊国的牧师在嘴炮,两人针锋相对寸步不让,一个讽刺对方皮肤生得太黑一点气质都没有,另一个回嘴说你下船前看圣地的眼神活像个没见过面的乡巴佬,尽丢人。
要不是双脚已经踏在了安迪梅拉这被所有神职人员奉为圣地的大地上,这两人没准会打起来。
拉普兰国和埃尔洛伊国是互为邻国的关系,在光明大陆灾变开始的第三年,这两个国家之间的不和据说起因好像只是边境饥民之间的摩擦,后来因为一系列的事件越闹越大,最后两国各自放出声明,号称就此对立……明明两年前还是友好国家,说敌对就敌对了。
追根究底还是因为灾变惹得祸。
丹尼尔站在那西身边,见状不由摇了摇头,和那西咬起了耳朵:“虽说神权凌驾于王权之上,圣地安迪梅拉并不允许神职人员相互争斗,但你看他们……到底还是会因为所属国而起争执。”
那西也就扫了那两人一眼,本该被称为冷漠的眼神在旁人看来却只是冷淡而已。
&吧。”
这些年来那西的五官长开了,原本只是漂亮精致的面容如今因为光元素亲和度极高而渲染上了圣洁的气息,一些不怎么雅观的小动作,甚至像今天这样的冷漠眼神,一般在别人眼里都会被朝美好的方向诠释。
神职人员的职位考核是安迪梅拉三年一度的重要日子,每到职位考核期,安迪梅拉就会敞开大门,迎接由光明大陆各地神殿前来总坛参与考核,一旦通过考核便能成功晋职,晋职祭司以上的职位更能有幸获得教皇的祝福与勉励。
那西对教皇的祝福什么的没有太大的兴趣,他之所以会在神殿这样努力向上爬,主要还有这么一个原因——晋升到神官之后,就能得到单独外出游历的机会,这样一来,他的异端驱逐行动范围就可以扩大至整个光明大陆,而不必局限在兰迪尔帝国之内了。
到时候因为异端们掏空了世界的气运并加速了世界进程,导致位面失衡而发生的大陆灾变情况也许又能再有所缓解吧。
那西想了想近两年来涌入兰迪尔帝国的他国流民多少也影响到了帝国原居民的生活,就算他对此并没有什么太大的感觉,但最好还是别让这种情况再继续下去了。
正好,神职晋升就是一个可以让他单独出行的契机。
兰迪尔帝国来的神职人员被安排在了侧殿内一楼的房间内,一位神职人员入住一个单间的待遇比起坐船来时的四人一间要好得多。明面上作为那西的随从、实则是他的护卫,阿哲自然是跟他同住。
和丹尼尔暂别之后,拒绝了圣地安排过来侍奉的侍女,那西领着阿哲进了接下来的一个月内暂时属于他的房间。
那西进了私人空间之后做的第一件事仍然是解领扣,他坐在门边的长椅上,看着阿哲在房间里转了一圈,回到门口朝他吹了一声口哨:“不愧是光明神殿的总坛,浴室里的毛巾架都是纯金的。”
这是理所当然的事。在圣地安迪梅拉里,所有的一切都是最高配置,自然也包括住宿水准。
见他的护卫已经将整个房间都检查了一遍,那西放心地交代了一声就进了浴室。
从哲里城到安迪梅拉一路又是马车又是坐船,就算是神职人员出行并不会遭到亏待,但因舟车劳顿而感到疲倦是难免的。站在浴室里的那西环视一周,默默地在心里同意了阿哲的说法,这配置要是放在哲里城的神殿里,那差不多就是祭司所能拥有的水准,而他现在还只是一个小小的牧师而已。
脱了衣服泡进浴池里的那西听着从出水口汩汩流出的水声,被热气一熏蒸就不由自主地泛起困来。
等到那西进了浴室,阿哲便出了门。作为一个合格的护卫,他要趁着那西洗澡这一段时间在周边绕一圈,熟悉一下情况,就算置身于光明神殿总坛他也不会因此而放松警惕。
更何况,阿哲一点也不喜欢——不,是厌恶这里的空气。
太干净了,反而令人作呕。
随后,他便撞见了一个男人。
对方站在廊下,原本是背对着他的朝向,大概是被他的脚步声所惊扰而回过头来看他,而在同一时间看到对方长相的阿哲瞬间瞪大了眼——这人的长相……竟和他一模一样?!
一样的体型、一样的黑发黑瞳、一样的五官,不一样的只有那人浑身散发出的黑暗气息与唯我独尊的气势。
然而阿哲却并不感到害怕,他甚至隐隐明白了什么,也许正是因为那猜测,或是潜意识里说不清道不明的念头,在那男人直起身走过来并朝他伸出手时,阿哲并没有闪躲。
此时刚从困倦中挣脱出来的那西完全不知道,他的护卫出门兜了一圈时碰上了什么事。
因为泡着热水差点睡过去了,那西的头发被浸了个半湿,他只得多抓了一条毛巾,擦着头发走出浴室的时候,正好看见他的护卫进门,视线对上的那一瞬那西直觉有什么地方不对,却又说不出是哪里,嘴张了张最后只喊了声:“阿哲?”
对于刚融合了作为护卫剑士而留在那西身边的傀儡、此刻正在吃自己傀儡醋的雷哲来说,一进门看到的这一幕完全能够让他平息心中的强烈不爽感。
五年前漂亮又容易害羞的小家伙在他无奈缺席了的五年间成长为一个近乎完美的青年,个子拔高了不少,一头浅金色的短发看上去倒是一如既往的柔软,本来精致的五官长开了,本该是绮丽的面容却因为光元素亲和力的渲染之下转化成了圣洁而不可侵犯。
雷哲的指尖微微一动,从刚刚融合的傀儡处得到的记忆,雷哲知道那西到安迪梅拉来是为了晋职考核,成为一个神官。
从他身体里分出去的这个傀儡在五年里尽忠职守,完全遵从了他最初下达的命令,安安分分地做着那西的护卫,半点没有逾矩,就算有所肖想也得死命克制,也就是说,雷哲目前的这个身份根本没在那西那里刷过好感度,这对于想要达到完全攻略再把人拐回黑暗大陆的雷哲来说,他的路还长得很呢。
然而他完全高估了自己的克制力——进门就看见青年裸着上身赤着脚,短发里滴落的水顺着奶白色的肌肤一路朝下,这样的“美景”简直让雷哲只想抛开脑中原定的方案,把人直接压在床上河蟹一把再说。
只可惜不行。
作为黑暗大陆最强的尊主魔王殿下,只要是雷哲的东♂西都会带有浓郁的暗元素,他要是真这么干了,别说神殿的老头子立马就会发现他潜伏进了安迪梅拉,就是那西这一关估计他都过不了,这样还怎么把人拐回去?
难得碰上一个喜欢的,他可不想刷出一个be结局。
于是雷哲只能绷着脸面对残酷的事实。
那西根本不知道他的护卫已经换了个邪恶的芯子,脑子里还装满了想要河(cao)蟹(ku)他的想法,从他的眼中看去,他的护卫只是在进门后顿了一顿,随后回应了他一声,率先挪开视线,将别挂在腰间的佩剑取下来朝床上一扔,就这么从容地迈步朝那西走来。
明明面容、步伐以及姿态都是那西所熟悉的阿哲所有,可偏偏有种难言的压迫感随着对方的行动而直面压了过来,有种凌厉到让人无法与之对视的无形气势——
那西本能地、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原因地退了一步,随后就被抓住了手臂,他猛一抬头,就见对方敛着双眼,视线不知落在他身上的什么地方,可下一秒,这堪称诡谲的气氛就被对方打破。
&了多少次,把身上的水擦干了再出来。”阿哲扯下他盖在头上的毛巾,把那西赤`裸的上半身擦干,动作是一贯的粗鲁,这让那西怔怔地松了口气。
刚刚阿哲看着他走过来的样子,仿佛是阿哲,却又好像不太像,他的目光专注到让那西有种灵魂深处都被看了个彻底的震颤感。
……是错觉吧?
&刚刚去哪里了?”那西从储物空间里挑出一件质地柔软的长袍,走到床尾处背对着阿哲就穿了起来,系在腰部的毛巾刚被他随手拂落在地,那西就感觉有道恍若实质的目光火辣辣地落在了他的背上,一路朝下,最后停在他的屁`股上逗留不已。
那西被这样的视线唤起了某段相当久远的记忆,浑身一僵,以前所未有的速度把衣服穿好,期间就连阿哲回了他一句什么话都没听清楚。
把自己用长袍包了个严实之后,那西总算有了点安全感,他瞄了一眼径自坐到门边长椅上的男人,见对方没在看自己,暗自松了口气的同时又觉得格外的奇怪——房间里也就他和阿哲两人,刚才那个视线不用想也知道是阿哲在看他……他是怎么了?为什么就出去了这么一会儿,回来就那么怪异了?
正觉得不解时,一阵急促敲门声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