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像顺着历史的痕迹发展的一样,那颓圮的街道,倒塌的高楼,燃烧着的火焰,只要是视线所能见到的东西都是对活着的人的煎熬。
服部还活着,就像历史既定的一样,和他记忆中的某些片段吻合的让他咂舌。一日之内,他重新拥抱了家庭,又在一瞬间失去了他们。
现在与他同行的,只有两位挚友而已,也就是雷和剑。他们三人现在无暇去思考这场灾难是怎样造成的,是天灾还是人祸,他们只知道必须活下去,并且这不是简单的问题。他们试着用电话求援,但没有一个号码能拨通。数次尝试,让他们不得不怀疑是不是整个世界上只剩下了三个人。
起初,他们在废墟中寻觅了很久,希望寻找像他们一样的幸存者,但几个小时后他们就放弃了,因为他们最终接受了在这死一般的寂静之中实在不大可能有人存活。他们甚至不得不怀疑起自己是不是这颗星球上最后的人类。
筋疲力尽,三人停止了活动,坐在废墟中聊天。但终于在这种关头的话题也都是黯淡惨然的,继续说也只是徒增烦恼消耗能量,于是三人便沉默了。
服部躺在砖瓦间,望着阴沉的天空,不由得自嘲地想:“就算在异世界最惨淡的时候也没有落魄到睡觉时连遮蔽都没有吧?莫非这才是我应有的人生?”
雷和剑同样疲倦了,他们很快就睡了过去。
服部还想胡思乱想些什么,但越努力想家人的面孔就越挥之不去。
“管他呢,反正去见他们的日子也不远了吧。”服部这样想着,很奇怪居然没有很多对死亡的恐惧。晃了晃昏沉的脑袋,他也睡了过去。
人睡着时都是不会有明显的感觉的,但服部却十分神奇地感受到了自己进入梦境的一刻,他清楚地知道自己面对的一切是梦。
他面前的一切似乎都是模糊的,只有那一个散发着紫光的东西占据了他全部视线。虽然他从未见过它,他却能肯定地说这就是父亲实验室里那个东西。
他一直盯着这个东西,试图辨认它的形状,他觉得自己至少盯了它一天一夜,却依旧辨认不出那是什么东西,只感觉到了来自冥冥之中的召唤。
当一股清凉的刺激从额头穿遍全身时,他醒了,发现自己已经置身在了密雨之间。
雷和剑也很快在雨滴的作用下清醒了过来。
剑打了个呵欠:“伙计们,你们不会相信,这真是神奇,我刚刚梦见了一个古怪的东西……”
服部有些意外,他以为自己是唯一一个梦见“古怪东西”的人。
雷神色木然地望向远方,眼眸中闪现了一丝紫芒:“我们必须去那儿。”
“什么?”服部和剑都意外地望向了他。
雷站起身来:“我们可以修正这一切,有什么东西在告诉我这一点,并且我十分肯定!”
服部和剑面面相觑,不知该说什么。
雷望向他们:“听着,我们这样下去都会死在这里,但我肯定咱们可以做些什么,不仅仅是等死。我们去寻找咱们的梦里那个东西,我能感知到大致的方位,只要找到它,我们就能让一切恢复原样……我的直觉是这么说的。”
服部道:“事实上,我知道它在哪里。它就在我爸的研究所。”
剑吃惊道:“等下,别告诉我你们跟我梦见了同一个东西。”
服部也随着雷站起了身。两人望着剑,后者耸了耸肩,也站了起来:“你们真是都疯了,当然,我一直都这么疯。”
正常情况步行去那个研究所需要三个小时,对于三个透支的人却远没有这么简单。当服部有空暇回想起这一切的时候,还禁不住怀疑,假如在每次要倒下时没有剑偶尔扯几句俏皮话,没有雷打从心底里影响到这支队伍的坚毅,恐怕他走不到那里。无论是从崩溃边缘的精神层面,还是超负荷运转的身体层面。多少次他以为自己就要在此终结,都是那两位挚友一次次将自己拉出了鬼门关。至今,服部仍然为自己能够拥有这样的朋友感到幸运。
最终,他们还是来到了这里,面对了这个东西。
亲眼见到,服部才终于确定了这个东西的庐山真面目。那是块拳头大小的石头,散发着淡淡的紫光,却不是一般的紫。它给人以神的错觉,好像这是来自上帝的恩泽般。
似乎感受到了三人的到来,那块石头的光芒更盛了,将三人都包裹了进去。他们什么也看不见,视野范围内全部被紫色的光占据了。一个苍老的声音仿佛从脑袋深处传来:“你们是最后的人类,是悖论中的唯一存活者。平行宇宙的意外交汇在时间衔接上出现了偏差,一个悖论诞生了,许多世界因此灭亡,无数人因此而死。你们,是修正它的希望。我带给你门的世纪灵石,就是你们修正的手段。这个过程将会是漫长的,也会是痛苦的,如果你们想放弃,这是你们的自由。现在,请做出选择吧。”
光芒一散,三人面对着紫色的石头,沉默了许久。
剑首先开口了:“去吧!让我们去修正这一切,我们并不是正因此而来的吗?”
服部也道:“是啊,我们也只有这一个选择了吧?无论多么痛苦,我们也不能坐以待毙,至少要尽力做些什么。”
两人望向雷,等待他的回应。雷沉默片刻,道:“朋友们,或许我们确实没有别的选择了。但在出发之前,我还是想说些事情。我们不知道咱们未来这条路是通向哪里,又或者咱们将遭遇些什么。但无论如何,我希望你们不要忘记,咱们是朋友,是挚友,是患难中的伙伴,是地球上剩下的最后三个人。至今为止的一切都是咱们互相承担、共同面对的,我相信,或者说我希望,未来的路咱们也能共同面对。此行无论我们身在何方,我们都将被牢牢联系在一起,无论在怎样强大的敌人面前,都能够记起咱们之间的羁绊。”
服部和剑相视之后,都笑道:“那是自然。”
雷长舒口气,伸出了一只手,另外两人心领神会地将各自的手搭了上来。这一刻,三位幸存者心底都默默地发誓,互相为对方祝福,真心祈祷能够继续一同面对未来,全然没有料到三人即将兵戎相向。
雷朗声道:“那么,接下来,我们出发吧!随时都请记着我们的目的,不要忘记自己是谁,不要忘了自己战斗的理由!”
三人各自将手放在了世纪灵石上,紫色的光芒绽放开来,强大的能量形成旋涡,将几人都吞了进去。
三人的身影消失后,虚无之中,一个苍老的身影幽幽一叹,回收关上了能量漩涡,世纪灵石也随之化为点点紫色的星光,耗尽能量消散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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