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炎充满了期待地看着冰儿,问道:“怎么办?”他知道,无论遇到什么事情冰儿总是有办法的。
冰儿说:“白炎,我有个办法要说出来,你可不能骂我。”
“我什么时候骂你了?都是你骂我。”白炎看着冰儿,一脸无辜。
冰儿说的办法是:“你把你父亲放到大火中,然后烧成一把灰儿,我们轻而易举就把他的骨灰带走了。”
白炎果然想骂冰儿了,但是他强忍着没有骂出来。他说:“这是我的父亲啊,我不会忤逆到烧掉父亲的尸首!”
“白炎,人死了后有多种埋葬的方法。我们厌火国死了人后都要火葬的。”冰儿以少有的耐心开导着白炎。
但是白炎忽然间变得蛮不讲理了。他怒吼道:“我是大荒金族神帝白招拒的后代,不是你们厌火国的子民!你们那臭规矩,我不会理会的!”
冰儿第一次见白炎冲她发这么大的火,有些害怕,赶忙退到一边默不作声了。
白炎呆呆地跪在坟墓前,看着白招拒的尸首苦苦思索着。
忽然他站了起来,拔腿就往石湖村的方向跑去。
冰儿问道:“白炎,你要干什么?”
白炎边跑边喊道:“家里还有一只长木箱,我要搬过来。”
冰儿知道白炎是想将家中的木箱搬来装载他父亲的遗体,然后运到九嶷山上。
白炎的身影消失了,冰儿忽然间有些惧怕起来。她围着白招拒的遗体转了几圈,心想,白招拒啊白招拒,我是你未来的儿媳妇,你可不要吓唬我。
这种自我安慰的方法还是很管用的,冰儿渐渐不再恐惧了。她从身上斜背着的包包里拿出一只瓶儿,从里面倒出一些药面,均匀地洒在白招拒的遗体上。这些药面可以延缓白招拒遗体的腐烂速度。
不大一会儿,白炎就扛着一只大木箱走了回来。当他抱着父亲的遗体往木箱里装的时候,冰儿在一旁协助。
白炎看到冰儿积极的态度,歉疚地说:“冰儿,刚才我不该对你大吼!”
冰儿一撇嘴说:“现在知道错了?哼,你们男人都是这样的。在没得到一个女人之前,柔情蜜意的,一旦得到了,就会对这个女人大吼大叫。”
“得到了……”白炎大惑不解,“冰儿,我得到你了吗?”
“怎么没得到?我都说过要嫁给你了。”
“冰儿,对不起,我以后都不会吼你了。”
“你是个大男人啊,有一点点脾气也没什么。只要你以后一心一意待我,就算你吼一吼,我也是高兴的。”说到这里,冰儿一脸娇羞,显得非常动人。
白炎将木箱盖子盖好,又用绳子捆绑了,然后就要往肩上扛。
当时扛空箱子的时候,白炎可以毫不费力地扛起来。但现在箱子里装上了白招拒的遗体,份量陡增。白炎试了几次都不能顺利地将木箱扛起来。
冰儿说:“白炎,你可以找一根长木杠,我们俩抬起来就会比较好一些。”
白炎看了看冰儿,犹豫道:“很沉的,你行吗?”
冰儿说:“行不行的,我尽力就是了。这是你父亲,我也该尽一点孝心。”
正说到这里,忽然听到远处有人声嘶力竭地大喊:“王后……王后……裙妮……裙妮……你在哪里?”
冰儿诧异地问道:“谁在喊裙妮的名字呢?”
白炎也很奇怪,心想裙妮不是被驱虎少年救走了吗?
两人正疑惑的时候,就见一个衣衫不整的人跌跌撞撞从树林里跑了出来,径直跑到白炎和冰儿面前。他用一双探究的目光打量着白炎和冰儿,又前后左右围着那个大木箱端详了一番,问道:“你们……是不是把我的王后藏进木箱里了?”
冰儿问道:“你是谁?”
“大胆,连我都不认识了?见了国王为何不跪?”
白炎和冰儿吓了一跳,细细观看,眼前这个衣衫不整满脸灰垢的人,果然是青丘国的国王商玉。
白炎猛地扑了上去,揪住了商玉的衣领,愤怒地吼道:“说,你为何要下令杀害裙妮!”
商玉一屁股坐在地上,挥起巴掌猛扇自己的耳光,一边扇一边说:“本王罪该万死!本王被奸臣逆妃蒙蔽了一双慧眼!本王冤枉了我的爱妃,后悔莫及!……”
“他疯了!”冰儿悄悄对着白炎的耳边说。
白炎点了点头。
商玉又大喊了几声“裙妮”,依然没有回音。于是,他从腰间拔出一根横笛吹奏起来。
他吹奏的是《裙商曲》。
商玉虽然疯了,但是他吹奏的《裙商曲》依然宛转悠扬,悱恻缠绵,白炎和冰儿不由自主地被笛声打动,呆呆地站在那里聆听。
商玉一曲奏罢,瞪了白炎和冰儿一眼,说道:“我问你们,为什么我找不到我的王后?难道王后听不见我的呼喊,听不见我的笛声吗?我饿了,传膳……”说着,顺手从脚下逮了一只蚂蚱,撕掉了双翅和大腿,放到嘴里咀嚼起来。
冰儿眨巴了一下眼睛问道:“国王,你还认识我们不?”
商玉看了看白炎和冰儿,摇了摇头,一脸茫然。
冰儿笑眯眯地将一张小脸凑近了尚玉:“国王,看仔细啊,我叫冰儿,是裙妮王后的娘家人,是裙妮的小姐姐啊。”
商玉呆呆地盯着冰儿看了一会儿,忽然将冰儿抱住了,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在冰儿的红唇上亲吻了一下,而且发出了很夸张的声音:吧咂!
冰儿又恼又羞,挥手就给了尚玉一记耳光。
商玉毕竟是学过一些粗浅武功的,当冰儿的巴掌袭击过来的时候,他本能地一侧身子,堪堪将冰儿的巴掌躲了过去。
冰儿扑上去又挠又抓,口里喊道:“你个混蛋,居然敢占本姑娘便宜!”
“我没有占你便宜!你既然是裙妮的姐姐,我找不到裙妮,亲亲你也是一样的。”商玉一边躲避,一边解释,“既然没有天鹅吃,勉为其难吃一只家雀,有什么不可以呢?你知道,我很思念裙妮……”
这么一解释让冰儿更加气恼,她将手探进身上斜挎着的包包里:“你这混蛋,占我便宜在先,蔑视我在后,居然敢把本姑娘形容成家雀!”她从里面不知道掏摸出什么东西,挥手就要对商玉下蛊。
白炎赶忙阻止了冰儿,悄声劝解道:“算了,你看他现在就是一个疯子,饶过他吧。”
“他疯子还懂得对本姑娘不敬吗?”冰儿依然忿忿不平,忽然想起一个严重的问题,说道,“唉,刚才我亲吻你的时候,太含蓄了,只亲吻了你的额头。白炎,我已经被这个疯子把初吻抢走了,你不会嫌弃我吧?”
白炎笑了:“这算什么初吻啊?你权当被蚊子在嘴皮上叮了一下。我白炎再没有出息,也不会跟一个疯子吃醋。”
可是冰儿还是耿耿于怀,白了白炎一眼,埋怨道:“给你机会你不牢牢捉住,本姑娘苦苦守护了两百年的初吻……”
“好了好了,冰儿,别计较了,我不会在意的。”白炎安慰道。
没想到白炎的安慰却让冰儿更加生气了,她瞪了白炎一眼,怒道:“原来你并不喜欢我。如果你喜欢我,看到别的男人亲吻了我,你应该很难受,很气愤,应该跟这个男人决斗!不是他死,就是你活!”
白炎哭笑不得:“冰儿,谁实话,我真的很喜欢你。离开裙妮,我会伤心,离开师傅,我会思念。可如果离开你,我都不知道活下去还有什么意思了。冰儿,你对我来说真的很重要,能和你一辈子生活在一起,我觉得一定很幸福,很快活!”
白炎的这番表白让冰儿很感动,这个男孩一贯是有心无口的,如今能一下子说出这么多喜欢她的话来,让她觉得很温馨。也顾不得有疯子商玉在场,她扑在白炎的怀里拥抱了他。
白炎忽然看见,冰儿的一双长长的睫毛上挂着亮晶晶的泪珠。
冰儿心情愉悦,就觉得商玉也没那么可恶了,被他疯疯癫癫吻了一下,也没那么不可饶恕了。她从挎包里摸出半只稻黍面饼子递给商玉。“来,用膳吧。”她说。
接过稻黍面饼子,商玉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吃完后,还意犹未尽地咂巴了一下嘴巴,说道:“我走了,我要去找我的王后了……”转身就走。
冰儿却喊住了他:“喂,国王,你站住!”
商玉停下脚步,但是身子还做出随时准备逃跑的姿势,扭过头问道:“你想怎样?反正我已经亲过你了。你要是觉得委屈,不妨也亲我一下,这个吻还给你就是了。”
冰儿气恼地说:“你想得倒好,我看你一点也不疯!这件事,我不计较了。”
商玉歪着头思考了一会儿,说道:“如果想要回你的稻黍面饼子,反正我已经吃进肚子里了,大不了过一会我拉出来还给你就是了。”
冰儿被商玉气笑了,在他屁股上踢了一脚,骂道:“你个无赖!”
商玉拔腿就跑。
“喂,想不想找到你的王后裙妮了?”冰儿喊道。
商玉马上停下脚步,并且跑了回来,很急切地问道:“想啊想啊,难道你会帮我找到裙妮吗?”
“你差点将裙妮杀了,裙妮自然对你恩断义绝,自然不会见你了。”冰儿说,“可是我们就不同了,我们是裙妮唯一的亲人,裙妮早晚是要见我们的,你说呢?”
商玉连连点头说:“是啊是啊!”
“你只要一步不拉地跟定我们,早晚就会见到裙妮。”冰儿说。
商玉歪着头想了想,双掌一拍高兴地说:“是啊是啊,你好聪明啊。找到裙妮的话,本王会重重赏赐你的。”
冰儿说:“我们现在要抬着白招拒大人的遗骸去九嶷山厚葬,你既然跟着我们,就要帮我们一起运送白招拒大人的灵柩,你愿意吗?”
商玉马上说:“我愿意,我愿意。”赶忙跑过去,双手抱住了白招拒灵柩的一端,生怕冰儿变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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