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诣在蒙然家里呆了接近一个下午,蒙然也几乎将全本的涅槃心经都复习里一边,然后一一将其中不懂的地方说出来,只是他们两人研究了接近一个下午,进展却非常的缓慢。
蒙然没有想到,原来行诣才是真正的书痴,有了想不通的地方,他便会一直在那里旁若无人的琢磨,只是涅槃心经的内容太过深奥,在蒙然看来,他许多地方根本就如小孩子写的文章一样,不但莫名其妙,而且还是前后根本就不着调。
自从出了空心山的事情之后,因为刘开田不允许,这几天蒙然都没有出去放牛,所以整个下午他们都一直带着蒙然的卧房,直到刘母开始准备晚饭的时候,行诣才摇头站起身来:“涅...涅槃心经果...果然是深奥难懂,看来以...以...以小僧的智慧是理...理解不了了,小施主不...不要气馁,师傅将它赠...赠给你必定是有深意,小僧期...期...期待着小施主早日解开它的秘密。天色渐晚,小僧先...先回去了。”
说完,行诣转身就待要走,蒙然连忙挽留说:“行诣师傅,都到了吃饭的时候,留下来用过晚饭再走吧。”
“不...不...不了,小僧该在天黑前回寺。你要查阅佛经可以随时来寺中找我,小僧回去之后也会查阅资料,有了发现也会及时告诉你。”说完他便毫不停留的坚持走了。
大家说得没错,止落寺的人都是好人,度苦大师的睿智,行德的坦诚率真,行诣的虔诚无私,如一滴滴朝露湿润着蒙然的心田,就如轻舔薄荷一样清凉甘甜。
晚间的时候,村里的狩猎队伍提前回来了。往常,他们一般要在山里面待上三五天,但是这一次,他们只用了不到两天的时间便回来了。他们肩扛腰背,一个个都是满载而归,只是站在迎接人群中的蒙然,却惊奇的注意到,凯旋而归的猎人们,脸上却没有丰收的喜悦,除去少年们开心细数着各种猎物是的欢声,场中大部分的人或眉头轻锁、或神情肃穆,当然还有魂不守舍的刘大川,蒙然猜测村里肯定出了什么事,只是在这种人多的场合下,他没有去问别人,也没人会在这个时候多看他这个小孩子一眼。
刘大川身材非常的健硕,站在同村的这些魁梧大汉中也非常的显眼。当然,他的显眼不是因为身材,而是他那一头凌乱枯黄的披肩长发,以及他心不在焉的样子了。来刘家村这么多天,蒙然总共和他见过三次面,对他最直接的感觉除了狂放自信,就只有散漫不羁了,或许每个天才少年都是这么不同一般,他无论站哪看起来都有些漫不经心,但无论他怎么的不以为然,给人的感觉却都是那么的气势凌人。
这一场迎接集会最后在大人们简短的交流之后便草草结束了,直到回到家中,父母的心情似乎才开始轻松起来,刘母又忙着给刘开田热饭菜,而蒙然则绕着忙碌的刘开田玩,他犹豫了半天,最后还是没有按捺住自己的好奇心,忍不住开口问刘开田:“爹,什么事让你不开心了?”
刘开田正坐在椅子上整理自己的猎物,听了蒙然的问题之后,他也楞了一下,随后他停下来手中的活计,抬起头来认真的打量起眼前这个站着还没有自己坐着高的儿子来。蒙然本来双手搭在他的膝盖上画圈圈玩,见父亲认真的望着自己,也以为他是要向自己解释什么,所以也眨着他黑白清澈的眼睛好奇的看着他。
刘开田只凝视了他数秒钟,便突然将脑袋凑过来,‘吧唧’一声,在蒙然嘟嘟的小脸上重重的的亲了一口。他粗短的胡子扎在蒙然的嫩脸上又痛又痒,蒙然连忙双手抓住他的脑袋,然后摇着他的脑袋‘咯咯’的笑了起来。
刘开田从不吝啬对蒙然表示疼爱和关心,但他一般都是表现在嘘寒问暖和无微不至的关怀上面,坚毅沧桑的他极少会有这种情感上的抒怀,更不会放任自己未泯的童心,任性而亲昵的和蒙然一起玩。只是蒙然并没有感觉有什么奇怪,见他开心,刘开田也出奇的陪他玩了好一阵,只是随后他又抱着叹气说:“小七啊,你要是永远都这么小该有多好,永远的可爱善良,永远的围在爹的身旁。”
蒙然不知他为何叹气,朝着他摆了个怪脸,然后又学他皱着眉,严肃的说:“爹,你又不开心了。”说完,蒙然又恢复正常的语气接着说:“我才不要永远做小孩子,我要长大,我要像大川哥一样去勇敢地猎杀凶兽。”
他只想逗父亲开心,只是没想到刘开田看了之后,却留起了眼泪来:“哈哈,爹没有不开心,爹当然希望你健康长大了,长大真好,你长大了爹就不用为你担忧了,你长大爹就可以抱孙子咯。”
蒙然伸手擦去刘开田脸上的眼泪,争辩说:“你骗人,只有不开心的人才会流眼泪。爹爹都这么大了还哭,羞羞。”
说完他假装害羞的捂着脸,靠在了刘开田的怀中,刘开田则抱着他说:“爹是太开心才会流眼泪,小七这么聪明这么乖,你说爹怎么会不开心呢?对了,你看爹给你带回来了什么?”
刘开田一边说,一边从胸口的衣襟中掏出了三根彩色的羽毛来。蒙然一看到也忍不住惊呼起来,“哇!好漂亮,爹,这是什么?”
这三根羽毛摊开约莫有一米来长,通体都是各种斑斓的颜色,看起来非常的多彩绚丽,蒙然一摸到手中就立刻感觉出了它的不寻常,无论是羽轴还是羽非常的柔软,所以刘开田才能把它像鞭子一样绕成圈,藏在怀中。
刘开田把羽毛给了蒙然,同时告诉他说:“这羽毛的主人是一只彩灵鸟,一种生活在回龙山脉深处的鸟类,所以这种羽毛有钱也买不到,拿到镇上去肯定能买一个好价钱。”
听完,蒙然略微有些失望,点头说了句:“哦。”
只是刘开田停顿之后接着马上又说:“不过我家小七喜欢,那我们当然就不卖了。”
正当蒙然高兴的把玩着这些美丽的彩灵鸟羽的时候,刘母也端着热腾的饭菜上来了:“好啦好啦!你们爷俩别闹了,快点吃饭了。”
蒙然终究还是没有马上去疏桐山,因为这个时候他找到了更有趣的事情。一个人的时候,他喜欢偷偷地把玩宝塔中的那根扶风笛,他总感觉这根随他心意变化的笛子有着自己的生命和灵魂,因为每当他拿起扶风笛的时候,他心中总会莫名地想到它很开心。自从蒙然和它熟悉之后,他就再也不用去念那拗口的咒语了,只要他想着笛子的大小,笛子就会随他的心意变成多大,只是蒙然没有学习音律,不懂得如何如何发出曼妙动听的曲调来,也听不懂笛子是不是在向他述说着自己的心声。
因而,早在蒙然第一次拿到扶风笛的时候,他就有一种强烈的渴望,渴望学习音律,渴望读懂扶风笛静静守候的故事,就好像去解读一个久别重逢的好友的喜乐伤情。
因为空心山的变故,刘守田再一次回来看望了蒙然,他虽然穿戴一如既往的一丝不苟,但也难隐他眉上的疲惫,想来是没顾上休息来看自己的。蒙然用自己扎实的知识,交了一份满意的答案给刘守田,也将自己的音乐梦诉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