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怕了?"刘高玩惊讶地张大了自己的嘴巴。我怕了?我想起了梦里大圣离开的背影,无比失落和寂寞。我怕失去眼前这些和我混了3年的人们。
"我怕了。要不就算了。"我小声地说。
没有人接我的话茬。刘高玩站了起来,脸上不再是嬉皮笑脸,而是略显鄙夷地看着我。我等待着他的数落或者讥笑;但是他就是那么看了我一眼,然后走出了我的宿舍。
李高玩用同样的眼神看着我,似乎想让我继续说下去,说出来我弃这么多人于不顾的理由。但是我没有理由,我只能看着他,看着和我在一个楼层生活了3年的李高玩,看着毕业证学位证悬于一线的兄弟。
他最后的眼神是失望,转过头慢慢地也走出了我的宿舍。
越来越多的人站起来看着我,盯着我,瞪着我,之后都是一言不发地离开了这里。
最后,只剩下了我和大圣。最尴尬的时刻,不是拉完屎发现没有带纸,而是带了纸却发现自己拉不出屎。我有话要说,但是我不知道怎么说。
"我不明白你了。三年了,你耍我玩是吧?"大圣既没有生气也没有愤怒,他像对着一个陌生人一样好奇地看着我。
4点的时候,我们再次上了竞技场。我来的目的很简单:告诉飞扬,阻止我的兄弟们惹祸。不过,一直准时出现的大小飞扬今天却都不见人影。让人意外的是,吥洅潋僾竟然再次出现在了我们的视线里。
"你去哪里了?为了大圣那个孙子抛弃了我们这么久。"老d一脸的***笑,估计是因为最近前列腺好了又能禽兽的缘故吧,总觉得老d的笑里面藏着一架拖拉机一样的不纯洁。
"飞扬呢?我是问,小飞扬呢?"我没有时间搭理老d,直接开门见山地问。
"他去**大飞扬了。"老d给了我一句话。
"大飞扬呢?"我不死心地继续问。从技术层面来说,一个人是不能"**"另一个人的。
"不是告诉你了吗,他去享受小飞扬了。"老d不耐烦地说。
"我操,我说正经的呢!我有急事!"我怒吼道。老d吓了一跳,问我不是有手机号码吗。问题是我的手机已经扔了,现在要是问身边的人辅导员电话的话,我估计会被人活埋在5楼楼道里。以后我就只能生活在4楼半了。
刘高玩和李高玩知道来了女生都是一脸的欣喜,丝毫没有把中午的事情当回事。其实中午的事情在他们的眼里就不是事情,任何人都会有掉线的时候。只要你还能上来,我们不扣dkp不嫌弃你。
问题是,我不知道我该不该回到队伍里去。这是我第一次这么迷茫。
给老大打了电话,说了我的问题。老大沉默了一会儿,问:"你给我说说,你怕什么呢?"
"我怕我们有人被开除。因为刚刚出了事不到一个月,这次我怕学校玩真的。"我想了想对老大说。
老大还是很沉默。过了一会儿,老大终于开口了:"喂喂?我操,你刚才说的什么?我信号不好!"
我操。
老大详细地听我说了所有故事的来龙去脉,觉得这个事情很纠结。"要我说,一不做二不休,你们先干掉对方,然后你暗杀了那个大圣得了。"
我吓了一跳,觉得老大就是老大,脑子里全是固体。
"别开玩笑了,老大。我就是问你,打还是不打?"我拎着话筒,手里渗出了冷汗。
"废话。打。"老大说得很坚决。"别担心那些东西。有人4年混了一个以后屁也不值的毕业证,失去了自己的人生;有人4年以后什么东西也没有拿到,但是他依然身后站着好几个兄弟。要是你,你喜欢哪种结局?"老大意味深长。
我觉得,我选2。
"这不得了。其实最重要的事情是……"老大突然神秘地说,我紧紧地贴着听筒,等着老大暗授玄机。
"其实没有毕业证找我啊,我给办一个清华的、北大的、南开的、复旦的,要啥来啥。"老大说。
我操。
晚上大圣才突然出现在了我的宿舍里。本来他想说点什么,但是他一眼扫见了我正在往吉他袋里放的墩布棍,然后一脸的释然。
"过了后天,我们上自习,考试,然后老老实实地等毕业。"我看着大圣说。
大圣笑了。然后在楼道里高喊:"为了部落!"群众闻言后纷纷响应:"look他,sb。"
后天。
10月25日晴这里很祥和我想说,大战之前想不到我们依然过得很平静。
可能除了我以外,大家都把这次的事件当作日常任务一样掉以轻心了。我不怕那些无良的npc和那些没有智商的野怪;我只害怕突然间杀出数不清的联盟各种围追堵截。这不是梦,是噩梦。
不过似乎是我多虑了,曾几何时我们一直是处于就算不能取胜也不会吃亏的状态,犹如一群休闲玩家的进度一样可以自我安慰。只是我在想,她对我们知根知底,所以那个男的对我们也应该是知根知底——那么他依然是很有信心地找我们刷大战场,我总觉得对方是不是有什么秘密武器或者掌握了什么服务器的bug而有必胜的把握。难道是外挂或者认识gm?我犹豫着,思考着,却不知道该怎么去继续我的猜测。
大战当前似乎不该扰乱军心。你看大家都在为明天的战斗睡觉啊游戏啊吃饭啊扯淡啊打电话啊看黄片啊假装复习啊什么什么的,很明显同志们都有了要为新中国的成立而高喊"向我开炮"的觉悟了。
大圣觉得我说得很对。睡觉的是在为明天的战斗积攒体力,虽然明天他还是睡不醒;游戏的很明显是在积攒战斗经验,虽然是流动荣誉;吃饭的不用说是在恢复了;扯淡的是在作人生的最后一次交流;打电话的大圣说都是在叫更多的人来,果然过了一会儿食堂就来了几个人带着补给品;看黄片的是为了让自己更大更强,但是一旦突破了自我就会走火入魔;假装复习的人很明显是在隐藏自己的杀气。
用大圣的话说,我们准备好了,并且时刻准备着为不知名的原因贡献我们的生命。"不用担心我们,右右。"很多高玩都在安慰我,"我们的人生是充实的,我们已经把无数的生命贡献给了我们的硬盘里的各个女人。现在,我们不能容忍我们的生命最后都是死于厕所这种悲剧。所以,我们要在现实中一展宏图了!"
不明真相的人总以为我们是一个流窜作案的流氓团伙。
事实上,我们是一个不流窜的流氓团伙,而且意图作案。
其实对于很多人来说,作案和做爱是一样的,快感过后的空虚是无法逃避的痛苦。
小飞扬总算是仗义了一把,给了我们不少复习的材料。问题是我们现在看的都是什么《女子格斗术》这一类的纪实文学+应用文,哪里有时间看什么高数乱七八糟的。我躺在床上,想着我过去的这些日子沉迷于网络,忽然发觉我就要大学毕业了。
很乱的思绪。看着大圣统一了我们的武器,整整齐齐地放在了吉他袋里,我就不由得觉得亢奋,如同初夜的老处女一样期待着什么会让自己痛的东西。因为我麻木了很久,需要什么东西来唤醒我的感觉。
虽然我知道我这样想很自私,但是我还是喊,大圣。
"干吗?"大圣问。
"我们认识多久了?"我没事找事地追问。
"差不多9年了?"大圣的算数一向很好,尤其是十以内的加减法更是出神入化。
"操,我4年前才上大学。"我反驳。
"那就是将近4年。咋了?"大圣反问我。
"没有事,就是突然觉得时间过得很快呢。"我感慨了一句。沉默了一会儿。
"毕业以后你会回吉林吧?"我问大圣,这是第一次,我在现实里和大圣谈到遥不可及而又近在眼前的毕业。
"嗯,以后见面就困难了。"大圣傻笑了一下,但是没有看我。"我可以坐火车去看你。"
"我操,你别坐到新疆去我就谢天谢地了。要是想我了,我去找你吧。"大圣对于我坐火车的故事了如指掌,觉得不能这么卖我。
彼此之间的对话,莫名其妙的。我在考虑着,如果大圣没有做出那天让我不能释怀的事情,会不会现在,我会开心地说,大圣你真是好人,够兄弟?
而现在的我只能说,哦。
宿舍的兄弟的电话响了起来,在我午睡的时候。他接了电话以后一愣一愣的,然后转交给我,说是找我的。
"喂?"我想不清楚到底有谁会在这个时候找我。不过我猜到了一个答案。
"他们人多。"她对我说,语气很焦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