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家揣着手机细细品味着苏瑶的话,或许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很多细节顾家都未曾注意到,或者是注意到了也会觉得习以为常。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习惯萧言对自己的好的呢?也许是在哥哥去世后的那个晚上,也许是在坐在他自行车后座的那个黄昏,又或许是在很久很久以前,久到他们初相遇的那天,她就坐在他后面,他高大的身躯挡住了透过玻璃窗射进来的烈日,留给她一方的余阴,彼时虽彼此不相识,但那种陌生又熟悉的安全感充斥着她整颗心。遇见他,是她18岁生命中最美丽的意外。
想到此,顾家幸福的笑了。不知此时的萧言是否也和她一样,躺在床上想着远方的恋人,不自觉的笑弯了整个嘴角,连眉眼里都透着笑意,那是一种幸福到心坎里的笑。
沈伊子到第二天晚上才回到寝室,那时候顾家不在寝室,沈伊子看了眼顾家的床位,“闻婷,顾家哪去了?”
闻婷扶了扶掉在笔尖的眼境,“好像是出去见她那个老乡去了。”
沈伊子坐在凳子上对着镜子梳着头发,“有些人就是好命,吃着碗里的一块好肉,却也可以轻而易举的够上锅里的小青菜,这一荤一素的搭配,也就只有顾家吃的上。”
“沈伊子,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就是你想的那个意思!”
“你这是吃不到葡萄酒就说葡萄酸!”
“她顾家长的没我漂亮,身材也没我好,不就成绩比我好点,人缘比我好些,凭什么就那么多男人愿意为着她转!”
顾家一进寝室就闻到了一股浓浓的火药味,本想文苏瑶寝室发生了什么事,看到沈伊子冷冷的神情倒也懒的开口问了。
“呦,我说谁回来了呢,原来是顾大美人回来了呀.”
文婷上前扯扯沈伊子的袖子,,示意她不要再说下去伤了和气,文婷不劝她则矣,一劝她她还更是口不择言。
“顾家,左拥右抱的感觉爽吧?”
顾家没反应过来之前苏瑶气愤的上前踢了下沈伊子坐着的凳子,“哐当”一声响,“沈伊子,你如果还当我们是朋友,就赶紧给顾家道个歉。”
“哈,道歉,在我沈伊子人生的字典里,就从来没有道歉这个字。”扫视了顾家一眼,“况且她还不配!
“你遇人不淑,却把火气撒在自己平日最亲近的室友身上,这样自私自利的人,你活该被人甩!”
“苏瑶,不要说了,你还嫌不够乱吗?”顾家出声打断苏瑶的愤愤不平。
“顾家,你满意了吧,你们姐妹情深,而我呢,孤家寡人一个!凭什么咱们高考成绩明明差不多可竞选班干时当选的却是你?凭什么你有一大堆高兴时供你差遣不高兴时供你出气的朋友而我却是年年孤家寡人一个?又凭什么你有一个待你如宝的男朋友,身边还有一个守着你的蓝颜知己,而我明明长的比你漂亮却活该被男人甩?凭什么,就凭你清新可人那好,这世上清新可人的女生满大街的都是,不缺你一个,你说,你又有什么别人对你好的资本。我沈伊子,从不比你差,我唯一比不上你的,就是运气够背!”
“沈伊子,你别以为人人都欠了你似的在这里吵吵嚷嚷,我们不欠你什么,对不起的也不是我们,是你那个负了你的前男友!”忍无可忍的苏瑶开口说道。
“哈哈,顾家,你才是人生赢家,竟然你们都这么不待见我,我走还不行吗?!”
说完就往门口走去。
顾家拉住沈伊子的袖子,轻声问:“这么晚了,你去哪里?”
“拿开你那令人恶心的手,你也少在这里毛哭耗子假慈悲,我去哪里你管不着。”
“顾家,你别理她,她爱上哪去就上哪去,咱们管不着,人家也不稀罕咱们管。”
“我们不管她那谁来管,她那个抛弃她的男朋友吗,我不放心她。”伸手握住沈伊子的手,“伊子,这么晚了,你能上哪里去,就在寝室里吧,我不怪你,我们都不会怪你的。”
“我去哪里你管不着,你也少管闲事,别让我更加讨厌你。”
那晚沈伊子一直没回来,她们出去找也没找着,到了寝室关灯后顾家三人各怀心事的上了床,躺下后才发觉都是一夜无觉,虽有睡意,闭上眼睛却一直没法睡着。
沈伊子到第二天上课也还没回来,顾家三人坐在教室里如坐针毡,思修老师是个点名频繁派,而且每次点名都不按常理出牌,别的老师点名一般都是上课就点,而他却特立独行的在临上完三节课后才点到,有时候甚至是节节课都点,同学们各个叫苦不迭,负责点名的纪律委员也每每点的很是烦躁,而思修老师却美其名曰是为了同学们好,点名既是学生交的钱负责,也同样是为大家的人身安全负责,可谁不知道他心里的小九九,为此,同学们都赐他一个非常可爱的外号“点点”。
终于挨到下了一节课,顾家“嗖”的一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对身旁的苏瑶说道:“你们帮我看着些,待会老师点名就说我回去拿东西去了。”
“你去哪里?找沈伊子?”旁边的闻婷问。
顾家点了下头,“嗯!”
“可你又不知道她在哪里?你又从哪里开始找起?再说了,她那么大一个人了,再怎么样也不会走丢的。”苏瑶愤愤不平的说。
顾家想了想,还是说出了口,“她是我们的朋友,我们关心她也是正常的,她昨晚情绪有点激动,我怕她做出什么傻事来,”顿了一会说,“我不放心她!”
说着就往教室外面走去,苏瑶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她那样对你你还对她那么好,她根本就不会领你的情的!”
顾家的步子停了下来,回头向苏瑶说道:“可是我在乎,不管怎样,她对我们一直都挺好,这些,我都记得。”
顾家直觉沈伊子现在会在寝室,毫无预兆的,等她爬上寝室楼层时,看到虚掩着的寝室门,她承认,她是激动的快要哭了。她为她担惊受怕了整个晚上,生怕她会出什么意外,如今她安然无恙的出现在她的眼前,她高兴的连推门的手都开始颤抖。顾家轻手轻脚的走进寝室,乍一看到的是沈伊平日最爱穿的褐色长筒靴,而鞋的主人正紧闭着双眼躺在床上,经过一夜的妆早已残败,七零八落的挂在脸上,显得她整个人看上去更是憔悴,顾家就这样看着她,鼻子开始犯酸。
似是察觉到了外界的异常,沈伊子警觉的睁开了疲惫不堪的双眼,扫视了一眼眼前的顾家,没说什么,再一次闭上了眼。
“昨晚去哪里了?害我们担心了一夜。”
因怕沈伊子不想理她,连询问都变得小心翼翼。
沈伊子沉寂了一会,回道:“没去哪,就去学校网吧待了一晚上。”
“你知不知道我们昨晚都担心了你一整夜,生怕你出什么意外。”声音因激动都变得有些颤抖。
沈伊子睁开眼看着顾家,“我知道,我昨晚在寝室楼下的树林里看到了你们。”
“那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们?”
“我心里难受,也对你们愧疚,尤其是你,顾家,我昨晚说的话那么难听,现在回想起来都觉得愧疚,可就算是对你愧疚,我仍旧讨厌你!”
顾家坐在床沿,问:“你讨厌我什么?”
“我讨厌你总是比我幸运!”
顾家出乎她意料的笑出了声,“我比你幸运?这话从何说起?”看着床上的沈伊子,“倒是你,我一直都觉得你是命运的宠儿,你有疼你宠你的父母,有如花似玉的美貌,你比我勇敢,也比我有胆识,这些都是我比不上的,你说,你嫉妒我什么?我顶多赢你一个萧言,可我和他的未来有那么多的不确定因素,谁能保证没有一丁点差错。”
“可我看的出来,他是真的爱你!”
“我知道,可我也爱他呀,所有爱情总是对等的,要两情相悦才是最好。伊子,你男朋友是不懂得你的好,才会将你弃如蔽屣,你越是对他迁就,他越是糟蹋你的感情,这样的人,你敢肯定他以后会转性一心一意的对你好吗?你不离开他,受伤的终究是你,倘若你离开了他,或许你就会多一份遇到对你好的那位的契机。听我们的吧,他不值得你待他这么好。”
沈伊子趴在顾家怀里哭的泣不成声,“可我爱他呀,我从高一就喜欢上他了,我追了他两年,等了他两年,也跟他分分合合一年,我一直都认为他是有爱我的,哪怕是有那么一点点,他也不至于做出这些事让我伤心难过。你知道吗,当我千里迢迢跑去找他却看到他和另一个女生在路边相拥时,我感觉我的天都要塌了。我对他那么好,我把自己每个月的生活费都分给他一半,可他呢,他却用我省吃俭用的钱在我背后劈腿。是不是每个男人都这样,吃着碗里的就会看着锅里的,以为女人对他好是天经地义,我去他娘的天经地义,老娘才不是什么善财童子,我不奢求他能对我掏心掏肺,我只求他能珍惜我对他的好,让我知道我爱上的并不是个薄情寡义的人,可这天大的事实摆在我眼前无非就是告诉我一个真相:我爱的人,他不爱我。可我又为什么这般下贱的不想离开他,我讨厌这样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