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前月 第16章诛颜六

    钱堂带着几个警察赶到李校长家将这里封锁了，在这之前杜枫和朱颜回了侦探事务所。

    在他们两个人看到躺在火炉前脸被毁掉的女生之后，杜枫就将这个庄园里的人聚集到客厅里，因为赵莹莹腿脚不便，便留在了房间里。

    杜枫和朱颜分工，朱颜在楼下问那些学生最后一次见死者周丽丽是什么时候，以及当时和谁在一起还有在做什么，杜枫去了赵莹莹的房间询问当时她在哪里。

    本来杜枫问完之后就走出了房间，但还是在关上门的那一刻心里涌上了一股怪异，并不是说平时阴阳怪气的赵莹莹回答的很配合，而是赵莹莹身上有一股奇怪的味道，他曾经在老师的实验室里闻到过。

    可是他实在想不起来那是什么，于是他向李绮素告别回侦探事务所，老师的那些瓶瓶罐罐曾经在他来中国的时候被打包当成礼物送给他，虽然一百个讨厌那种东西，一百个不愿意要，但是毕竟是老师送的，并且那老爷子还把那些瓶瓶罐罐当成身家性命一般重要。

    朱颜没有问他想要做什么，但是她知道他一定是发现了什么线索。

    两个人在路上打着伞走着，从这里到侦探事务所需要半个小时的时间，路上有汽车和黄包车匆匆行过，朱颜不停的躲着水洼和车辆溅过来的泥水。

    反观杜枫，却是一脸淡然，身形丝毫不动任凭那些飞溅的水洒在自己裤腿。

    朱颜瞥了他一眼，咬着后槽牙像看着怪物一样看他道：“喂，大叔，你都不知道躲水的吗？”

    杜枫终于在一辆黄包车过来的时候往旁边躲了一下，淡淡道：“不想躲而已。”

    朱颜明了的“哦”了一声，她知道出了人命这样的大事他的心情很不好，虽然他本来就是靠事故吃饭的。朱颜心里也难过，但是她心里想的不多，更知道自己唯一能为那些学生做的就是跟着杜枫找到线索还他们一个公道。

    所以现在，她更加不想看到杜枫低沉消沉的样子，毕竟相处了那么久，也算是有些感情的。

    朱颜想要转移一下杜枫的注意力，便随口说道：“大叔，你为什么不买辆车呢，有辆车多方便，有什么事第一时间就能赶到了，而且我和杨淳也能搭顺风车不是？”

    杜枫皱眉看着她，那个眼神怎么说呢，既是恨铁不成钢又带着点厌恶，朱颜甚至怀疑是不是自己一句话戳到他心口上了，他没钱？他手头紧？他有点穷？

    杜枫脚步快了些，似乎是不想和朱颜说话，说一个字都是浪费时间的样子。

    朱颜追上他，疑惑道：“你生气了？我只是想让你心情好一些，要知道情绪受太多的影响会影响你的思绪。”

    杜枫：“你以为这些我不明白吗，需要你一个小孩子来教我？还有，我发现每次我说话你都抓不到重点，不，你是很不着调，我很讨厌你这样知道吗？”

    朱颜被他说得有些委屈，然后跟在他身后垂着头不说话，杜枫走一步她就跟一步，直到头撞到杜枫后背上。

    江绍珩从京都参加会议回来倚着落地窗睡了一会，醒来却发现外面哗哗的下起了大雨。

    他走下楼向管家要了杯咖啡，在桌前翻看着这几天锦城的报纸。他首先看到的是他和大帅的那张合影，他觉得自己帅的简直惨绝人寰，甩了中年秃顶的大帅不知道几座城，这样想着的他不由自主的笑出了声。

    但是等他看到关于中华女子学院命案的时候，他就再也笑不出来了，脸上阴沉的像是要和外面的天气融为一体。

    管家走过来，躬身轻声说道：“先生，少爷没事，请不要担心。”

    江绍珩将手中的报纸往桌子上一甩，咬牙道：“谁担心他了，他要是这点事都顶不住，怎么对得起我当初收养他，我只是担心——”江绍珩抿了抿瑰色的薄唇，平息了一下自己的心绪，淡淡道：“和你说了你也不懂，现在我要出门。”

    管家虽然很疑惑，但是还是尽职的说道：“四少爷现在在李校长家，原本是在下午进行最后一次合唱排练，但是因为下雨又因为李校长的热情款待，四少爷他不得不留在那里吃晚饭。”

    江绍珩对着穿衣镜整了下衬衣领子，嘲讽道：“你说那个李校长在家里摆宴，还是在晚上？真是不知所谓！”

    管家在心里默默道：李校长好歹也是你长辈，晚辈说长辈不知所谓真的好吗？

    江绍珩没有照顾老管家的心情，继续道：“连着出了两起这样的事情，别人不知道该躲到哪里去了，她倒好，居然在凶手还没被抓到的时候有心情练习合唱和摆宴，我看，要不就是她心太大了要不就是凶手其人。呵呵，想要再做几年的校长，做梦吧，就算大帅答应，我也要给她搅黄了。”

    管家：“......”到底是怎样的深仇大恨，你要这样说？

    江绍珩在玄关处拿出一把伞，披上外套换好鞋就出了门。

    他本来是一路向着李校长家而去，奈何路上就看到了想见的人。他看到朱颜竟然和一个老男人靠的很近，并且两个人再近一点就成了连体婴儿了，这简直是不能忍，当初他不过是摸了一下她的脸就给抽了一巴掌，不过是抱了一下就给淋了一头的酒水。

    可是现在不能下去，现在没有任何立场，并且这样肯定会被看低的。

    江绍珩就这样一路默默的跟着两人到了侦探事务所的门口，这个时候杜枫和朱颜已经将刚才的那一页翻过去了，杜枫只是将朱颜当成孩子一般在教育，一个大人能真正生孩子的气吗？这显然是不能的。朱颜只是当自己说出了他的尴尬秘密，也就在杜枫脸色和缓之后两人和好了。

    朱颜暗暗告诫自己不能再拿房车钱这一类的事情说事，看，刚才就因为这样的话戳到了杜枫这个大男人的心窝子。

    杨淳打开门，看到杜枫很开心的笑了下，说了句你回来了，但是看到朱颜却变成了“我怎么又见到你了，你怎么阴魂不散”这样的表情，并且他用自己的小身板撑着门，用自己的实际行动表示不欢迎朱颜。

    朱颜心情本来因为在李校长家的事情就不怎么好，现在因为杨淳这样明白的举动，朱颜自觉再也不能忍了，于是她一脸邪笑着伸手揪住少年长到脖子的头发将他拽了进去，然后抬脚砰地一声关上了门。

    江绍珩坐在车中慢慢抽着雪茄，脑海中反复着刚才看到的一幕，不得不说那两个人在雨中一前一后走着的场景还是挺美的。

    “呸呸呸......”江绍珩恶心的吐了几口气，自言自语道：“要是换成我，才是美的，那个老男人算个什么东西。”

    “算个什么东西”的杜枫在自己的档案室对着一堆瓶子看来看去，不时打开一瓶嗅一下。

    修理完杨淳的朱颜走到档案室门口问道：“怎么样了？”

    杜枫拿起一个瓶子起身，将它递给朱颜，道：“你闻闻，有没有觉得它的味道和赵莹莹身上的味道有点像？”

    朱颜打开盖，将它放到鼻子底下，刚闻了一下就被熏得不停的咳嗽起来。

    朱颜难受的道：“这什么东西？又臭......又冲，简直......要命了。”

    杜枫道：“我翻看了一下它的资料，老师在他的研究资料里写到的是化尸水，就算是低到1:1000的浓度也能将皮肤腐蚀掉。”

    朱颜感受到鼻腔里还残留着的那股味道，说道：“你怀疑那三个学生的脸就是被这个东西毁掉的？难道你忘了警察在张泉玉的柜子里发现的那堆碎肉吗？”

    杜枫：“这件事我忘了告诉你，法医说那堆东西不过是一些剁碎的猪肉而已。我现在不是怀疑，是肯定这东西就是凶手的作案工具之外的工具。你在和赵莹莹谈话的时候或许没有发现，但是我发现了她身上的那股除去香粉之外的味道。”

    朱颜：“等等，大叔，我想起来了，当时我闻到赵莹莹身上的药味还特意的问了一下她家里的佣人，他们都说赵莹莹已经断药有半年了，那么那股药味就是你说的这个化尸水的味道？可是完全不一样啊。”

    杜枫耐心的和它解释道：“老师说，化尸水和玫瑰花粉综合的话会形成一种类似倍氖酚的药味，我也是根据这个才想到的。”

    朱颜伸手开门，道：“那还等什么，快去李校长家啊。”

    杜枫缓缓的将手中的瓶子放下，道：“这样还是不行，并不能算作指示凶手的证据。”

    朱颜想到曾经辜少棠说的关于赵莹莹的事情，他似乎很了解赵莹莹的样子，并且两个人不是被包办婚姻了吗。

    朱颜回到客厅拨通了皇家别院的电话，因为这个时间不出意外辜少棠一定是在皇家别院的。

    辜少棠听到是朱颜的声音，因为白天上午见到赵莹莹的低落心情顿时好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