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乾历284年,大乾王朝,幽都金銮殿。
金銮殿内欢声笑语,正在火热的分着“蛋糕”。因为就在一天前,圣后娘娘应百官大臣之请,再次垂帘听政,教训了一大批不听话的保皇党和改革派。
文渊阁大学士等一大批重臣落马,许多重要的职位悬空,给了胜利者无限的遐想。
“圣后娘娘,文渊阁大学士一家不能放,尤其是陈南山之子陈宏更不能放,此子野心甚大,若是此次将他放了,那就是放虎归山啊!”
说话的是一个身穿朝服,戴着红宝石帽的男子,男子约莫五十岁左右的年纪,发须花白,一脸皱纹,但双眼炯炯有神,给人一种看透世情的感觉。
“文襄公多虑了吧!那陈宏不过一个黄口小儿,毛都没长齐,居然把你给吓成这样。文襄公胆子什么时候小到这种程度了?”
又一人开口,朝堂之上顿时哄笑一片。
被人嘲笑,文襄公也不恼,只是对着上首行了一个大礼。
金銮殿上首,前方是一个身穿龙袍,双眼麻木,约莫二十三四岁的皇帝。龙椅后面则是垂下了一道帘子,帘子后面则是一位衣着华贵,容光焕发的女子。
这位女子正是权倾天下的圣后娘娘!
“圣后娘娘容禀,在臣看来,那文渊阁大学士陈南山也不过尔尔。但他的儿子陈宏,虽然只有十六岁,而且还是一介草民,但绝对不是池中之物,甚至是祸害咱们大乾江山的害群之马!文渊阁大学士一家都可以活,但唯独这个陈宏绝对不能活!”
文襄公说的斩钉截铁,一心想要置陈宏于死地。
圣后娘娘还没开口,金銮殿中另外一个大臣却是开口了。
“荒谬!我大乾,天朝上国,坐拥江山近三百余载,何时到了连一个黄口小儿都惧怕的地步?”
这一次说话的是一个头戴红宝石帽,绣着仙鹤的男子,这个男子也是大乾重臣,姓章名鲈官拜文华殿大学士。
章鲈乃大乾肱骨之臣,更重要的是,章鲈也是一个皇恩战士,绰号“一笔江山”。据说,只要有章鲈这支笔在,那大乾的江山就是铁打的。
不过,大乾260年,章鲈和英吉利代表谈判,签下了《金陵条约》,成为了章鲈人生一个难以洗刷的污点。
“大学士说得对,我天朝上国,难道还容不下一个黄口小儿?”
章鲈开口后,接连又有几个大臣附和,朝堂乱哄哄一片。
“鼠目寸光!你们难道没看到陈宏这些年到底做了些什么事吗?大乾278年,陈宏创办了‘华强实业公司’,这些年他和洋人做生意,买进洋火、洋油、西洋机械,卖出茶叶生丝瓷器,生意做到了大江南北,钱财不计其数!这一年,陈宏十岁!
大乾280年,陈宏创办了‘华强人力车行’,致使许许多多的农户沦为人力车夫。王公、大臣、贵族、百姓,甚至是乞丐,只要给钱,人力车夫就拉载。这样贵族不贵族,庶民不庶民像个什么样子?
大乾281年,陈宏创办了华强棉纺厂,招聘女工,采用机械,甚至和江南织造夺利!陈宏他这是想要砸了男耕女织的自古传统啊,该诛!我大乾历经盛世,路不拾遗,夜不闭户,岂能任陈宏那小儿胡为?
大乾282年,陈宏插手漕运、矿产,和洋人夺利,不断引起国民和洋人之间的纠纷。我泱泱大乾,文明古国,何时沦落到和西洋四夷夺利的地步了?这陈宏小儿是在丧国辱民!
大乾283年,陈宏创办了《华强报》,宣扬西夷科学、文化、经济、政治,道是大乾面临五千年未有之变革,必须抓住历史契机,不然就会落后挨打!我就不信你们当中没人看过华强报,里面宣扬什么自由、民主,完全就是乱弹琴……”
随着文襄公的一一列举,众人这才知晓,原来在不知不觉之间,这个陈宏居然做了这么多事。而且每一件都是那么的大逆不道!
朝堂之上,一时居然出现了片刻的宁静。
不过,这种宁静很快就被打破了。许多大臣纷纷开口,劝说陈宏不能杀。理由当然很简单,许多官员都说,文襄公杞人忧天。
那华强实业公司以及名下等一大批公司,都是以文渊阁大学士陈南山的名义创办的,岂能安插在一个黄口小儿头上?
十岁就能弄出这么大的事业,有本事你让你十岁的儿子弄去!
甚至还有人把陈宏和文襄公之子文远翔之间的利益纠纷扯了出来,朝堂之上支持陈宏不能杀的官员,纷纷嘲笑文襄公公报私仇,心胸比针眼儿还小。
文襄公气的七窍生烟,怎么也没想到,保皇党文渊阁大学士陈南山都已经倒了,想要弄死他那个没有任何功名在身的儿子,居然还这么难。几乎半个朝堂的大臣都和他针锋相对!
气归气,但这更加坚定了文襄公想要杀死陈宏的信念!
“竖子不足与谋,我看你们都收了陈宏的好处吧!前一段时间,我听说陈宏把华强各大实业公司的干股卖出去一大半,你们这中间很多人都买了吧!”
文襄公冷笑,朝堂之上嗖嗖嗖全部都是倒吸凉气的声音。
文襄公刚刚的打击面太广了,而且一涉及到干股,这些大臣哪儿还坐得住?
朝堂之上的嘴遁再次升级,一时就像是炸了锅的蚂蚁。
争吵中的众人却是没看见坐在帘子后圣后娘娘那越来越阴沉的脸!
“够了,你们一个个大臣,像是骂街泼妇一样,像个什么样子?”
圣后娘娘一声怒吼,刚刚吵得脸红鼻子粗的两派,尽皆噤若寒蝉。
圣后娘娘一甩衣袖,怒气冲冲的离开了朝堂。
麻木不仁的皇帝,看了噤若寒蝉的一众朝臣,露出一丝若有若无的嘲讽,也一甩袖子走了。
一众大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不说话,但谁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慈宁宫。
“一群老匹夫,混账东西!”
圣后余怒未消,茶盅、瓷器砸了一地,吓得慈宁宫一众人战战兢兢汗不敢出。
“娘娘您消消气儿,您也不是第一天和那群老顽固打交道了,他们什么脾性您还不知道?”
说话的是一个身穿宫装的女子,柳叶眉,丹凤眼,脸颊含晕,贝齿晶莹,身形袅袅娜娜,格外的别致。
这个女子一手扶住圣后的右手,一手给圣后捏肩,动作无比的熟稔贴心。
见到这个女子,圣后这才笑了出来。
“还是梅儿贴心,懂事!”
梅儿乃圣后眼前的红人,封和硕公主,甚至有传言称,和硕乃是圣后的私生女,无论是内廷还是外庭,就连文襄公这样的大臣,都会给和硕几分薄面。
当然和硕和一般的女子不同,她能荣宠不衰,并不仅仅是因为她乃皇恩战姬,是帝国柱石。更重要的是她极其会做人,而且还很有远见,据说还曾经女扮男装到大乾皇恩学院求过学。甚至有更离谱的传言称,圣后甚至有意把大乾江山传给和硕公主。
传言虽然荒诞,但也反应了和硕的确是影响力惊人!
和硕给圣后捏肩捶背,将近过了一刻钟,圣后娘娘的怒气这才消散,重新变得冷静下来。
圣后开始慢慢把朝堂之中发生的争执跟和硕说了说。
“梅儿,你说这陈宏该不该杀?”
“娘娘圣裁就可以了,我这点本事,哪儿敢再娘娘面前耍大刀啊!”和硕很是谦虚的说道。
“行了,你的本事我还不知道。你难道还怕我吃了你不成?”圣后笑着说道,她就喜欢和硕这点,从来不自作聪明,从来不僭越。
“是!”
和硕想了想,认真道,“陈宏这个人,梅儿还是有些熟悉的。当年在皇恩学院,他是有名的吊车尾,能力好像是马,当时被好多人笑话,将来就是做奴才的命!”
“在皇恩学院几年,陈宏的表现乏善可陈,也没有什么朋友。唯一让人眼前一亮的就是,陈宏特别喜欢读书,特别喜欢思考。
我是在一个研讨会上认识陈宏的,当时先生问,大乾何以强大。我和许许多多的学生都说,大乾应该多多培养皇恩战士,皇恩战士强则国强!而陈宏独树一帜,他说大乾应该开海禁,兴贸易,学西方,启民智。民强则大乾强,民富则大乾富!
他还说,在未来,科技的发展,会使皇恩战士不再是历史的主角。常规军队的作用会日渐凸显,咱们大乾必须提高常规军队的力量……
陈宏总给人一种格格不入的感觉,在皇恩学院大家都视他为异类,没有人愿意和他交往。”
听到和硕如此说,圣后内心立刻松了一口气。皇恩战士那可是国家柱石,没有一个皇恩战士愿意和陈宏交往,看来这小家伙也就有点商业诡才而已!
“后来皇恩学院结业,陈宏成绩依旧是吊车尾。好多人都学会了如何掌控自己的能力,但陈宏四年的学习,只不过是力量比以前大了些,本事倒是没有什么长进。结业后,皇恩学院的那些同学,大多都进入了军队,成为了军官,而陈宏则无奈的当了一个商贾……”
和硕侃侃而谈,似乎有说不完的话,那双眼睛也变得神采飞扬。
圣后颇为奇怪的看了和硕一眼,不过,倒也没有多想。
不久,圣后的贴身太监李连英小心翼翼的走了进来,道是文武大臣依旧在金銮殿苦等,希望圣后娘娘能够消消气,再次摆驾金銮殿。
“是该做个了断了!”圣后轻语。
圣后走后不久,和硕从怀里掏出一把票据,正是华强实业公司的干股。
看着这些干股票据,和硕轻轻一笑,喃喃道,“傻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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