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家院的老板的热切招呼下,曹操带着君不见来到一处拐角的座位坐下,姑娘什么的倒没有叫,只点了一壶清茶。对于这个时代的巨富商贾们而言,身家富有的他们在个性上是很张扬的,也很喜欢相互攀比彼此的富有程度,因而他们通常都喜欢往更中间的位置靠拢,以此好更加方便的彰显自己。因为人大都聚集在较中间的地方,所以拐角的位置通常都鲜有人落。当然了,在彰显自己的同时,这其中不免还有其他的缘由,因为能够坐在最中心位置的人,往往不是跟宫廷的权贵们颇有关系,就是自身具有一定的权势,所以这其中也暗含着某些勾搭的意味。话说,那些真正的权贵们为何大都不到这种地方来呢?这原因自不外乎有二,一是身份上的不合适,来了会有掉身价,二是那些人通常都更喜欢干金屋藏娇的事情,那样要显得更加隐秘一些,也用不着费事跟旁的男人争来争去的。
是时,君不见扫了几眼场下的人,便问曹操说:“在这里呆一晚上的花费应该不少吧?”
曹操轻笑着说:“对于寻常百姓而言,一夜的花费确实不少,然对于这些达官贵人们而言,却不过是九牛一毛而已。”
君不见一听,不禁又问:“这些人里有在朝廷任职的么?”
曹操摇了摇头回说:“权贵们很少会来这种地界消遣,平素都是权贵家的公子哥们会来。”
君不见点了点头,表示了然。继而又问:“那哪一个是袁绍?”
曹操看了看场下的人群,摇了摇头说:“时辰尚早,他人还未来。”
君不见不由得问:“话说,你们这些公子哥怎么会想到要来这种地方消遣的?”
曹操笑笑说:“闲来无事,凑个热闹罢了。”
君不见不以为然的轻笑了下,继而又说:“我听说你跟袁绍几个年少的时候,曾合谋在人家的婚礼上抢过新娘;不知道人家姑娘被抢走以后,结果怎么样了?”
曹操一听,不由略显尴尬的笑了笑,却问:“此事尊驾是如何得知的?”
君不见微笑着说:“道听途说得知的。”
曹操轻笑了下,却回说:“原来是这样;那不过是一时年少无知干下的浑事罢了,实在不值一提。”
君不见对此轻笑了笑,却没有去点明什么。
话说,对于他们这样的行为,要放在后现代的社会里,说好听一点那叫性侵,但其实呢,跟强奸又有什么区别?当然了,究竟那新娘被他们几个精力旺盛的小伙子抢走后给怎么处理的,他们不主动说出实情,那后人们怕也是搞不清楚的,除非你能再次的穿越历史去主动查究个清楚,否则这事也就只能一直迷糊不清下去。估摸着,也就是因为这个时代的法令太过有些昏昧,以致于即便是犯下一些不合礼数的罪责,在因由权贵的包庇缘故下,也能使其幸免于责罚,如若不然,在被没收了作案工具之后(宫刑),后来的世道又何以能有他们这些个人的兴风作浪之事的呢?所以说,偶然的因素会引起必然的结果,而必然的因素也同样会引起偶然的结果,并不是没有道理的一种说法。
等待的时间似乎也并不那么漫长,两人坐在这边的角落里,一边喝着茶水,一边看着旁边台面上的艺妓作着表演。所谓艺妓,顾名思义就是卖艺不卖身的,当然,也有为了赚取更多收入而卖艺又卖身的。却说,这里的艺妓姿色都挺是不错,自身又很有乐艺方面的才华,倒的确很招这些个男人们的喜欢,在这个时代里,长得好看而又身具才艺的女子,向来都为数不多,因而颇为珍稀。
蓦然间,君不见忽而问曹操说:“对了,我听人说,你好像跟一个叫‘来莺儿’的风尘女子有过绯闻;不知道她是哪家场子里的姑娘,是这家的么?”
“绯闻?”曹操先是疑惑了下,旋即不由嗮笑着说了句:“未料想,足下道听途说的消息还挺多的。”
君不见则不以为意的道:“还好还好,只是偶有耳闻而已;话说,你们俩之间到底有着什么样的故事,貌似还挺精彩的?”
曹操轻笑着摇了摇头,继而叹息了下,不由得说:“想我曹操一生风流,但凡是与女人牵上了瓜葛,便无不因此而误了大事;每每想起,无不为此而感到痛心疾首,真可谓思之悔之也!”
“唔。”君不见听了不由沉吟着点了点头,一副若有所思的念叨着说:“听你这么一说,好像确实有不少错误都是因为女人而犯的;比如张绣的第一次投降,因为你占有了他婶婶的缘故,就导致了他突然的叛变,害得你的长子跟侄子死在了那场战役里;再比如下邳一战在擒杀了吕布之后,也是因为争抢一个女人的缘故,导致了关羽在官渡战场上忽然的脱离,仗都还没有打完,人就突然收拾包袱跑路了;等等诸如此类的事情,的确没少发生过。”
曹操嗮笑了笑,说:“真是什么事都瞒不过尊驾。”
君不见忍不住又问:“不过话又说回来了,赤壁之战那一役双方的兵力悬殊了好几倍,你是怎么打败的,难不成也是因为女人的缘故?是因为二乔?”
曹操听了这话先是一怔,旋即大笑了笑,却说:“那只是个意外,并无其他的缘故。”
“喔?我倒很想听听这个意外具体是怎么一回事情。”君不见一时间饶有兴趣的说。
曹操略微叹息了下,继而辩说道:“此役之败,真怪我先前没能听从贾诩之言,以致铸成此败局。”
“贾诩是怎么跟提意见的?”君不见进一步追问道。
曹操看着君不见,沉吟了下,回说:“原本贾诩劝我等等再发起攻势,然则我料那孙策新亡,东吴失主未立,定会军士浮离,人心动荡,故而才想要趁此时机以速战速决,企图一举拿下江东,顺带着还可得以剿灭刘备此子;未料想,如此趁人之危的举动却激起了江东兵士的愤慨,非但未能以势迫之不战而屈,反倒促其发出死战之意;又因一时不察,中了那黄盖所施诈降之计,致使己方舰船艨艟悉数被毁,水军士卒伤亡殆尽;兵已无气势,将亦无战心,又天不从人愿,适遭疫疾横行,故此,才落得个一败涂地的下场。”
“唔。”君不见沉吟着点了点头,忍不住说:“听你这番解释,好像是有这样一个道理;哎?对了,我记得吕布好像在临死之前跟你说过,如果你们两个能够联手的话,要平定整个天下,貌似一点都不是问题;你觉得他这话说的靠不靠谱啊,还是说你的仗打得那么艰难,就是因为缺了他的原因?”
曹操一时间沉吟不已,似是若有所思,继而他点了点头说:“奉先是一生难得一见的将帅之才,此番失了他,确可说是我人生的一大憾事。”
“那意思是说,如果你没有下令将他处死的话,后来的你是有可能一统天下的咯?”君不见忍不住又追问了句。
曹操点了点头说:“是,但也未必是。”
君不见有些不解道:“怎么说?”
曹操没有回答他的问题,令外作解释道:“我之所以会下令将他处死,这背后是有着缘由的。”
“什么缘由?”君不见更加有些好奇的问道。
曹操沉默的看了看君不见,却反问道:“尊驾可知晓天子后来所下的‘衣带密诏’之事?”
君不见点点头说:“知道,意思是跟这件事情有关?”
“嗯。”曹操点了点头,却没有继续多作解释。
见曹操不主动说,君不见便只得又继续追问道:“我不明白,吕布死不死,跟‘衣带诏’这事有什么关系啊?”
曹操叹息了下,却解释说:“献帝有意诛我,我若不杀他,他必定会为献帝指使而来杀我;此天意所命,非人愿所能违。”
君不见释然的点点头说:“嗯,那倒是,对于皇帝而言,通常都不会眼睁睁看着别人轻易把自己的位置给抢走了。”
对此,曹操则不由得苦笑,却说:“曹操虽有心成就一番霸业,却从未想过将天子取而代之;曹操所欲为者,乃齐桓公,而非秦始皇矣。”
齐桓公者,所行之称霸道路,乃奉天子以讨不臣,尊王攘夷之者。说到底,这还是周礼的制式。
也许,事实正如曹操所说的那样,他本身并没有将天子取而代之由自己来当皇帝的想法,这仅仅只是旁人误解他了而已。然则,这只是此时的他嘴上的一种说法,实际上他真实的想法究竟是怎样的,他不实际说出来,谁怕也弄不清楚。不过,话又说回来了,即便是他真的有当皇帝想法,可那又怎样呢?这最终的结果也无非就是成功了,或失败了,仅此二者了了就是了。